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陈丞相果然深明大义,不记前嫌。朕即日向天下传诏,召请武状元耶无害火速进殿!赦免他的死罪!”
“皇上集贤似渴,实在英明!难得我朝上下都愿拥戴三太子您为皇上哪!”
“嗯!你负责去办此事!”
“是!皇上!微臣告退!”
于是,左丞相陈田中缓缓退出天子书房。当他行至走廊之上,心中不由暗道:“耶无害!你虽然没有直接杀害我儿,可是你将我儿打下擂台,不然我儿就不会遭人所杀!南儿之死你也有一份!现在皇上赦免你无罪,并请你入朝接任武状元!嘿嘿嘿!我为南儿报仇的机会就要到了。”
想至此处,陈田中心情大爽,不由加快了脚步。
回首再看,此时的天子书房内正走来三位锦衣卫士,他们正是第一太保神太极、第二太保司徒一敏和“十三太郎”左人龙。只见他们来到天子面前,一齐拱手说道:“皇上!不知皇上急召我们有何要事?”
“嗯!”只见程福贵转身说问道,“杀手阿里耶库尔的下落追查得怎么样?”
“回禀皇上!”只见“神行太保”神太极向前说道,“阿里耶库尔至今下落不明,派出去的人马尚在继续追查!”
“嗯!……”程福贵思索了一下,说道:“现在朕派你们立即出宫去办两件事。第一,继续寻找杀手阿里耶库尔;第二,速去巴蜀东道将曾打败新科状元陈剑南的耶无害请入宫来!”
三人闻听此言,不由齐声点头答应。但是,“天皇密使”司徒一敏象是突然想起什么,禁不住上前说道:“皇上!半月之前,巴蜀东道突降洪水灾害,那巴蜀东道大半地区已被洪水淹没,而且洪水至今未退,巴蜀东道的东道镇已不复存在,想必耶无害一定不会在那里!”
“噢?!……”程福贵不由微笑着望司徒一敏,问道:“你怎么对巴蜀东道的村镇如此熟知?”
听得天子的问声,司徒一敏不由微笑着回答道:“回禀皇上!臣曾经去过巴蜀东道镇耶家庄,而且那位耶老太爷就是前唐遗臣耶国文。他的三公子就是皇上所要寻找的耶无害!那次臣从江南回京复命路过东道镇耶家庄,由于一个偶然事件,我还与耶家三公子耶无害相处半日。但是他当时所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而且我也曾向他说过,如果殿下能得到他这样的才学人物就不用整天发愁;没想到此人非但文武双全,而且我对他说过的话,如今也即将灵验。”
“原来耶无害也是出身高官之家!”天子程福贵不禁欢喜道,“你既然见过他,想必你找他也不算难事!这事你们三人最好分头行动!现在你们即刻动身!”
“遵命!”于是,这三人抱拳辞别而去。
话说三公子耶无害和阮晓峰结伴徒步跋山涉水前去太行山,光阴似箭,如今已是十月二十三日。他俩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昔别已久的太行山山前。
“晓峰!我们终于到了!”
“是啊!我们终于到了!”只见耶无害和阮晓峰两情脉脉相依,抬头仰望着这巍峨竦然的太行山山脉,不由绽露出甜美的微笑。
“站住——站住——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喽!”
耶无害和阮晓峰正在抬头仰望山峦,他俩猛然听见前方传来这样一阵叫喊。
于是,他俩急忙举目向前观望:只见前方飞奔过来一位黑马蓝衣剑客。在他后面,紧追过来的便是一伙挥动兵刃的人马,为首的一位正挥舞着大刀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连看自看之间,那前面的骑士已冲到耶无害和阮晓峰面前。说时迟,那时快,耶无害急忙将阮晓峰抱在怀中闪在路旁。于此同时,那名蓝衣飞骑已擦肩风驰而过——
就在这时,那紧追而来的为首人物也已奔到耶无害和阮晓峰的面前。而当他看清此人的面目之后,阮晓峰不由惊喜地叫道:“豹子哥哥!豹子哥哥!”
“吁——咴——”这人听到熟悉的喊声,急忙勒住马缰,在他俩的身边停立下来。
试问这来何人?实不相瞒,此人正是太行山三少寨主阮山豹!待他转首观望之时,他也不由惊喜地叫道:“啊!……晓峰妹!耶公子!是你们俩!”
于是,阮山豹回首对手下喊道:“你们继续去追那探子!”
“是!”阮山豹身后的骑士得令之后,继续打马向前追去。
这时,只见阮晓峰向阮山豹问道:“豹子哥!你追的那是个什么人?”
“是名朝廷探马!”说着,阮山豹已从马鞍上跳跃而下,接着说道:“他竟敢到我山寨前来刺探!真是胆大包天!现在让他们去追!你们俩快跟我回山寨,爹爹早已想见你们两个了!他还以为你们俩不回来了呢!”
“让三寨主费心了!如今我耶无害又要来寨下打扰。”
“耶公子!何出此言?”阮山豹不由微笑着望着阮晓峰,说道:“我看我家小妹早已是对你情深意笃!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瞧你!豹子哥!你怎么这么说我呀?”阮晓峰不由含羞地说道。
“哈哈哈!怎么?你还害羞?瞧你们俩刚才的亲热劲,难道还能骗过三哥我的眼睛么?好!我们赶快进寨!”
于是,这三人便有说有笑地向太行山寨深处行去。
话说此日在皇宫大殿之内,只见天子程福贵向面前两位朝官说道:“今年的皇榜状元陈剑南已死,所以朕只有先召见你们两位前来议事。不过在议事之前,朕想给杨探花改个名字!”
“请皇上明示!下官承蒙受赐!”只见杨显贵低首鞠躬向天子说道。
“嗯!”只见程福贵微笑着说道,“你就叫杨显忠吧!”
“谢皇上!”杨探花当即施礼致谢。
“哈哈哈……杨探花不必多礼!现在朕请你们二位对当今天下形势作以细致分析!杨探花,你来先说!”
“皇上!……”只见杨显忠思虑了一下,说道:“下官尚未考虑周全,就请皇榜榜眼陈正风先说!”
“这样也好!思考成熟再说也不迟。”只见天子程福贵便转向陈正风,说道:“陈爱卿!那你就先说说看!”
“皇上!”新科榜眼陈正风随即低首说道,“下官怕言有冒失,实在不敢乱讲!”
“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微臣谢皇上!”陈正风再次施礼道,“下官以为,如今国内已乱,理应派贤能之将平定国内乱臣流寇,以安定民心;而万不可与四方为敌。所以我朝应立即派使臣结好大梁王朱温、晋王李克用、蜀王王建、渤海国以及耶律氏及吐蕃各地。”
“嗯!言之有理。”程福贵不由点头赞许道,“朕也正有此意!而且朕也有平息国内乱臣流寇之心,所以朕已派人去太行山寨刺探敌情。不过,这结好邻国之事,怕是我们有诚意、而他们无心!只说那汴京的朱温,他早已有反攻我朝之意;还有,耶律氏国也已多次进犯中原。在这个时候,如若我们再派使臣前去,我们岂不是引火烧身?”
