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 第五章 大叔》
再次见面， hugh看到我们就笑了。
Hugh: “ 看来我猜错了。”
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意外。
hugh微笑着坐在办公椅上，转向着门口，没有起身的意思。身旁的办公桌面上摆着一个咖啡壶，和两只空着的白色瓷杯。hugh的左手方向，一只高身马克杯在徐徐冒着热气， 他显然是在等着我们。
Jacob迷惑地看着忍俊不禁的我，见状hugh把食指放在嘴唇的前面，冲我做了个鬼脸。
Jacob蹙紧了双眉，轻声咳嗽了下。
Jacob: “ 相信你已经见过了。这位是我的助手，今天协助我调查christian的失踪事件。”
Hugh: “ 是的， 有所耳闻。这个，该是给我的了吧？”
我笑了下递上了蛋糕，hugh伸出宽大的手掌接了过来，温暖而柔软的触感。
Hugh: “ 马芬蛋糕，真是细心。”
Hugh: “ Jacob, 你找了位很好的助手。”
Jacob冷冷地用眼角的一瞥作为回应，感觉有些微妙。
Hugh: “ 呵，今天想问些什么呢？”
Jacob: “ 从头。”
Hugh: “ 什么？从头？”
jacob: “ christian失踪的经过， 还有一切你能想起来可疑的或者值得留意的事情。”
Hugh: “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样的谈话，应该不是第一次。”
jacob: “ 对于她是。”
Hugh无奈地望着jacob, 苦笑着说。
Hugh: “ 反复提及，对我来讲，甚是艰难啊。”
Jacob: “ 一定能找到他，不管。”
Jacob: “ 你愿不愿意。”
听闻此言，hugh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为苦涩，叹了口气, 然后紧紧闭上了双唇。
桌上的咖啡萦绕的热气已经慢慢消散，空气中除了醇厚的香气和钟表的滴答声，别无其他。
看到两人严肃的表情，我陷入了思考。
jacob的语气略显强硬,就好像真的把hugh当作“犯罪嫌疑人”一样，但他的怀疑并不是毫无道理。作为christian唯一的亲人，按理说，hugh应该是最为急切想要找christian的人，但他的表现却并非如此，这是为什么呢？看来有弄清楚的必要。
话虽如此，jacob 事先提出由他主问，现在一开场就陷入僵持，该怎么办？
-[等jacob开口。]+ Jacob 好感值
作为学园的探长，jacob在这种情形下会如何处理，对于这点，我充满好奇。
-[出言询问。]+ hugh 好感值
女主：“ hugh老师，为什么这样的谈话让你为难呢？”
听到这句话，hugh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沉吟良久， jacob站起身来，走向角落里的橱柜，那里摆了几套瓷质茶具和马克杯。他轻轻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柜橱的玻璃门，入神地看着什么。循着他的目光所及，是一套英式骨瓷茶具，白色的器身被一圈镶着金线的靛蓝环绕，清新不失雅致。在那旁边摆放着的是另一套布满玫瑰花瓣装饰，红、白、粉、紫交织辉映，艳丽优美。两套茶具都很漂亮，如果是我的话，更喜欢后者，虽然也许是颜色的缘故，看上去它没有第一套透亮干净。咦，也不尽然是颜色的缘故吧。
我也不由自主站起身来，走到橱柜前。
走近才能看清楚，橱柜里蒙了薄薄的一层灰，感觉不太经常清洁的样子，几只马克杯杯底还留有可疑的褐色痕迹，而那只矮脚茶杯就更加夸张，还残存着灰黑色的粉状物。唯有先前jacob在看的那套靛蓝茶具，光洁如初。
Jacob把脸转向我，蹙起鼻子低声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女主： “你在看什么？”
Jacob: “ 我在看什么？我在瞎溜达。你看，烟灰。”
女主： “ 哈哈， 我爸也常常拿杯子当烟灰缸。”
Jacob: “ 邋遢大叔。”
hugh: “ 咳，咳。”
Jacob: “ 啊，哈哈，我们在说她爸爸。”
Hugh: “ 你们来看我，我很开心，但……”
Hugh说到这里，停住了，露出礼节性的笑容看着我们。唔，这是要下逐客令了么。还什么都没有谈及，这可有点糟糕。我看了一眼jacob, 他好似没听见一样，又转回头津津有味地看着橱柜里的摆件。这个举动……
实在太刻意了！
很想这么吐槽，但是眼下也只好厚着脸皮硬撑。
Jacob: “ 呐， hugh.”
