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宽大的房门无风自动,轰然紧闭。
正堂中的几人齐齐吓得一抖,吉利福星纷纷拔出佩剑,护到了赵兌身旁。
“快护送主公进密室!”吉利沉声喝道。
程睢见到众人的反应,忍不住一皱眉,不过还是快步走到门前,大声怒喝:“护!”
随即,十几个银甲近卫冲进门来,程睢又是一声怒喝:“搜!”
一时间,十几个银甲近卫分出几人保护赵兌,剩下的全部开始在诺达的正堂内搜寻起来。
而屋外更是有几十个银甲近卫包围上来,将正堂围的水泄不通。
最后,本就一同跟随而来的重甲营将士,快速包围整个君府,然后将君府内每一个角落都搜了一遍。
赵兌在众人的护送下,顺利进入了隐蔽的密室,这间密室建在地下,门口用千斤巨石挡住,不触动机关,什么人都进不来!
进入密室后,吉利急忙问道:“诸位,方才可看到刺客身形?”
众人纷纷左右侧目,最后齐齐摇了摇头。
公孙质一脸凝重的抚着胡须说道:“看来我们的推测没有错,府中果真还暗藏刺客!”
众人听闻,点了点头。
过了没多久,密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有节奏的叩门声,听起来像是专门的暗号。
果然,吉利听到叩门声,快步走到墙边,按动机关,重若千钧的石门‘轰隆’一声被打开了。
程睢快步走了进来,对着赵兌单膝下跪:“禀主公!经仔细搜寻,府中并未见刺客踪影,恭请主公移步书房!”
公孙质闻听,走上前说道:“程将军,方才我等的推理你也听到了,恐怕这府中还有刺客隐遁!此时主公不可轻出啊!”
程睢本就对这些人风声鹤唳的紧张模样,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听公孙质如此说,当即笑道:“军师大可放心!有银甲近卫营在,况且重甲营将士更是将君府团团围住,断不会让主公伤损!”
“程将军!刺客乃大日圣佛教人士!方才你在府门之外拦住的还不算是他们教中的高手,你如此轻敌,会出大事的!”公孙质有些生气的说道。
程睢闻言,只是一笑,说道:“军师息怒,这个大日圣佛教的刺客的确厉害,不过我银甲近卫营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还有高手,我部将士亦有绝技!”
见程睢好不退让,公孙质只得面向赵兌,痛声说道:“主公!前有天罡教暗中送信,后有大日圣佛教前来偷袭,此时万万不可轻出啊!”
赵兌此时的想法,是偏重与程睢的,认为公孙质有些草木皆兵了。
“军师莫慌,孤有雄兵在侧,区区刺客耳,不妨事!”赵兌豪迈的说道,作势就要走出密室。
然而没想到的时,赵兌刚刚站起身来,忽地一阵冷风吹进了密室。
随即,一个若即若离的空洞声音响起:“姓赵的,你好生狂妄啊!”
这阵风,和刚刚在大堂里时的那阵阴风一样,令人忍不住的发毛。
吉利一个箭步迈到墙边,直接按动了机关,千斤重的石门轰然紧闭。
几个人纷纷拔出佩剑围在赵兌身旁,直勾勾的盯着石门。
忽然,空洞的声音竟是从背后传来:“别看了,老夫在这儿!”
众人猛地回过头来,只见背后的半空中,竟然飘浮着一个红发赤眼的老者,整个身体都呈半透明状!
“你!你你你你!”公孙质吓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什么你?连句话都说不明白!”谷天炽不耐烦的说道,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看着其余几个人问道:“你们谁认识河六四?”
吉利和福星虽是没有和公孙质一般吓得魂不附体,可紧握着长剑的手心也出了一层的汗,怒视着谷天炽,并未作答!
谷天炽一皱眉,怒道:“方才不是挺能口出狂言的嘛?为何见到老夫不说话?”
这时,一旁的程睢冷哼了一声,挥剑直取谷天炽的喉咙:“装神弄鬼!”
这一剑势若闪电,程睢的背后甚至出现了残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剑封喉!