这时,只见新科探花杨显忠进前施礼,说道:“皇上言之有理!微臣以为,对国内流寇及邻邦的进犯我们理应当仁不让、主动出击;而且在此期间,我们还应广纳地方各种势力来为朝廷效力!”
“嗯!……”程福贵不由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是说象一些叛军反贼、占山匪寇也可以吸收过来为国朝效力?”
“是的!皇上!”杨显忠继续解释、补充道:“比如一些武林势力、绿林势力、江湖帮派,都可以充分利用他们来抵御外敌入侵!尤其是那太行山贼,其势力根深蒂固,而且高手如云;如果利用他们来为朝廷效力,势必皇上可保高枕无忧。”
“嗯!很好!”只见程福贵再次赞许道,“对于你们两位的建议,朕会细加考虑、予以实施!现在你们两位可以回去了。”
“谢皇上!微臣告退!”
于是,榜眼陈正风和探花杨显忠一起退出皇宫大殿。当他俩来到走廊之上,只见迎面走来两位紫衣绶带高官。两人急忙闪在一旁,低首说道:“陈丞相!范尚书!”
“嗯!皇上接见了你们两个?”只听陈田中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
“是的!陈丞相!”陈正风和杨显忠异口同声地随声答道。
“嗯!”陈田中应了一声,便和范尚书一同向皇宫大殿行去。
这时,只见杨显贵轻声向陈正风说道:“瞧见了吗?天子近日频繁接见文武百官,就连你我新任小官也予以召见,说不准就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咳!你我新任小官,休要管这么多。我们还是赶快回府!”说着,这两人便匆匆离开。
“微臣叩见皇上!”
“免礼!免礼!”天子程福贵摆了摆手说道,“陈丞相!不知传诏一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皇上!”只见陈田中施礼说道,“臣已将诏书传令各部,特来向皇上禀报!”
“嗯!办得好!”程福贵不由微笑着说道,“只要找到耶无害的下落,就带他速来见朕!”
“是!皇上!”陈田中又是恭敬地低头施礼,说道:“不过臣以为,若想尽快找到耶无害,还应多派人手!”
“丞相所言即是!朕已对此事作了按排!”只见天子回应一声,又转而问道,“不知两位老爱卿对当今国势有何高见?”
“嗯!……皇上!”陈田中不由进前说道,“皇上开明!您已经大赦天下,整顿朝纲,恩施于万民而得以拥戴。不过臣还是以为,皇上刚刚登基不久,必须立稳脚根于国内,而后才可以‘伸拳出腿’;所以万事以和为贵,万不可过早出兵与邻国为敌。当务之急,理应安定民心、养精蓄锐,而后再作长远之计。”
“嗯!……”天子程福贵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又向吏部尚书范德印问道,“范大人!你的意见如何?”
闻听天子的垂问,吏部范尚书连忙施礼回应道:“回皇上!微臣以为陈丞相所言即是!臣闻治国如同治身,治身之道,务在养神,神气足则精固体强矣。正如陈丞相所言,皇上新立不久,理应立稳根基于国内,而后才可以‘伸拳出腿’。所以我们当务之急的确是要使天下万民安居乐业,如此国家得以强盛而后才能抵制外敌之侵犯!”
“嗯!你们的见解正中朕之心意!”程福贵不由踱着步子说道,“那么,两位老爱卿有何具体措施?”
“回禀皇上!”只见陈田中先开口回答道,“我们宜召集文武百官、三省六部,将政令分封各部,使国内各道、州、县行政长官各司其职管理好各地的民政、军事、科捐杂锐、屯田水利和道路交通,造福于我朝之万民。对政绩卓著者理应提拔晋升,对无才德、无政绩之官理应降级或罢黜。如此一来,我朝才能得以政通人和、万民安居乐业,及待国富民强而外敌莫敢侵矣。”
“陈丞相言之有理!”天子程福贵又不禁赞许道,“治国安邦理应如此!所以朕会连夜起草诏书,明日便召集三省六部,将政令分封各部,以观后效!但不知范大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回皇上!”吏部尚书随即施礼回应道,“刚才陈丞相已讲得非常深刻而且面面俱(具)到。但微臣是有一点必须向皇上奏明!”
“请讲!”
“皇上!”只见范德印上前一步说道,“臣闻治国安邦欲攘外先安内,治国之政犹如治其家。治家者,务立其本,本立则末正矣。治国之道,务在举贤。举直措诸枉,其国乃安。如今我之国朝内有叛军,外有强敌,天下武林豪杰连遭惨害;所以我们不仅要加强防犯工事,而且还应即刻派兵遣将平定叛乱,同时下令各州、县官府捉拿江湖杀手,还世间一个太平。”
“嗯!范大人补充得好!”程福贵又禁不住赞绝道,“对于捉拿江湖杀手阿里耶库尔一事,朕已派遣十八太保及锦衣卫士分头追查,但至今尚无消息,而且还损失了第七太保百里长春和几名锦衣卫士!这也是令朕最为头疼的事件。至于平定叛乱,前些日子朕听说杨将军已把叛将林可多赶往南下,但不知现在已如何了?”
“回禀皇上!”只见左丞相陈田中急忙开口回答道,“如今林可多已经归降杨能部下,杨将军已命林可多镇守荆州,而他则率部去庐州镇压淮南节度副使东方碧之乱。”
“唉!……”程福贵听至此处,不由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我父皇退位以后,这淮南节度副使东方碧竟敢出兵叛乱,分明是纯心与朕作对!”
“皇上不必忧虑!”陈田中不由上前劝说道,“东方碧之所以叛乱是事出有因的,也并非他一个人纯心想谋反!陛下请想,那东方碧乃是鲁王程耀洲的部下,而太上皇却将陛下您的这位族兄软禁大内,此事多少会走漏一些风声。所以那东方碧为其主而乱也是自然之理,并非陛下亏待于他,而致使他存有反心与陛下作对!更何况皇上所得到的是万民的拥戴,他一个小小的东方碧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请皇上放心,臣以为凭杨将军的才智,不出月末他便可平定叛乱、收复失地!”
闻听陈田中一段分析之辞,天子程福贵不由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东方碧是为其主鲁王程耀洲而作乱,如若朕将鲁王放回原籍,东方碧之乱会不会马上平息呢?”
“皇上!万万使不得!”陈田中不由慌忙说道,“如若放鲁王回去,似如放虎归山,必是一大祸灾隐患!而且鲁王身为陛下之弟,手握重兵,他岂肯向陛下您称臣?”
“噢?!……有这么严重么?”程福贵有些不悦地说道。
闻听天子的这种口气相问,陈田中知道自己有言语不当触犯天子龙颜之处,便急忙说道:“请皇上恕罪!老臣只是一时性急,言误不当之处请皇上恕罪!”
