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定是奸细,来人!拿下!”
随着那员小将的尖叫,这一队甲兵纷纷将长矛横在身前,矛头对准河六四。
看到甲兵剑拔弩张,百姓纷纷退散。
先前过来查探究竟的大日圣佛教高手,隐在暗处观察着被人团团围住的河六四。
河六四扫了一眼周围剑拔弩张的态势,推手一礼,说道:“将军误会了,在下乃是广衍府宿海人士,途经南宇,恰逢日暮,想要进城找个落脚之处,并非细作!”
“你是不是细作,你自己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拿下!”小将一挥钢刀,其部下十名甲兵纷纷围了上来。
河六四见状,知道此时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了,心下恼怒不已。
“假借朝廷平乱横征暴敛,你们是那部的将士,竟如此胆大妄为?”河六四沉声喝道。
“怎么?你还能认识我家将军不成?不怕告诉你,我乃是淮南府君部下,甲兵营百夫长王茂!若有伸冤诉苦的门路,去便是!但是如今你先要坐了大牢才行!上!”王茂狂妄的笑着,挥手下令上前捉拿河六四。
一声令下,五名甲兵越众而出,收起长矛,举起黑黝黝的盾牌,踏步而来。
他们要用盾牌缩小河六四的活动空间,到最后直接将其挤住,然后便能轻而易举的拿下他。
河六四也是一声冷笑,说道:“带出如此兵将,当真可耻!我若能见到赵兌,必定连他一起教训!”
说完,不等王茂发笑,忽地抬腿一脚,正踹在离自己最近的一面盾牌上。
盾牌上直接印出了一枚脚印,盾牌后面的甲兵更是被踹的飞出数丈,倒地不醒。
这一脚,竟是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隐在暗处的大日圣佛教高手,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河六四。虽然只是平平无奇的一脚,可他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个小道士,不是凡俗之辈。
王茂呆呆的看着人事不省的甲兵,忽地回过神来,大吼了一声:“就地格杀!”
河六四一脚立威之后,本想就此离去,没想到竟然招来杀身之祸,心头也是一怒。
剩下的九个甲兵,收起盾牌,平举着锋利的长矛,踏步上前,包围了河六四,阵型极为严密。
忽然,九个甲兵沉声一喝,齐齐将矛头刺向河六四。河六四不愿与之废话,当即催动花族灵力,在周身化出一面金黄色的灵盾,包裹住全身。
灵盾坚如磐石,九支长矛刺到灵盾上,应声而断,甚至将那些甲兵的虎口都震裂开来。
如果说刚刚一脚将一名甲兵踢昏,不算什么厉害。那么灵盾出现之后,这些人彻底明白眼前这个小道士,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存在了。
单凭那泛着金光的灵盾,就足以证明这是个修炼之人!
甲兵们捂着虎口退去,看河六四的眼神或惊惧或忌惮,无一再敢上前。
河六四本就无意与他们纠缠,见他们不再阻挠,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齐整的跑步声,河六四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来了近百名甲兵。
河六四诧异不已,自从自己和这一队甲兵遭遇以来,一直都不曾有人离开报信,怎么会这么快就招来如此多的援兵?
王茂见援兵已到,胆子明显大了几分,高声叫道:“此人乃是细作!快快拿下!”
河六四怒视王茂,刚想动手,却又犹豫了。
倒不是河六四心生惧怕,只是若杀了王茂,必定成为朝廷的重犯!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不便被人通缉。
看着黑压压的甲兵,而且已经封住了出城的路,而且城门也在缓缓关闭,为今之计只能冲进南宇城了。
河六四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催鹿其,在守城卫兵关上城门之前,冲了进去。
甲兵迅速追击,却根本赶不上鹿其的速度,直接被甩了个干净。
这时,一员身穿校尉铠甲的男人走了出来,大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王茂闻听,急忙上前施礼,唯唯诺诺的说道:“禀告将军,方才我等发现一名细作,上前盘问!可那人却忽地出手,击杀兵士,冲进了城中!”
“冲进城中?明知道是细作,为何不尽早拿下?你可知将军今夜归来,若那细作有心谋行刺之举,你该当何罪?”校尉怒骂道。
王茂闻听,急忙跪倒在地。
校尉眼神向后一撇,发觉有人走过来了,马上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怒声说道:“来人!拖下去斩!”
王茂一愣,急忙高声求饶:“将军饶命啊!将军!”
“等等!”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走过来,竟是赵兌的军师,公孙质。
此番公孙质来到城外的甲兵营巡查,也是为了赵兌回师做准备。
如今的赵兌身系天下安危,又和国师撕破了脸,想要刺杀他的人何其之多。所以在赵兌回到南宇城之前,一定要做好最周密的防范!
“王旌,休要动怒!”公孙质缓缓说道。
王旌便是那个校尉,见到公孙质前来,急忙迎上去说道:“军师来我营巡查,竟是看了如此笑话,王旌惭愧!”
公孙质摆了摆手,径直走到王茂面前,问道:“那细作,是何模样?”
“禀,禀军师!年青道士模样,身形高大,面容俊朗!胯下马黑亮灵动,举手间力沉千钧!”
“道士?”公孙质急忙问道。
王茂一愣,点点头说道:“正是!”
