幽临宫内。
骨狸已经换上了里衣,在寝宫中刚刚躺起睡着。
就有人猛的推开了寝宫门。
骨狸惊醒,坐起身来。抬眼就见嬴政一袭墨色锦衣,沉着脸,迈着不慌不忙的步子走了过来。
“怎么了?”骨狸诧异问道。
嬴政冷声道:“你昨日是否去探查了丞相府?”
骨狸想都没想就答到:“是啊。你怎么知道?”
“丞相府后院内可有训练死士的痕迹?”嬴政发问。
骨狸低头犹豫半响道:“应是没有吧。我昨夜去到丞相府时便已经听见丞相被刺杀了。那个丞相府可乱了,就像是被炸了的马蜂窝。”
嬴政在床前站定,蹙眉。既然是如此,死士这个消息便是假的。何人借此挑拨君臣关系。昨晚吕相被刺杀是否又与此事有着干系。
“丞相府昨夜发生了何事?丞相何故被刺杀了?”嬴政蹙眉,问道。
骨狸望着嬴政半响,想到若是告诉嬴政昨夜是小南刺杀了丞相,小南也许会被处死吧。虽然她如今也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不知道....”骨狸吞吐道。
嬴政见骨狸低头闪躲的神情,挑眉道:“哦?你可有说假?若是说假……”
还未等嬴政说完,骨狸便觉脖上有几丝刺痛,她忙抓着自己的脖子说道:“昨夜是小南去刺杀了丞相。”
瞬时,脖上的刺痛感消失无踪。
嬴政冷下了眼眸。
没想到,仪南亏为将军之女,却是如此沉不住气。
嬴政拂袖转身又道:“那如今她人在何处?”
虽是不愿说出口,骨狸却还是顾虑自己脖上的双生锁。她只好道:“她被我救了,现如今在成蛟兄那。”
“成蛟兄?”嬴政闻声,有几丝不悦。他又转身望向骨狸,只手撑在床沿边,俯身逼近,冷声道:“才见几面便与他称兄道弟?如此熟络?”
骨狸见嬴政逼来,压迫感油然而生,坐在床上的身子不禁便向后退了几分。她却是低头怯怯顶嘴道:“那又如何?熟不熟络是我的事。”
嬴政蹙眉,一把捏过骨狸的脸让她望着自己,冷声道:“你便是做了孤的美人,就该安分守己。整日沾花惹草招惹外面的男人,若是让他人望见了。丢脸的可是整个王宫。”语毕,手上的力度也不觉加深。
这句“外面的男人”,意指的不止嬴成蛟一人。
这美人,可不是她想当的。骨狸气愤不语,只觉脸上生痛。
嬴政见骨狸紧蹙起了眉,便甩开了骨狸的小脸。他转回身冷声道:“既然她人在成蛟那处,便就在那处罢。”
“故人相见,自然是满心欢喜了。”嬴政又冷声轻语一句,望也未望骨狸一眼,便迈着步子出了寝宫。
骨狸坐在床上,十分纳闷。这就完了?不是处死小南?或是惩罚小南?
思绪间,门外便有宫女敲门道:“美人,是否起床用午膳?”
骨狸便也不去想了,别说,还真是饿了。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进来吧。”
绘春、绘夏、绘秋、绘冬四人,端着洗漱的盆、脸巾、食盒便走了进来。绘春把食盒摆放在桌上,疑惑环顾寝宫内,问道:“美人,怎么不见小南?”
绘夏、绘秋、绘冬正给骨狸洗漱穿衣。
骨狸一惊,吞吐道:“啊……她出宫帮我买东西去了,估计这几日都回不来了。”
绘春等人虽是疑惑,却也不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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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内。
吕不韦躺在一张床上,脸上手上都已经紫得发青了,可想而知毒已经快速蔓延了全身。
床边围满了女眷侍从,都是一脸焦急。大夫进进出出,却一个也没有办法。
李斯也是站在床边,也不知如何是好。
忽而门外一声:“王上驾到————”
众人忙退到一旁,让出了床前的位置,而后跪下行礼。李斯便也跟着跪下,却是有几分好奇,微微抬头望向门边。
嬴政走进屋来,身后跟着玉桑。
到床前,见躺在床上全身发紫危在旦夕的吕不韦。
嬴政心里还是些许不忍,他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仲父。可他转手抚上自己腰间的白玉时,眼里多了几分不让人察觉的恨意。
转而,嬴政对着一个侍从模样的人问道:“仲父如何了?”
随从答道:“回王上,还未好转。”
嬴政蹙眉。
转眼,门外就进了一个宦官模样的人,虽说是宦官, 但衣帽挂饰却都是极品。他见了嬴政便行礼道:“参见王上。”
“嫪公公。”嬴政应声道。
玉桑对着嫪毐拱手行礼。
嫪毐对着嬴政道:“王上,太后派奴婢来探望相国大人。不知相国大人如何了?”