“嗳!陈丞相不必如此!”只见程福贵又一改口气,说道:“朕没有怪罪于你。朕是说程耀洲凭什么可以不向朕称臣?”
这时,只见范尚书也上前说道:“皇上!正因为他是陛下的皇弟,也正因为太皇已将他软禁宫内,所以他才有蓄意谋反和怀恨之心。如若放鲁王回去,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是啊!皇上!有道是‘心慈手软留祸兆,不狠不毒不丈夫’,人心叵测,世事难料,皇上万不可忘记防人之心!”
“两位爱卿所言即是!朕会妥善按排此事的。你们可以下去了。”
“是!皇上!微臣告退!”
话说耶无害和阮晓峰随太行三少寨主阮山豹回到大营寨之后,全家之人好不欢喜,并且由老寨主“震山鞭”阮南山亲自为他们举行接风洗尘的盛大酒宴。事后,耶无害照旧被按排在迎客堂内安歇。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月二十四日,耶无害正与阮家父子等众人正在聚义堂中议事,只见三少寨主阮山豹手拿纸文快步来到大堂之内,满心欢喜地冲耶无害说道:“耶公子!有喜了!有喜了!皇上下诏要你这位武状元进京!”
“噢!果然是耶公子一大喜事!”只见阮南山从正座之上起身说道,“豹儿!快念念让大伙都听听。”
“是!父亲!”于是,阮山豹取开纸文当众念道,“天子特令,于当今国缺武才之际,宣召武林侠士耶无害进殿。至于他打落陈丞相之子陈剑南于擂台之下一事,其死与耶大侠无关,特召耶无害为本年武状元,翼其见此诏书之后,火速进京朝见天子。……皇上钦启!”
阮山豹念完之后,便将纸文递给耶无害。于是,耶无害瞧了一眼手中的纸文,说道:“我只怕这是有人诱骗我进京,图谋报复于我。”
“嗳!耶公子多虑了。”阮南山不由接过纸文,凝望着说道,“这是天子的亲笔玉玺,岂能有假?我只担心耶公子一旦进朝之后,不要与我们太行山寨作对就足矣!”
“阮寨主这是哪里话?”耶无害不禁连忙说道,“我承蒙阮家之大恩还望来日相报,我怎肯与恩人作对?更何况我宁愿在这山寨为寨主效劳而不愿进京!”
“耶公子此言差矣!”只见大少寨主阮山龙进前说道,“你是位胸怀大志之人,我们这小小的山寨恐怕难以让你施展报负。更何况你若进朝之后得以天子重用,我们之间多少会有些照应哪!”
“是啊!耶公子!”只见二少寨主阮山虎也接着说道,“不是我们不想留你,而是我们不愿误你的大好前程!”
“也好!请容我考虑考虑,然后再作以决定。”耶无害说完,便辞别众人,回到自己的卧室。等他将门关上,刚坐到书桌前,门外却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于是,耶无害站起身向门边望去——只见阮晓峰已轻轻推开门扇,走了进来。
“晓峰!是你来了!”
“无害!”只见阮晓峰早已急不可待地说道,“这事你还考虑什么?无论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你走到哪,我的心也跟随你到哪。”
“晓峰!”只见耶无害用真挚的目光望着阮晓峰说道,“你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其实,我本无去应试武状元之意,我是被逼的。我看到陈剑南在擂台上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我就怒火中烧!他毁我万宝玉,夺我爱人,杀我曹师傅,惑乱科举,暗器伤人,我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他是死有余辜!”
闻听此言,阮晓峰立刻回应道:“可那陈剑南已死,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心中的仇气应该化解。你更应该得到你应得的一切!”
“是的!我是应该得到我应得的一切!”耶无害用一种由沉重而逐渐变得激动的语调说道,“可我所失去的,要比起能够得到的,简直难以同日可比!我的亲人、恩师、万宝玉……统统失去了,这可是我再也无法挽回的损失!尤其是人的生命,在这世上仅有一次;一旦亲人死去,再也无可逆转,从此便是天各一方、永难相见!这将是多么令人痛彻心扉的悲哀!而我的悲哀已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永难抹去!”
“无害!你不要难过!”阮晓峰不忍心看到耶无害那激愤而又伤心的模样,便用真切而又关心的语气说道,“其实我的心里比你还要难受。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我愿意分担你心底的苦闷。可你不能再失去你应有的一切了!你不应该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晓峰!难道你让我去进京朝见天子?!……”
“是的!没错!这是你的大好时机,可以去实现你的梦想!难道你舍得放弃而甘愿沉没于这山寨里吗?……”
“晓峰!你不要说了!你还是容我细细考虑一下!”
“你还考虑什么?我可以明天就送你进京!”
“晓峰!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阮晓峰终于轻声说道,“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说完,阮晓峰便轻轻地离开耶无害的房间。
屋内,只剩下耶无害独自一人,孤独的沉静。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丝毫没有感到孤独的魔影在缠绕,他只感觉到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在他的脑海里连连闪现——父母、兄弟、姐妹、恩师、姐夫、心上情人、友人、仇人、恶人……个个都催撼起耶无害的无限联想和遐思。
回想起来,为了寻找亲人,为了寻求所失,为了寻杀仇恶之贼,他都不应该在此久居山林,他应该再次出外去闯荡,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一切而最终实现他心底的夙愿。
但是,耶无害的心中非常明白,一旦他再次出世以身偿试,那邪恶、阴险、狡诈、仇恨、厮杀、战争……等等一切邪魔歪恶又将会蜂涌而至。然而,这也令他别无办法;因为这是再所难免之事,是“无可厚非”之事,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否则,那将不是人间世界,只能是一些人 “美好理想之中的安乐天国”。更何况这是乱中之世?所以,他别无选择,只好作好一切的思想和行动准备,将去面对无法避免和抛开的一切,去竭尽所能地完成身外身内的一切“有益无害”的事件。虽然他暂且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将会多么的精彩和多么的无奈,又将会多么的曲折漫漫,但是他心里依旧清晰明白——胜利者和成功者的脚下必是踏满了荆棘和泥泞,只有具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和毅力方可踏破千难万险而到达胜利的彼岸!
想至此处,耶无害不由推门向外走去。
很快,耶无害便来到阮晓峰的房间。他只见阮晓峰正在收拾衣物,并未发觉自己的到来。于是,耶无害轻步来到晓峰身后,猛地用双手捂住她的眼睛。
“谁啊?……快放开我!”阮晓峰不禁用双手想去掰开捂着自己的双手,可她却怎么也掰不开。后来她摸着双手终于喜不自禁地叫道:“无害!是你!你快放开我呀!”
至此,耶无害也终于微笑着丢开双手。
这时,阮晓峰已转过身子问道:“无害!今天你怎么这么高兴?你可从来没给我这样开过玩笑。”
于是,耶无害微笑着向阮晓峰说道:“我想通了。我决定明天带你一起进京。”
“带我一起去?!……”阮晓峰不禁又喜又惊地问道,“你这回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不是开玩笑!我是给你说的心里话。我带着你,多少可以互相照应,而且我心里也感到有莫大的安慰!”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一定跟你去。现在马上走都可以!”