然而,一剑刺入谷天炽的咽喉之中,所有人都楞在了当场。
想象中的血溅七尺并未出现,这一剑犹如刺进了水中,谷天炽半透明的身体根本就不在意这一剑。
程睢的双眼瞪的像是铜铃一般,若非亲眼得见,他死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一幕的发生。
“鬼...鬼!”公孙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颤抖着叫道。
公孙质的叫声,也让众人回过神来,程睢马上就想抽回长剑,退回来。
可谷天炽的火爆脾气,怎会容忍这无礼之举,当即怒哼了一声,长袖一卷,带起阵阵阴风,将程睢瞬间吹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密室的墙上。
看到程睢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艰难的爬起身来。
谷天炽气哼哼的说道:“无知小儿!老夫乃是孤魂野鬼,岂会怕你的剑?”
听到谷天炽亲口承认自己是鬼,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吉利横在赵兌身前,朗声问道:“老人家!你到此有何因由?”
谷天炽闻听,对吉利的礼貌显得很受用,指着赵兌说道:“你们放心,我并非刺客,若我想要他的命,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那你为何来此?”吉利又问道。
“你这晚辈!方才老夫已经说过了,你们谁认识河六四?”谷天炽不耐烦的喝斥道。
赵兌闻听,微笑着拨开吉利,上前说道:“老人家,是那河六四叫你来的?”
谷天炽点了点头,说道:“我那小友正和两个大日圣佛教的教徒在一起,此二人伺机入夜行刺,小友欲寻机会调查一些事情!我那小友说,与姓赵的是旧识,要我前来报信,万勿现身在明处!”
“孤的旧识?”赵兌狐疑的看了一眼左右,丝毫想不起来谷天炽说的是谁。
谷天炽也是一皱眉,问道:“你就是那赵兌是吧?”
“大胆!游魂野鬼休要放肆!”福星怒斥道。
赵兌知其忠直,只是回头拍了拍福星的肩头,示意他退下。
可谷天炽却是对憨厚的福星有些喜欢,并未在意他的冲撞,笑着继续说道:“可识天罡道人?”
赵兌一笑:“孤与天罡教乃多年至交,老人家,那位小友是天罡教人士?”
“是!”谷天炽说道。
“可是姓方?”吉利在一旁问道。
“姓河!你这小儿,怎如此糊涂?”谷天炽气道。
这时,公孙质已经恢复了冷静,只是双腿仍旧颤抖着,艰难的爬起身来。
“老人家!请问您,为何会和天罡道人成为好友?”公孙质急忙问道。
谷天炽一愣,竟是没有想到公孙质会有此一问,说道:“老夫明白你为何有此一问!天罡教正邪对立,绝不会与鬼邪为伍!而此时大日圣佛教来袭,你怀疑老夫是大日圣佛教的爪牙,是吧?”
公孙质脸上一阵尴尬,有些歉意的说道:“为人臣子,替主分忧!”
谷天炽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原本的确是大日圣佛教的鹰犬!”
几个人闻听,看谷天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谷天炽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老夫当年遭奸人所害,失了神智成为邪教鹰犬,后得幸遇到河六四,收服了老夫,还将我从邪教的禁锢中解救出来!故而老夫与他成为了朋友!此番他不便脱身,这才让老夫前来报信!”
然后,谷天炽将河六四进城之后,如何被王茂为难,又如何冲进城中,如何遇到魏鬼,又如何加入了刺客队伍,全数详尽的讲了一遍。
听完谷天炽所说的一切,竟是和公孙质先前推测的并无二致,几个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公孙质,眼中尽是佩服。
“如此说来,孤还不能出这密室?”赵兌说道。
“小河的意思是,找个一个替身,引诱那两个刺客出手,他好趁乱一击杀之!”谷天炽说道。
这时,被谷天炽教训过后,就一直没再说过话的程睢冷哼了一声,说道:“此前那七名尽被我银甲近卫营所灭!再有刺客,亦能杀之!”
“哼!老夫言尽于此,想送死只管去便是!告辞!”说罢,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了。
看到谷天炽消失,程睢急忙说道:“主公!银甲近卫营训练多年,能征善战!定能保主公周全!”
赵兌还未说话,公孙质抢先喝斥说道:“程睢!方才那老人家所言,你难道没听到吗?如此心急让主公出去,难不成你也有不轨之心?”
“我有不轨之心?”程睢大怒,“我对主公忠心耿耿!只是区区一两个刺客,我银甲近卫营拿他易如反掌!主公大可不必在此委屈存身!”
“主公!”公孙质急忙对赵兌推手施礼,“方才那位老人挥手间便能击败程睢,而他也直言是那河六四收服于他,可想而知那河六四是何等实力!此般人等尚且要行偷袭之策,那么这剩下的两个刺客,实力恐怕令人难以相信!”