“样貌如何?可曾说过名号?”公孙质又问道。
道士对于公孙质来说,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想当初自己和孙既直方既仁相遇之时,还很看不起这些天罡道人。而后却正是天罡道人,为赵兌带来了转折性的胜利,巩固了赵兌在朝中的地位,也让公孙质打心底佩服这些道人。
而且如今赵兌早就下令,再遇见天罡教的人,一定要好生侍奉,带回来见他。
所以听到王茂说道士二字,公孙质显得极为兴奋。毕竟他本人也很想念这些,出尘超凡的天罡道人。
王茂被公孙质问的一阵狐疑,却还是回道:“此人与我年纪相仿,二十出头的样子,高大而俊朗,身穿青灰色道袍,身背一剑,肩挂布袋。”
听到这样的描述,公孙质甚至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天罡教的道人了,毕竟当初孙既直方既仁也是这样的打扮和造型。
公孙质压抑着兴奋问道:“那他可曾说过什么?”
王茂闻言,一阵语塞。当时河六四言语间正气凌然,说得他面红耳赤,这才恼羞成怒动了杀机。
王旌看了一眼王茂,眼神一转,又是凶神恶煞的喝骂道:“军师在此,还不快说!无论那细作说了什么,军师与我饶你无罪!”
其实,王旌早就知道公孙质在此。在这城外的街市当中,不仅有甲兵巡逻,暗处更是藏了许多化妆成百姓的兵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人会第一时间报告上去。
这也是明明没有人前去报信,却很快来了数百甲兵前来捉拿河六四的原因。
所以,在王旌带兵前来的时候,本就过来巡视的公孙质,便一道跟了过来。
王旌怒骂王茂,甚至要将他军法处置,其实也都是做给公孙质看的。而王茂不是别人,正是王旌的亲弟弟。
这王旌乃是赵兌麾下甲兵营的督军校尉,统领五千甲兵,奉命镇守南宇城的外围,是赵兌手下的精英部队之一。
若非如此,王茂也不会如此大胆妄为,在大街上就敢硬抢河六四的马!
听王旌如此说,公孙质斜眼看了一眼王旌,并没有说话。
而王茂听自己的哥哥如此说,心领神会,当即说道:“那人纵马在街上行走,末将命其下马,并且盘问了几句。却不想他神色恍惚,答非所问!末将心疑,想将此人先行带回营中祥查,那知此人忽然出手,打伤我手下兵士,并且扬言!扬言...”
公孙质垂眼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王茂,说道:“但说无妨!”
王茂低下头,沉声说道:“他还说,若是赵兌在此,我定会痛下杀手!”
有哥哥王旌在,王茂张口便胡说栽赃!
此言一出,将士们愤怒不已。在这淮南府和壶州府,谁不知道赵兌是何许人也,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此人当真不想活了吗?
赵兌如今的地位和影响力,的确已经到了空前的地步。军中将士对其崇拜敬重,民间百姓或是感念其恩,或是惧其虎威,总之没有人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
身后一众将士群情高涨,也没人在乎王茂是不是在胡说八道,而公孙质闻言之后,只是一皱眉头,一语未发。
王旌见状,眼球又是一转,说道:“军师,此人对将军有不轨之意,又逃窜进城,应抓紧进城捉拿啊!”
公孙质并未理会王旌,而是再次问王茂:“若是赵兌再次,我定会痛下杀手!那人就是这么说的?”
王茂点头:“正是,一字不差!”
公孙质目光炯炯的看着王茂,又问道:“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回答,你之前说了什么?引得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王茂闻听心下一阵慌乱,竟是没有想到公孙质竟会如此发问,当即开始支吾了起来:“末将,末将,什么都没做!末将只是言明我等是奉府君之命,镇守城外,望他能多加配合而已!”
公孙质闻言,点了点头,抚着长须若有所思。王茂见状,更是松了一口气。
王旌见公孙质不再为难弟弟,再次转移起了公孙质的注意力。
“军师,还是尽快入城缉拿此人为重,若是将军回来,那人忽然行刺,那这...”
公孙质瞥眼看了看王旌,微微一笑,说道:“此人是不是细作,不可言之尚早!王旌,你部下将士疏于防范,放跑了可疑之人,此罪需当严惩!”
说完,拂袖离去。
王旌闻听,这公孙质居然根本就不拿河六四当回事,反而揪着自己的弟弟不放。可是公孙质是赵兌的亲信,赵兌不在的时候,淮南府,甚至是壶州府的一切军政,都是由公孙质主持,王旌怎敢不尊军师之命?
无奈,王旌看向了弟弟王茂,而王茂也是一脸惊惧的看着哥哥。
最后王旌咬了咬牙,闭着眼喝道:“来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杖!”
王茂如何求饶如何哀嚎暂且不提,公孙质在离开之后,低声对随从说道:“去请中郎将到府上来!”
而在城外的街市之中,那个前去查探的大日圣佛教高手,也已经回到了他们碰头的地方,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讲了一遍。
“这么说,那个道士是花族的人!”带头人疑道。
“不错!”那高手回道,“或许,是花族派来相助我们的!”
“哼!如此剑拔弩张,他们花族却如此胡闹!现在城门排查严密,想要进城便不能再带兵器!这花族难道是来捣乱的不成!”叫卖郎气道。
带头人拍了拍叫卖郎的肩膀,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大家各自混进城内,埋伏到若能见到那个道士,问清原由!若他不是来助我们的,也不必与他废话,切莫坏了大事!明白看了吗?”
众人低声回道:“明白!”
此时的南宇城内,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除了城中百姓之外,所有人都紧张的等待着时间流逝。
守城的将士本就因为要严防忽然杀出的刺客,而背负着巨大的压力。那些想要行刺赵兌的刺客也不好过,在这样千军万马一般的防卫当中取赵兌性命,难于上青天!
而本就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又因为河六四的出现,搞得众人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然而将所有人都搞得如坐针毡的河六四,此时却不知身在何方。
在南宇城万家灯火,喧闹鼎沸的夜生活下,隐藏着的重重杀机,都随着赵兌的到来,全部浮出了水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