“不!
我决定明天走!我们现在可以去和老寨主去说清楚。”
“慌什么?等我收拾好东西!”阮晓峰说着,一边去收拾东西,一边又接着说道,“无害!你让我跟你一起去京城,你不怕拖累你?”
“怎么会呢?晓峰!两人同心可以断金,更何况你我早已共渡难关,似如夫妻一样。”
“瞧你说的!我可还没和你做一天夫妻呢!”
“怎么没做一天夫妻?”耶无害不由反驳道,“你我相处多日,关系甚密,就是恩爱夫妻也难能相比!难道还非得将你名门正娶之后过的日子才算夫妻生活?”
“好了!无害!我已经收拾好!你不要和我争了,咱们还是去见爹爹!”
“很好!我们一起请他老人家准许我们俩进京!”
说完,耶无害便和阮晓峰一齐向老寨主的房间而去。
等他俩来到老寨主的房间之内,早见老寨主已满面春风地笑道:“哈!哈!哈!耶公子!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会来见我的。怎么样?耶公子!是不是我这宝贝干女儿把你说通了?”
“爹!瞧你说的?女儿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人家耶公子自己决定的嘛!”
“呦(吆)——真的吗?”阮南山不由学着娘娘腔说道,“我不信你没有去劝说耶公子。耶公子!你说是不是?”
耶无害听了老寨主的问声,不由索性说道:“寨主说得对!若不是因为她,我就不进京去朝见天子!……”
“怎么样?晓峰!你没有骗过干爹的眼睛吧?……”
“好啊!你们两人合伙说我,我不给你们说了!”阮晓峰说着,便背过身去坐在一旁不再吭声。
“哈!哈!哈!……她还生气了,是不是?”只见阮南山冲着耶无害说道,“耶公子!……噢!不!该称你为耶武状元。我女儿就这个脾气,耶状元请不要见怪!不知你打算何日进京?”
“我打算明日就起程进京!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嗳!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于是,耶无害瞅了瞅还安坐于一旁的阮晓峰说道:“我想带着晓峰一起进京!”
阮南山闻听此言,不由望了望晓峰说道:“嗯!……这个嘛是你们俩的事,你还是去问问她吧!”
“阮寨主!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耶无害不禁心中喜道,“只要你这关已过,我和她就好商量。”
“不过!耶公子!我可要有言在先!你和她一起去京城,你可不能欺负我这宝贝干女儿!”
“爹!”只见阮晓峰忍不住起身说道,“瞧你说到哪去了?我们俩一路上互相照应还照应不过来呢,他怎么会欺负我呢?”
“嗬!……”阮南山此时才不禁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俩早已是窜通好,我当然是没说的了。……好!明天一大早我们全家就为你们俩摆宴送行!”
“多谢老寨主!”
日没日出,又是新的一天,也就是阴历十月二十五这一天,阮氏一家为耶无害和阮晓峰之行摆宴饯行之后,便让三少寨主阮山豹带领大队人马一直送出太行山脉。最后,耶无害和阮晓峰辞别阮山豹之后,便纵马驰出太行山。
长话简短捷说,耶无害和阮晓峰经过七天的长途跋涉,他们经过太原府、晋州城,又越过黄河,这日已是十一月二日,这对情侣便来到京城长安东部潼关的骊山山畔。
此时,两人慢慢行走在这骊山的西北麓。因为长途劳累而且天干日燥,他俩已渐渐感到是人困马乏。
事实上,要从太行山川赶至此地,少说也得是半个月的行程;而他俩一心想尽快赶至京城,所以他们日夜兼程、风行露宿,仅用一半的时日就已赶到骊山。但是,他们却没有料想到,他俩来到这距离京城长安还不足八十里地的骊山却已是力不从心、难以前进。
这时,只见阮晓峰有气无力地说道:“无害!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片刻吧!”
“哈哈哈……”只见耶无害忍不住笑道,“怎么样?晓峰!你受不了了吧?这些天可都是你在催着我日夜赶路哪!”
“你还笑我!不然我们怎么会这么快赶到此地?”
“晓峰!其实我也正有休息之意。反正我们现在已距离京城不远,我们正巧可以在此游览一下这骊山的风光,不必着急进京。人生但得游览山水风光,其他一切便可抛之脑后。”
“无害!你这么喜爱游历山水风光,寄情于山水,真是个快乐逍遥神!”
耶无害闻听此话,便边走边微笑着说道:“晓峰!你可知道,一个人历经世事的祸患沧桑,便把一切都会看穿,他只愿回避世间风尘寄情于田园山水。我想你也一定知道,那东晋的陶渊明和唐朝的李白不正是这样的人物么?”
“无害!”只见阮晓峰手牵着枣红骏马微笑着说道,“我看你是在拿古人自比吧?”
“不!不!”耶无害连忙否认道,“我要比起他们,简直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我只是向往他们罢了。”
“无害!”只听阮晓峰向耶无害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在一起互相诵读唐诗的情形?”
“当然记得!”耶无害略有返思地说道,“我记得我当时背诵好多好多的诗句,你却都能说出它们的作者和诗名,根本没有难倒你。从那以后,我就从心底佩服你的才学,更默默地喜欢上了你。”
“格格格!”阮晓峰不由快活地笑道,“可我当时更是佩服你,更喜欢上了你呀!”
“你还说呢?”耶无害不由故作生气的样子道,“你是趁我不备,偷偷爱上了我!”
“格格格……”阮晓峰又不由朗笑道,“谁叫你让我看着那么着迷的?当时我可是情不自主的呀!”
“当时是你罢了。如若是别的女人,我一定打她几巴掌!”
阮晓峰听了,依然微笑着说道:“当时我醒悟过来之后,我可是立刻给你赔罪下跪了呀!如若你再打我几巴掌,那我会更觉得舒服呢!”
“可我从来没有也不爱打女人,更不能去打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你就原谅了我,还让我给你读了好多好多的唐诗。”
“那也全是你的一片好意,让我重新恢复一个轻松愉快的心情。我记得你曾给我念的其中一首诗是:寂寂竟何期,朝朝空自归。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
“对!这是孟浩然的《留别王维》诗。你原来还是记得这么清楚。”
“晓峰!我是一个很重交往和感情的人,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忘掉你专门给我念的唐诗呢?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品性么?”
“我知道!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追随着你。”
“难得你这么一片痴心痴情,致使我也不能自拔。其实我已爱你很深很深。”
“我也是……”
于是,两人都默不作声。只有缓缓的脚步和“答答”的马蹄之声。……
此时此刻,他们俩人正牵马行走在渭水南岸、骊山北麓秦始皇赢政的陵墓边缘。那高大宽广的陵园早已展现在他们面前。
这时,只见耶无害凝望着始皇陵园,边走边问道:“晓峰!你还记得我为你背诵的那首《途经秦始皇墓》吗?”