hugh: “ 嗯。”
Jacob: “ 还是会有点伤心啊。”
Hugh: “ ……什么？”
Jacob: “ 干嘛不给我们用那套茶杯呢？”
他的指尖再度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玻璃，发出规律而清脆的鸣响。有时候，jacob真的很像个孩子，毫无顾忌地提出要求，死皮赖脸地纠缠，hugh应该也不胜其扰。
觉得好气又好笑， 我把目光投向hugh，内心略为不忍。
此时的hugh脸上却呈现了非常复杂的表情。初见，你会以为那是一种看到了心中最珍视的东西的幸福，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法抑制的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中沽出。没有丝毫的掩饰，亦看不出丝毫的演技， 像柔弱的绸缎铺洒在肆虐的阳光下，你能看得到她熠熠生辉，你也听得到她轻盈消逝，但你却无法触碰，所以无能为力。
jacob: “ 喂。”
Jacob轻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回过神来。
Jacob: “ 你怎么哭了。”
女主： “ 我哭了？ 明明是hugh……”
抬眼望去，hugh的面色已如常。可刚才明明看到，我揉揉了眼睛。
女主： “你没看到吗？你看他的眼角。”
Jacob: “ 眼屎吧， 他都是个大叔了。”
女主： “ 眼屎跟眼泪我还是分得清的。你真的没看到吗？”
Jacob: “ 我正在看这里摆的照片，就听见你呜呜的，吓了一跳。”
那是一张两人的合影。左边茶色头发的女子面容清丽，右边这个男人……
女主： “ 这个， 这个是hugh吗？”
Jacob: “ 是啊，年轻时候很帅是不是？”
女主： “ 年轻时候？”
Hugh: “ 一年前。”
Jacob: “ 嗯， 一年前。”
女主： “ 我说你啊。”
Jacob: “ 干嘛？”
女主： “ 别老大叔大叔的。”
Jacob: “ 他就是大叔啊，你看他的胡子。”
Hugh: “ 你们俩，真是够了。”
女主： “ 对不起。”
Hugh: “ 服气了， 想问什么，问吧。”
女主： “哎？真的吗？”
Jacob露出得意的笑容。
女主： “ 怎么，怎么就改主意了？”
Hugh: “ 看来你没有我了解他啊。”
女主： “是的，完全没看懂。”
Hugh: “ 也许是年纪大了。常常会觉得，遇到这个人，是 ‘劫数’，你有这种感觉吗？”
女主： “要这么说的话……”
Jacob: “ 哎哎， 打住。”
Jacob经常会露出这种慌张的神色，那是在——提到他的异化能力touch的时候，难道说……我细细观察着jacob的表情，这个家伙如果使用能力的话，不担心又会被反弹吗？
Jacob: “ 你在干嘛？去盯着他，盯着我？”
女主： “唔。”
爸爸说过询问的过程有如对弈，是进、是退，还是战略迂回，每个人的做法都有不同，而更重要的一点是：通往前进的道路不止一条。那如果，jacob选择使用能力，便是他此时此刻的判断了。我应该……
-[ 相信他的判断。]
我点了点头。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阻止他。] + Jacob 好感值
任由他才见鬼了呢，回头又痛哭流涕的，不还是要我收拾？虽然augusto说那是因为中毒，在种种尚不明朗的情况下，还是选择稳妥起见。
女主： “不行。”
Jacob: “ 什么不行？”
女主： “现在不行。”
Jacob: “ 什么……”
不想在hugh面前提及jacob使用能力的事情，本以为他会明白我的用意。但不知怎得，对话陷入了尴尬。看来，我们还不具备搭档间的默契。
Hugh: “ 表情又紧绷起来了。想到了什么？”
