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厂很安静，过年的原因让几乎所有人都回家过年了。只剩下一个看山的光棍老头依然住在里面。

老头和王敏学同村人，终身未娶却异常喜欢小孩。王敏学和王样小时候就经常跟着老猎户出身的他大半夜往山上跑，帮着下野猪夹子，往**里装铁砂打兔子。王敏学性格里明知事不可为即不为这点就是他们有一次碰上了一头落单的野猪，手里却没有带钢筋做成的子弹，只能放走野猪后老头教给他的。他教王敏学和王样当碰到单独一头的野猪，手里没有致命武器时就千万不要动手，因为一旦野猪受伤却不致命，那将是一个连老虎都要惧怕三分的恐怖存在。隔壁村就有一个人上山砍柴碰到一只被夹子夹住前腿的野猪，操着柴刀就上去想砍死野猪却被反杀的例子。“所以，人遇到事情的时候需要考虑自己的实力，量力而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要么是大虎强人，要么是饲料。”老头的这句话王敏学到现在还记得。

老头听说大家都是王敏学的朋友，胡妖妖还是王敏学的女朋友之后热情地招呼大家进屋喝茶。只是一个单身了几十年的老头的屋子让几个女孩望而却步。老头也不以为意，呵呵笑着接过欧阳可递给他的香烟露出他那一口被烟熏得黑乎乎的大板牙，示意黄鹂她们茶厂边上的草料棚里有马和驴子，可以去看看。自己却与欧阳可和金城在走廊底下聊起了家常。

“小伙贵姓呀？”老头指着欧阳可问。

“爷爷，我免贵复姓欧阳，欧阳修的那个欧阳。他姓金，黄金的那个金。”

“哦——欧阳这个姓在江南可不多见啊。姓金的倒是不少。”老头看了一眼欧阳又指指金城说。

“爷爷见识真广。我不是江南的，我来自京城。”

“京城好啊，藏龙卧虎的。”老头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有点避世隐居的世外高人的模样，可这在欧阳看起来就有点故作高深，故弄玄虚的味道了。他打心里就看不起这种人。

“爷爷去过京城吗？能说出‘卧虎藏龙’这四个字的好像很熟悉啊。”欧阳藏起心里的鄙视，小心翼翼地打探道。

“我呀，参加完抗美援朝，回乡时在京城修整过些日子。没什么见识，只是感觉罢了。”

听老头这么说欧阳可就更加看轻眼前的这个邋遢大叔了。“装什么大尾巴狼，吓我一跳。”欧阳可心里骂老头，脸上却笑眯眯的看不出一点痕迹，“爷爷，我就不陪您了，我去看看黄莺他们。”

“好，好，去吧，去吧。不过提醒她们那马可不能骑。”老头依然笑眯眯的，提醒了一句。

金城在旁边安静地喝竹杯里的茶。作为一个个体户，他本该是心思宽泛善于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但面对老头，他心里有一种被野兽盯着的感觉，所以他选择了闭嘴。老头见金城不说话，看了他一眼就闭上眼睛，享受起欧阳递给他的黄金叶来。

茶厂的马是驮马，不能骑乘。现在年节，马主人也给卸了鞍具给马准备了一些豆料放养在草料棚里。黄鹂她们四个也只有在电视里见过马和驴。现在见到真的马和驴一个个都很有研究一番的兴致。马这种动物其实和牛一样都是胆子很小的，稍有些风吹草动都能被吓到，更别说四位大呼小叫的危险生物了。

草棚里的马和驴听到胡妖妖几人的声音转头一看，四个姹紫嫣红的怪物叽哩哇啦地朝它们冲过来立马像受了惊了小媳妇一样躲到了草棚的最里面。屁股朝外任黄莺他们如何学驴叫都不看她们一眼，有一只驴子还当美女的面拉起了大便，这让四大美女无比扫兴。恰好此时欧阳赶到，黄莺就让他进草棚赶一匹马出来。欧阳一听这个实在是不想进去满地马粪的棚子，苦着脸说：“按理说，女神要我做事不应该推三阻四，但你看这实在是太脏了。你看马身上都是马粪，赶出来也脏了手不是？求你了，咱不玩这个了好吗？”