赵兌闻听,也是一阵沉思。
吉利在一旁听了许久,见赵兌沉思,低声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年孙道长在宿海赠书,曾带走一名年方二十的年轻男子,还说此人日后定能救天下之难!”
听吉利如此说,赵兌回过头来,皱着眉回想了一下,果然想起了当年渔民打扮的河六四。
“你是说那小子?”赵兌有些怀疑的问道。
“主公可还记得,那人就姓河,且父母也曾被主公救出宿海,安置在了赤仓!”吉利继续提示着。
“哦!”赵兌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孤记得他!既是如此,那他此举就是为了报父恩!孤就给他个面子,不出去了!”
赵兌心情大好,爽朗的笑着坐了下来。
一旁的程睢的脸上一阵不甘,轻声说道:“主公,此人并非知根知底,末将认为,还是不要轻信为好!末将的银甲近卫营...”
“程睢!”吉利忽然怒声打断了程睢,呵斥道:“此人可不可信非你能左右!即便他不可信,主公藏在密室中最为妥当!你一直要主公置身于险境,你居心何在?!”
程睢闻听,被呵斥的哑口无言,对于公孙质的斥责他并不害怕,因为公孙质虽然是军师,可只专军中事务,对银甲近卫营并无节制之权,所程睢敢顶撞公孙质。
但吉利却不同,一方面吉利乃是淮南军的中郎将,是名义上的军事首脑,比程睢大上好几级!
而且,吉利和福星二将跟随赵兌多年,是赵兌的福将,赵兌最信任的就是他们两个,程睢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吉利。
受到斥责之后,程睢虽是心中怨恨,可表面上还是一脸谦恭,急忙说道:“中郎将误会了,末将并无他意,只是不想主公在这阴寒密室中损伤了身体。”
一旁的福星冷哼哼的说道:“怕是你觉得这密室太过安全,主公伤损不到吧?”
“福星将军莫要玩笑!末将绝没有不轨之心!”程睢仓惶的解释着。
赵兌看着程睢慌张的样子,笑着摆摆手说道:“你们就别吓唬孤的爱将啦!程睢对孤的忠心,孤知道!”
“多谢主公!”程睢急忙拜谢。
赵兌伸出手搀起了程睢,说道:“只是孤的旧识,要让孤寻一个替身,程睢觉得谁合适?”
程睢抬头看着赵兌意味深长的笑容,先是一愣,转而低下头沉声说道:“末将愿做主公的替身,为主公赴汤蹈火!”
“好!孤有猛将如此,欢喜至极!哈哈哈哈哈!”赵兌哈哈大笑,“军师!劳烦军师带程睢去收拾一下,扮成孤的样子,去吧!”
“是!”公孙质和程睢齐声回道,转身离开了密室。
等到公孙质和程睢全都走了出去,赵兌看着二人的背影,拦住了要重新关上密室门的吉利。
“孤回来之前,军师可曾见过什么人?”赵兌眯着眼睛看着公孙质的背影问道。
吉利一愣,努力想了想之后,摇头说道:“军师每日恪尽职守,见过最多的也是末将。主公怀疑军师?”
“孤只是觉得,他之前的推测,实在是太准了些!”赵兌淡淡的说道。
吉利闻听,笑道:“主公有所不知,在主公回来之前,军师巡查各营守备情况,便得知了天罡门人进城的消息。”
说着,将公孙质在北门外的所见所闻全都给赵兌讲了一遍。
赵兌闻言,只是一笑,反问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这...”吉利一阵犹疑,“军师当不会有二心吧?”
“明日你去重甲营查查此事!”赵兌说道。
“是!”吉利回道。
然后,赵兌又问福星:“从京都回来的路上,程睢可见过什么人?”
“程睢一路从未离开过主公,一直护在左右!”福星瓮声瓮气的回道。
赵兌想了想,又问道:“那在京都呢?”
福星也是一阵思索,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主公面见陛下那日,程睢曾说要去给妻儿买些京都特产,离去了大概半个时辰!”
赵兌闻听,点了点头。
“主公,程睢叛了?”福星微怒着问道。
赵兌看着福星一笑,说道:“去那些酒菜来,孤与你二人聚少离多,许久未曾对饮过了!”
福星闻听,当即把程睢的事抛到了脑后,兴高采烈的跑出了密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