嬴政不语,故作叹了口气。
嫪毐斜眼望了床前的吕不韦一眼,心中一喜。难道真如传闻一般,吕不韦已经无力回天了。
嬴政转身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坐下,玉桑跟着站在一旁。
嬴政抚上了额,眼中清冷,外人看来像是在担忧吕不韦,但却似在思索着什么。
吕不韦还不能死。若是死了,整个秦国,便只剩嫪毐一支势力独大。到时候没有了人与他抗衡,便就没有了人牵制这匹饿狼。到时候的秦国,便就像嘴边肉一般,被吞得所剩无几。吕不韦会死,但不该是现在。
嬴政蹙眉对着玉桑道:“去请阴阳家的人来。”
“是”玉桑应声道,转身就出了屋门。
嫪毐站在一旁,闻声不免有些不安。不想自己白白喜悦一场。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玉桑才领着寒仲渊赶到了丞相府。寒仲渊身后跟了一女子,面容虽是一般,却是曼妙身姿,罗裙伴身,顿然生媚。玉桑站回嬴政身旁。
寒仲渊到了嬴政面前,此时的嬴政正闭眼歇息。
寒仲渊喊道:“参见王上。”身后的女子见到嬴政面容,眼中放光,娇媚一声道“参见王上。”
嬴政睁眼,望向两人。
“寒护法,若是叫你来你便知道孤的用意。丞相之毒,可有一解。”嬴政清冷开口。
寒仲渊还未开口,一旁的女子就迫不及待开口道:“王上,民女阴阳家茜淼,最擅用毒。可为相国大人一解。”
寒仲渊有些不悦,侧目望向女子,茜淼却一脸媚意望向嬴政。
茜淼便就是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最好面容姣好的男子。
嬴政虽有几丝不喜女子,却还是开口道:“如此,你便试试罢。”
“是~”女子娇媚道。声音拖得细长。
嫪毐站在一旁,默默握起了拳头。只愿这毒能让他毒发身亡了才好。
茜淼起身走到吕不韦床前,观察了片刻,便开口问屋内众人道:“有人可知毒是从何处开始蔓延的?”
李斯闻言起身,先对着嬴政行礼道:“小人李斯。昨夜丞相遇害时便是小人在一旁。”
嬴政道:“如何?”
“当时那个刺客拿着一把匕首与大人打斗。若是小人没记错的话,大人倒地时,是左手开始先泛紫的。”李斯道。
茜淼闻声,便只手如轻纱一般抚上吕不韦的左手,细看吕不韦左掌心,真是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刮伤。她轻抚吕不韦中毒的伤口,娇媚的“啊”了一声,便又立马收回了手。茜淼把收回的手放到嘴边吹了吹,故作委屈道:“这毒可疼坏了人家。”
勾引、挑/逗、显媚、这些招式,若是用给他人还好,换成了王上便也不知收敛。茜淼动作让寒仲渊不悦。
“怎么样?”寒仲渊虽是不悦,却是开口道。
茜淼全然不理寒仲渊,只媚眼抛向了嬴政,道:“王上,这毒可是厉害了,名为冥鬼息。沾及皮肤便会染毒,毒性霸道无比。半日,中毒者便会毒发身亡。这种毒药早已销声匿迹多年,不知怎么又出现在了这处。相国大人怕是还有两个时辰,便就....”
嬴政闻声挑眉道:“可有解药?”
屋内除嬴政众人屏息,等着茜淼回答。茜淼媚笑道:“未有。”
屋内女眷随从们闻声,都开始默默哭泣。若是丞相死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嫪毐在一旁,理了理衣着,偷偷掩饰自己的喜悦。
“不过....”茜淼又道一声,却卖着关子不再言语。
众人闻言,又止了纷闹。嫪毐的手顿声一僵。
“不过什么?”嬴政坐在座椅上,清冷道。
茜淼媚笑一声,道:“王上,民女用毒多年,早就把各种毒药配置方法烂读于心。既是会配,便是会解。这味毒确实没有解药,不过它要的是与之相克的毒药。所以对于民女来说,为相国大人解毒,不过片刻之事。”茜淼媚笑一声,用袖遮脸媚声道“解毒可以,不过民女有一个条件。”
寒仲渊皱眉,不知这个女子又要做些什么好事。若不是她擅用毒,今日便也没她什么事。
嬴政默然,问道:“什么条件?”
茜淼媚笑,迈着妖媚的步子就走到了嬴政跟前。低下头,在坐着的嬴政耳边轻语了一句:“王上,民女要的,便是王上能与民女缠/绵一晚。”。语毕,茜淼便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嬴政闻言,整张脸瞬时就黑了,整个人一身瞬时就散发着阴沉的气息,他却是隐忍着没有发作。玉桑站在一旁,虽不知女子说些什么,却是被周遭寒冷的空气冻得微颤。
茜淼见此,虽有些僵住了神情,却还是镇定。
寒仲渊在一旁,眉都拧成了一团。他大体是猜到了,以茜淼这样的女人,会提出什么要求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