“我的话分量不够呗！那加上妖妖和我姐总够了吧？”黄莺毫不客气，她早就对欧阳总将镜头对准胡妖妖感到不爽了，故意发泄出来。

“别这么说嘛，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欧阳大哥，你就帮忙去赶一下嘛，求你了。”胡妖妖哪知道这里的门道，说出来的话就像用汽油去救火。黄鹂和金娅毕竟多吃了几年的盐，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还没等欧阳答应就拉住胡妖妖说算了，看过就行了，马身上确实也脏。

欧阳可看着走开的四美女又转头看看马，暗暗骂了一句。只是谁都没有听清楚他骂的是人还是马。

另一边金城安静喝完了一杯茶，舒了一口气。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他有些不自然地扭了一下腰，屁股下的老旧竹椅却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老头这时睁开眼睛对金城说：“娃娃，待会吃饭，你让王敏学来我这一次，我有话说！”

“哦，爷爷。您有话我可以帮您带给他，他中午喝醉了，晚饭时不一定能起。”金城听老头说话了，表现得非常小心翼翼，恭敬地解释。连他自己都吃惊不小，如何会用恭敬的语气。也许真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吧！

“没事，你只要让他来一趟就行。”

“好的，我一定跟他说。”

“嗯，那谢谢你了。难得你愿意和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喝茶，去陪年轻人吧，金娅这小妮子不错的，现在听说是心受伤了，好好待她，别辜负了。”

“哎，我一定会对她好的。”金城重重点了一下头，“那我去找金娅她们了。爷爷再见。”说完站起来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身跑了。

这老头，太让人压抑了，呆久了会吐血。

黄鹂她们正在堆雪人。山顶上的雪一般比山下的要大很多。到现在茶树上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雪了，远远看去就像以列一列的雪龙在接受检阅。四个女孩各自堆自己想要的雪人样子。胡妖妖想堆一个跳舞的人。可惜一只脚站立的雪人难度太大，最后只能堆一只猪。一只趴在地上懒睡的猪。像极了喜欢趴着睡觉的王敏学。

黄鹂黄莺倒是中规中矩，传统的雪人。这种雪人最简单，没有一点难度。姐妹两个却也玩的大呼小叫，过瘾非常。连手冻得通红都不在乎，一连堆了两个。黄莺悄悄对黄鹂说一个是姐夫，一个是王敏学。孪生姐妹的心灵感应黄鹂瞬间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堆王敏学又点意思了。可是现在王敏学和胡妖妖你侬我侬，自己妹妹估计要走这条路会很艰难。

金娅比较例外，她没有堆动物或者人，却堆了一间迷你城堡，高高的尖顶如典型的哥特式建筑。这样一间城堡让金娅痴呆呆地看了半天。身上的落雪也不去管，似乎她想变成雪人住进城堡，永远在里面不出来。就像童话故事的结尾——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城堡里。

欧阳可此时比较尴尬，他望着胡妖妖的雀跃不断从茶树上把雪拢起来搬到小猪那却不能**裸的上去帮忙。那样太明显，他不会傻到那种程度。黄莺和黄鹂在对着俩雪人说悄悄话，金娅那边明显也不用他插手。正搓手呢，金城跑过来救了他。金城却不管欧阳可的尴尬直接跑到金娅身边将她身上的雪拍掉，陪着她对城堡默哀。欧阳气的差点骂娘，哦，不！他已经骂到祖宗那辈去了。万般无奈下终于看到了胸前挂着的相机。

玩雪嘛，无非是那几种花样。王敏学来喊姑娘们吃饭的时候，几个人打雪仗都打疯了。他刚刚露个头就挨了一团雪球，眉毛都变成白的了。王敏学来的也够巧的，老头刚刚从躺椅上站起来就看到咧着嘴笑的王敏学，王敏学也同时看见了老头。嗖一下窜起来往 老头这边跑嘴里咿呀呀叫着：“伯伯，伯伯，你怎么在这！你怎么在这！”这叫声惹来一堆白眼，大家都叫老头爷爷，王敏学却叫伯伯，这升辈分的本事也没谁了。老头远远指指兴奋得像久未见到主人的二哈一样的王敏学和反应慢半拍的王样，又指指屋里示意他们随他进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