“当然记得!那是许浑的诗句。我现在还能背给你听听呢!……龙盘虎踞树层层,势入浮云亦是崩。一种青山秋草里,路人唯拜汉文陵。”
“是的!……”只见耶无害深有感触地说道,“这始皇陵虽然世上高大无比,可他却是一个遭人唾骂的残暴之君,所以世人对他的死、他的陵墓毫无拜祭之心!这也是他不积阴德所得的报应!”
“可不是吗?”只听阮晓峰又补充着说道,“秦始皇‘焚书坑儒’,劳民伤财修建长城和他的陵墓。虽然他统一六国,可是他却坑害了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孟姜女哭倒的长城之下埋着累累白骨,这陵墓之下更是白骨皑皑。他所带给人民的灾难远过于他的功绩,有谁还会敬仰他呢?”
“不错!”耶无害略有所思地说道,“据《史记》中记载,秦始皇即位之初,便令天下百姓七十多万在这骊山凿山开泉,为他修建陵墓。其中明文记载‘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匹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文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以此可见,他是多么专横暴虐!”
“无害!你说这么多年来,真的没有人能进入他的陵墓?”
“有倒是有!但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而且为秦始皇修建陵墓的七十多万民工,也无一人幸免于难。所以天下之人更没人知道此墓的机关暗道。虽然盗墓高手比比皆是,可他们也拿此墓没办法。这墓也就成为世人望而却步的神秘之物!就是� �羽进关之后曾经破坏发掘此墓,但也是一无所获!”
“它真的有这么神秘莫测?难道就没人敢揭开这个谜?”
“怎的没有!”耶无害依旧深思着说道,“据我所知,黄陵的黄军威,秦陵的秦佩弦,西汉十一陵的飞贼走盗,唐太宗昭陵的王林海,唐高宗和武后乾陵的王森达,唐玄宗泰陵的燕小五,唐肃宗建陵的徐海峰,他们都有揭开皇陵之心,以图其中财宝。但如果他们得以成功,天下将更是盗贼四起、鸡犬不宁。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国难人祸从此永无宁日!”
“无害!”只听阮晓峰试探着问道,“看来你是很忧虑这些皇陵遭贼人盗掘的?”
“咳!……可忧虑又有何用?依然阻挡不了强盗贼人对墓穴宝藏的贪婪之心。他们会狼奔鼠窜,伺机掘取财宝!真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不安不分的盗贼。”
“无害!如今皇上召你进宫,特赐你为今年武状元,你可以一展鸿图、大有用武之地。”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官场黑暗,想一骋大志,岂能如此一帆风顺?必须有恒心,有百折不挠的精神,才能突破层层尘网和黑暗,到达光明的彼岸!”
“无害!听你这么一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冲破黑暗的罗网到达胜利的彼岸。而且我也愿时刻伴随着你直到永远!”
“如能有你这位红颜知己永远陪伴着我,即使我此生此世历经磨难、身经百害,我也会感到有莫大的欣慰。”
“无害!其实你我早已心心相映,我会永远支持你,你大可放心去做你所应该做的事。”
“晓峰!你可知道?我去做我的事,早晚有一天你我会彼此分开。”
“这是自然的事!你不曾说过‘只要两颗心灵相通,又何在乎距离的远近’?我岂是那种时刻要纠缠在你身边的女人?”
“晓峰!你不必说了,你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最清楚。你是个温柔善良、通情达理而又待人热忱的女子,你给予了我生存和奋斗的勇气。没有了你,我就如断了线的空中风筝,不知会飘落到何处何方?”
“无害!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一定会掌握好你这个空中风筝。不让它挂在树梢,不让它飞的太高太远,更不能让它被风刮断了线。”
“晓峰!你的话让我听了,如饮琼浆甘露,让我感到七窍清爽、心胸暖暖,你真不愧是我概莫能比的红颜知己,就是那石小梅在我心目之中也早已逊色于你!有很多事,你比她更实际、更坦率!”
“无害!石小梅曾经是你的心上情人,这个我并不在乎,况且她只是让我从你的口中听说而已,并没有当面见过她。我只愿你能真心对我就行。”
“晓峰!你不要以此来怀疑我对她还存有幻想,我只是偶然提到她而已。况且她现在是死是活还不能确定,即使她还活着的话,恐怕也是另有他爱。对于这样的移情女子,不值得我去爱;我更不能有什么卑非之想,去夺人所爱!”
“无害!我知道你是个自珍自爱、重感情、不轻易抛出自己感情的人,所以我更加珍重你的感情,它将永远深藏在我的心窝里,我更不能让它被她人夺走。”
“晓峰!你想到哪去了?自从我与你相识以来,我的魂灵象似早已被你俘虏。你的一言一行,无时不刻在牵动着我的魂魄。还会有谁会把我从你身边夺走?而且我也决不容许第三者把你从我的心目中夺走!否则,我将与他决一死战!”
“无害!你快别这么说。我听了好吓人的!谁也不会把我从你身边夺走,我也不许你为我而与别人决斗!”
“晓峰!我们不谈这些!”只见此时的耶无害抬头远望着前方,向阮晓峰问道,“你可知道那前方是什么地方?”
这时,阮晓峰也遥望着前方说道:“那不正是华清宫么?”
“正是它!你还记得不记得我给你背诵的那首《过华清宫绝句》?”
“记得!它正是晚唐诗人杜牧所写的《华清宫绝句》的三首之一。诗里说: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对!”只听耶无害未等阮晓峰说完,便已接过话巴说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短短的诗句,就已能把杨玉环的音容笑貌和所受的恩宠描写得活灵活现。”
“唐明皇李隆基对杨贵妃的恩宠可谓是百依百顺,不仅对她是金屋专宠,而且她的兄弟姐妹也得到了封赐。”
闻听此言,耶无害转而说道:“哓峰!你一定还记得白居易?白乐天所写的那首《长恨歌》……”
“当然记得!”阮晓峰当即说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先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耶无害说到此处,话峰一转道:“但是,那‘红尘一笑’的杨贵妃却没有想到他日会自缢在马嵬坡的下场!正所谓‘红极一时,惨极一时’也。”
“那是她命该如此!”只见阮晓峰据题发挥道,“唐明皇三千宠爱集于她一身,以至荒淫误国、身败名裂。其实类似她的,自古已有。那夏桀的妹喜,商纣王的苏妲己,周幽王的褒姒,汉成帝的赵飞燕,不也同样命归于此么?”
“不错!”耶无害说道,“类似事件比比皆是!自古红颜多薄命,也怨她们太过于恃宠放肆。不过无独有偶,也有美若天仙、可歌可泣的女流之辈!象花木兰、西施、王昭君、刘细君、貂婵、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却是值得世人称颂。正所谓‘巾帼不让花蛾眉,真善美丑各相论’!”
“可也有一些女流之辈,她们阴险毒辣、摄权朝政、惑乱朝纲,而最终落得世人唾弃。”阮晓峰有些愤恨地说道。
“是的!”耶无害接声说道,“你所说这些女流之辈,最有代表性的人物,一个是吕雉,另一个就是武则天,她俩正是汉唐两代女人当权摄国、威极一时的例证。其可谓是女中豪杰逞强作威已到极点!但她们没有流芳百世,恰恰相反,正是遗臭万年!”
“话虽如此,可她们在世可算是尊宠至极,也算是没有白来这世上一遭。”阮晓峰却是无奈地说道。
“也许是吧!”耶无害冷冷地说道,“人生但得如此,死亦足矣!何在乎世人的评说?”
此时,阮晓峰望着山上的华清宫,感慨地说道:“可那杨贵妃未终而死,未能尽享恩宠富贵,也算她薄命无福、死得很凄凉。”
“不错!”耶无害很赞成阮晓峰的话,说道:“杨贵妃若要比起吕后和武后来,的确薄命无福而最终落得个自缢身亡的下场!”
闻听此言,阮晓峰继续说道:“杨贵妃是死了!可她却依然令唐明皇李隆基久久难以忘却!当时之情,李天子只是迫于军威,才忍痛割爱,赐以贵妃自缢马嵬坡。后来由于他思念杨贵妃心肠欲断,还曾让仙道方士招其魂魄,真可谓是人鬼情未了。正如白居易在《长恨歌》结尾所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耶无害闻听阮晓峰的这一席之话,不禁深怀感慨地说道:“有古语道‘其兴矣勃也,其亡也忽也!’这是喻指国家兴衰存亡的论断。可此话拿来喻指杨贵妃,却也是恰如其分。她曾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此可谓是杨贵妃以金肢玉体宠幸至极。但是,她却没有料到异日‘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以至半途她落个‘宛转蛾眉马前死’的凄惨下场。正可谓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时,只见阮晓峰凝望着那华清宫,无意识地说了一句:“咳!不管怎样,杨玉环能‘春寒赐浴华清池’,可我却没有机会去华清池里去享受一下那温泉的感觉!……”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耶无害闻听阮晓峰说了这话,便马上灵机一动,说道:“怎的没有?晓峰!你我连日来风行露宿,今日疲惫至此,何不趁此去华清池里去洗个痛快?”
阮晓峰闻听此言,心有所动。但她还是面色潮红地说道:“你我孤男寡女的,在华清池里沐浴,被人瞧见,那多羞人?”
“晓峰!你我相处多日,已胜似夫妻,你我之间还有什么隐蔽的?”
“谁和你是夫妻?”阮晓峰不由反驳道,“况且就是夫妻之间,两者之间也应有所回避之处!”
“晓峰!你怕什么?我看你有心要在华清池里洗个温泉浴,便想让你如愿以偿!大不了,你先洗,我后洗,总可以了吧?”
阮晓峰闻听这话,终于忍不住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却当真了!我们不洗也罢!”
耶无害听得阮晓峰说出这话,他反而来了劲!他那早已被挑起的内心之欲哪里肯就此作罢?便执意说道:“不行!晓峰!我俩一定要去这华清池里清洗个痛痛快快!”
说着,耶无害便一手牵马,一手拽着阮晓峰望华清池快步行去。
时辰不大,两人已拴好马匹,荡步奔入华清院。
此时,只见阮晓峰已被耶无害牵拉得气喘吁吁地说道:“无害!你别急嘛!我随你去就是喽!”
“等你跑累出汗,不正可以去温泉里洗个舒服痛快么?”耶无害还是紧抓着阮晓峰的手腕戏说道。
“真拿你没办法!就依你!”
至此,耶无害才稍稍放松一下手腕和脚步说道:“晓峰!你还记得我们被山洪冲散的情景么?不过今日却与那大不相同。我们再无那种凄冷、恐惧、恶心的感觉,这华清池里却是温暖清香的泉水。如此良辰美景,谁愿轻易错过?……”
“站住!”只听猛然一声大喝,有人挥枪挡住他们二人的去路。
且说此时的耶无害和阮晓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情致顿消,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名兵士横枪拦住。
“你们到此做甚?还不赶快走开!”只听兵士命令道。
“两位官兄!”只听耶无害谦和地说道,“我俩从这路过,慕名而来。两位可否行个方便?”
“方便?!……”只见其中一名兵士打量着耶无害说道,“这华清宫也是你这等人随意可以出入的?识趣的,赶快走开!”
“少给他罗嗦!快滚开!”另一名兵士说道,便用枪杆横推耶无害和阮晓峰两人。
“算了!无害!我们走!”阮晓峰也拉着耶无害说道。
就在这两名士兵推推嚷嚷之际,只见一名锦衣卫走将出来问道:“何事叫嚷?”然而,当他看到面前的白衣公子,不禁目光一亮,立即喝退那两名士兵道:“你们两位退下!”
“是!”那两名兵士应声闪退于一旁。
这时,只见那锦卫走至耶无害身边说道:“这位公子!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就是耶家三公子玉儿,名叫耶无害!”
“啊?!……阁下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耶无害感到很是意外。
“哈!哈!哈!”锦衣卫不由大笑道,“耶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其实我们曾经见过面!”
“是吗?……”耶无害更加疑惑。
“耶公子!”锦衣卫猛然醒悟道,“请到宫内絮谈!”
于是,锦衣卫便领着耶无害和阮晓峰向宫内走去。
且说此时的那两位士兵不由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禁不住悄声说道:“你听到了没有!原来此人竟是大闹京城擂的耶无害!丞相要抓的人!”
“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不可乱说!小心你我的脑袋!”只听另一名士兵有些紧张地说道。
“二太保的话,岂会有假?!”
“如果他真是耶无害,他日后则是皇上赐封的武状元,那你我可就要遭殃了!”
“这也未必!我们在此对他无礼,也是事出有因。天子在此淋浴,外人岂可擅自入内?这只能说明我们忠于职守,料他不会以此忌恨我们!”
“但愿如此!此等大人我们得罪不起。还是不提此事为好!”
话说那锦衣卫领着耶无害和阮晓峰进屋落座以后,只听锦衣卫向耶无害说道:“耶公子!手下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多多见谅!”
“此事怪不得他们,分明是我不知有守兵在此,才冲犯他们,直至惊扰阁下!但不知阁下以礼相请是为何事?”
“哈!哈!哈!”锦衣卫不由起身笑道,“耶公子!到现在你还蒙在鼓里!是当今天子派我四处寻访你,没想到我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也算是你我有缘,你竟自己找上门来。”
“阁下到底是……”耶无害刚刚启齿,那锦衣卫早已接过话茬说道:“我就是曾在耶家庄救你又送你的那个箬帽鹤氅人!”
闻听此言,耶无害猛然想起往日东道镇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位神秘的箬帽鹤氅剑客。于是,他立即起身说道:“原来是你!……你应该是‘天皇密使’司徒一敏!”
“哈!哈!哈!” 司徒一敏终于大笑道,“耶公子你终于想起来。想必你是从你家父口中得知我的身份!”
“正是如此!我记得你临走时曾说‘逢凶化吉,逢吉化凶。世间密事,皆在胸中。’所以我家父便以此得知你的真正身份!”
“我还记得我曾说过以后你自会得知我是何人,真没想到时过境迁,你我竟这么快就在这华清宫重逢!喜事!好事!这才是真正的他乡遇故知!”
“当日大侠以为我是被人追杀,才出手相救!看得出来,你是位侠义之士!耶某愿意结识你这样的侠士!”
“可是我不明白,当初我遇见你之时,你全然是一副文人举子模样,怎么转眼之间竟大闹京城擂台,而且打败‘金扇公子’陈剑南?”
耶无害闻听此言,不由会心地笑道:“人不可貌相!积怨太深,总有一天要怒气朝天冲!我之所以登上擂台,完全是情势所迫!”
“此话怎讲?”司徒一敏不由转首相问道。
于是,耶无害望了望坐在身旁的阮晓峰,毫不避讳地说道:“司徒大侠你也明白,如今武林大乱,豪侠剑客连连遭难,所以我才奉师傅之命潜身隐形,不轻易露出武林身份,以至我看将上去全然是一副文人儒生模样,所以才能以此避人耳目而免遭杀害!”
“嗯!……你师傅果然是明智之人!但不知你师傅是谁?”司徒一敏向耶无害问道。
“是静眉道长,还有……”耶无害未及说完,只听司徒一敏猛然一惊,道:“啊!是他!他曾经夜闯京师官府,告诫慕容山水不可信任法深大师,说他是武林叛逆。”
耶无害闻听此言,心中也不由黯然说道:“静眉道长的话的确可信,而且我也亲眼见过法深大师和杀手阿里耶库尔在一起!看来这场武林浩劫确实与这位号称武林至尊的法深大师有关。”
“噢!……原来你也有见证!他既然和杀手阿里耶库尔在一起,可见他们必有阴谋!但不知三公子于何时何地见到的他们?”
于是,耶无害毫不犹豫地说道:“在京城科试的前一天七月六日,我在大兴善寺内亲眼所见。”
“那他们有没有发现你?”司徒一敏关切地问道。
闻听此问,耶无害便坦然说道:“实不相瞒!我也跟法深大师学过武艺,他也是我的师傅!”
“啊?!法深大师也是你的师傅?!” 司徒一敏更是吃惊而又怀疑,说道:“如果静眉道长所言属实,法深大师则是武林叛逆,你这岂不是认贼作父?况且你若是他的徒弟,他的行径你也应该一清二楚!”
“这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只见耶无害当即说道,“如果他果真是武林叛逆,我理当谨遵静眉道长所言,与他断绝师徒关系,而且我还要亲手杀了他。”
此时,司徒一敏凝望着态度坚决果断的耶无害,说道:“其实静眉道长是武林老前辈,他在昆仑山紫阳洞隐身修炼多年,通晓天下武林之事。而法深大师号称武林至尊,也非等闲之辈。但是静眉道长的话也是犹为可信,况且你也亲眼见过法深大师和杀手阿里耶库尔在一起,可见他决非好人。他既然是你的师傅,你难道事先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
耶无害闻听此言,据实说道:“那次我在大兴善寺初遇杀手阿里耶库尔之时,他当即便要向我以剑相逼。幸好法深大师在场劝止了他。但我从来不知道他们竟也是师徒关系,从那以后,我便对法深大师产生怀疑。可是当时的情形,不容许我与阿里耶库尔动手,更不容许我向法深大师问及心中所疑之事。”
“如此看来,法深大师一定还有很多的事在蒙蔽着你!这样一个知面不知心的佛面禽兽,他怎么配做你的师傅?我劝三公子还是当机立断、时刻戒备,万不可轻易去见法深老佛。”
“多谢司徒大侠的好意,你的话我一定牢记在心。法深大师我可以不去见,但他的卑劣行径我一定要暗中追查。”
“三公子有此恒心,为兄我也愿助你一臂之力!”
就在司徒一敏刚刚说完,猛听门外有人高喊道:“皇——上——驾——到——”
闻听此言,司徒一敏和耶无害、阮晓峰便连忙起身在殿内挨次恭候圣驾。
这时,只见天子程福贵神采奕奕地步入大殿,他见殿内依次恭候而立的三人,便趁兴说道:“快快平身!今日朕在温池之内沐浴已过,好不痛快。朕特赐你们也去温池沐浴,下去吧!”
“谢皇上!”只见司徒一敏躬身说道,“不过微臣有一事启奏皇上!”
“何事?……”
于是,司徒一敏向前一步说道:“皇上所要找的武状元耶无害已经到此!”
“噢?!……”程福贵不由惊喜地转过身。他这时才发现司徒一敏的身后多了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但他感觉这少年男子却是有些面熟,象是在京城擂台上见过他的身影!顿时,程福贵的心中明白了许多。他便向司徒一敏问道:“莫非这位就是耶无害?!……”
“正是此人!” 司徒一敏随声答道。
于是,程福贵踱步来到耶无害身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赞不绝口,说道:“好!好!正是朕心中想象之人!朕朝思暮想也想见到这位大闹擂台的武状元!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耶无害!你可是见到朕的诏书才到此的?”
这时,耶无害便上前施礼,说道:“在下正是见了诏书,方才动身赶往京城。没想到在此得见天子,实在三生有幸。”
“嗯!算朕的心机没有白费!朕已派人多方寻找于你,今日终于达成心愿。朕需要你们这等武才辅佐左右!但不知你意下如何?”
“皇上之意!在下岂敢违命!甘愿随皇伴驾!”
“好!近日你先在朕身边做个三品侍卫,等回去京城以后,朕再正式赐你为武状元,与你加官进爵!”
“谢皇上!”
“哈!哈!哈!耶无害!看来你到此还带着一位天姿国色的女子吧!”
耶无害闻听此言,急忙躬身回道:“在下所带女子,乃是我的红颜知己阮晓峰!”
这时,早见阮晓峰向前拜作万福道:“草民阮晓峰给皇上请安!”
“嗳!免礼!免礼!”只见程福贵微笑着说道,“你既是耶武状元的红颜知己,朕自会同等对待。你便可和耶武状元同留在朕之左右,勿须拘礼。”
“多谢皇上厚爱!草女实在担当不起,皇上身边,岂有草女立身之地,自该是隐身回避才是!”
“哈!哈!哈!”程福贵不由大笑道,“我虽贵为天子,但也是世间一人。并非那种‘龙颜犯上,却辄斩之’的皇帝。我一没有长着三头六臂,二不是豺狼虎豹,又不会把你们吃了,干吗要惧怕躲避?你们在我身边,不用拘谨多礼,朕不会怪罪于你们。好了!朕现在就赐你们去温池沐浴,回头再来见朕!”
且说此时的“天皇密使” 司徒一敏闻听皇上所言,便和耶无害相视一望,一齐躬身说道:“谢皇上龙恩!”
说完,司徒一敏便带着耶无害和阮晓峰向殿外走去。很快,他们三人便来到热气盈绕的华清池畔。这时,只见司徒一敏拱手向耶无害说道:“想必二位远来疲惫,即可在此沐浴休息。我还有公务在身,两位请自便!”说完,司徒一敏便阔步远去。
此时,耶无害遥望着已经远去的司徒一敏,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哦!简直就象做梦一般!……真没想到,世上还竟有如此宽厚仁慈的少年天子。只是我还不知道那老皇帝何时已换了这位少年天子。”
“是啊!”只听阮晓峰也接着说道,“你我初遇天子,竟获此厚爱,亲赐我们在这华清池沐浴,简直令我难以置信!真像是在做梦。”
“可你我却是亲临此境,不容你不信。在外面你曾说没有机会象杨玉环那样‘春寒赐浴华清池’,可现在却是真龙天子亲赐你我,如此良辰美景,不正合你我之意?”
“你说的是,天赐之机,岂可错过?我如今已是尘垢满身,所以我先自找一处沐浴洁身。你自便!”
“晓峰!你要小心点!”耶无害说完,便目送着阮晓峰慢慢走向远处。随后,他转目凝望着这池中雾气腾绕的温澈泉水,准备解衣就浴。然而,就在这时,耶无害猛然望见身着白色龙袍的少年天子正向他这边款款走来。于是,耶无害急忙闪列一旁,躬身施礼道:“皇上到此!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嗳!耶侍卫!你何罪之有?”只见程福贵微笑着说道,“是朕有一事特来向你相问!”
“啊?……”只见耶无害起身惊异地说道,“皇上既是有事下问,何不遣人宣臣进见,何必枉驾驱尊?”
“哈!哈!哈!”天子程福贵不由大笑道,“派遣他们?!何必如此烦琐?你瞧我身边,什么太保、一品侍卫、二品侍卫、三品侍卫……全全让我远远遣开,何需让他们贴身保卫,反倒令朕不自不快!如若朕虑及心中大事,朕也情愿自去相问。”
耶无害闻听此言,畅言赞道:“皇上如此礼贤下士,不拘龙体自傲,真乃明君在世、得人拥戴!”
然而,天子程福贵闻听此言,却又渐渐收住笑容,深感忧虑地说道:“想当初,汉高祖刘邦作诗感叹: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可如今朕始才登基不久,国势惶惶、内外有乱,朕恐怕是得人拥戴却得不到天下哪!”
“皇上何出此言?臣尝闻‘得人心者得天下’、‘得才者得天下’,而如今皇上得人拥戴、求贤若渴,何愁江山不固、天下不宁?”
“好!耶侍卫之言果然令朕感到如醍醐灌顶、明心见性。难怪当初朕派遣司徒太保去寻找你这位武状元之时,他却向朕说他曾经在巴蜀东道见过你。说你还是一位难得的文人才子。今日朕听得耶侍卫之言,方知司徒太保所言属实,你果然也是朕所要寻找的才子。只是令朕疑惑的是,你既然文武兼备,那你为何没有被选入科举龙榜?难道你没有参加京试?”
闻听天子如此相问,三公子耶无害不禁一下子陷入对往事的苦苦思索之中:一定是陈剑南与其父狼狈为奸,从中“偷梁换柱”而顶替了他和“张草在世”张旭所应得之位!非但如此,而且还将他们一撸到底,连个入榜的资格也没有!因为他清楚得记得,在“雁塔碑处”,陈剑南对他俩所题写的羞辱之词——剑南在此题一首,龙虎榜上我居首。遍寻皇榜张贴处,绝无张旭与无害。
然而,耶无害情知他现在是站在天子身边,势必已是“新入为官”,他怎么能初见天子就冒然在背后数述当朝宰相的不是?为了“以和为贵”,为了顾全大局及各自的面子,他只好忍气吞声、强作苦笑地向天子回答道:“咳!实在是微臣无才无能,一举应试落第而归!”
“哈哈哈……”天子程福贵一听便开怀大笑道,“耶侍卫不必伤心,你是朕所要寻找的武状元,又是难得的才子;朕在此特赐你为翰林学士,以后进入翰林院还可施展你的才学!”
“多谢皇上的厚爱!为臣不才,有愧于皇上的夸奖与恩赐。但不知皇上有何事向下臣相问?”
“是这样!”只见程福贵略有所思地说道,“朕听司徒太保说,你的家乡已被洪水淹没,所以朕想知道你是从何地到此?”
耶无害闻听天子问及此事,他心中的烦忧不禁触然而发。他何尝不思恋家乡,又何尝不思念家乡的亲人?可如今,家乡惨遭洪水,亲人更杳无信息。所以他从太行山寨出发进京,一来去赴皇帝之诏;二来便要继续寻找家乡亲人。但此时此刻的他却是心中异常明白,太行山寨向来被官方视为贼寇聚集之地,那皇上就更不必多说。
故此,耶无害心中暗暗意识到,如若他说他来自太行山寨,那皇上岂不会认为他也是暗通太行山贼?更何况他还带着太行山阮老寨主的干女儿阮晓峰,如若他照实说来,那他和阮晓峰岂不是自投罗网?
于是,耶无害心中立刻拿定主意,向天子回禀道:“皇上!为臣和阮晓峰是从洛阳城而来。在此之前,我曾去过巴蜀东道,可是家乡被洪水吞没,至今不知家人是死是活!”
“噢!……”程福贵不由默默地点了点头,道:“看来耶侍卫一定非常思念家人。但不知令尊大人是……”
“我父亲叫耶国文,乃是前朝老臣。”
“朕有所耳闻。既然如此,朕会派快马打探你家人的下落!”
“啊!……”耶无害闻听皇上之言,真是喜从天降,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激之情,急忙说道:“多谢皇恩!微臣不胜感激!”说完,耶无害便要叩头谢恩!
“耶侍卫快快请起!”只见程福贵早已将他扶住,说道:“朕能为臣子排忧解难,乃是朕之本份,何必多行大礼?”
“谢皇上!”耶无害已起身说道,“皇上仁慈厚爱、深知人心,微臣心中以后所忧之事终于有所寄托。”
天子程福贵闻听此言,不禁感喟地说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跟蹉跎。我希望耶侍卫能和朕同甘共苦创建美好的明天!”
闻听天子一片与臣子息息相关的亲切话语,耶无害急忙拱手施礼道:“臣誓为皇上效劳终生,万死不辞!”
“好!朕看得出你是位精明能干的才子,朕能得你辅佐左右,从此便不会感到烦忧缠身。……好吧!耶侍卫!朕已赐你在华清池内沐浴,现在你可自便。”
“谢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