Hugh却似看透了我的心思。
Hugh: “ 迫于无奈地想要保住自己的私人财产而已。没有那么复杂。”
Jacob开心地露出两排牙齿。
Jacob: “ 要真不想见我们，有的是办法。”
Hugh: “ 我还敢吗？”
Jacob: “ 嘿嘿。都懒成这样了，还愿意洗杯子招待我们。大概也是做好了准备。”
果然，桌上摆着的茶杯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没有完全干燥，是刚刚洗过的样子。
Hugh: “既然躲不掉。不过，显然你是已经忘记了。”
Jacob： “忘记什么？”
Hugh: “ 没事了。你们想要我从哪里讲起？别说 ‘从头’， 具体。”
Jacob: “ 订婚仪式前一天，接到你的电话，我在球场找到了christian，想要劝他。那是他失踪前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仪式当天他出现了吗？发生了什么，想听听你说的。”
Hugh再次为难地摇摇头。
Hugh: “ 这就是，我所讲的艰难。”
jacob: “ 不需要感情、不需要价值判断，你就陈述事实。”
听了jacob的话，hugh的头垂下了。
Hugh: “ 这怎么可能做到呢。”
Jacob: “ 这怎么不可能呢？这个世界就是事实构成的。”
Hugh: “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感情，只有事实的世界。”
Jacob: “ 每次从开头就会陷入死循环，hugh你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Hugh: “ Jacob, 你也许有能力让任何人开口，但是，即便你所谓的事实毫无遮掩地摊开在你面前， 你所能支配的事实世界，也远远支撑不起真实。你理解不了。”
在五分钟前，我还在深深佩服着jacob的询问技巧，但现在这一幕，真的始料未及，让我瞠目结舌，这个反复是不是jacob能力被再次反弹了？
但jacob却毫不吃惊。
Jacob: “ 你说的没错。”
Jacob: “ 人们总用天才来评价我， 但这个世界充满了我所不能理解的混沌，并不能单纯用智力和手腕到达。”
Hugh刚才那句爆发，其实我觉得说得有些过分。也许是厌倦了jacob多次的询问，也许是对无力摆脱感到恼火，但断言对方 “理解不了” 是种很伤人的说法。jacob却毫不迟疑地承认下来，他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暗自感到有些心疼。
Jacob: “ 但我现在有了她。”
这个孩子突然伸手指向我。
Jacob: “ 混沌。”
……
你说，你说我是个啥？
Hugh也愣在当下，半晌，发出豪迈的笑声，一边大笑还一边使劲地点头。这是表示——无比赞同？！
你们到底都是，怎么看我的？！！
心疼自己。
比刚才十万倍的。
看到我委屈的表情，hugh强忍住了笑，揉掉了眼角笑出的泪花。
Hugh: “ 我明白你指的是什么，不过那不叫混沌。”
Hugh: “ 那叫善良。”
Hugh: “ 她和你其实都是很善良的孩子。只不过……”
Jacob: “ 什么？”
Hugh: “ 只不过我不愿跟你说话。”
Jacob: “ ……”
Hugh: “ 如果自说自话可以的话，我倒是可以讲。”
Jacob看看我，点了点头。
Hugh: “ 我其实，真的很讨厌你，每次都要讲，抛掉感情、抛弃判断，因为我不是那种人啊。”
Hugh: “ 或者说， 在那天之前， 我并不知道自己不是。”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橱柜里摆着的那张合影——hugh脸上的阳光一如他的弟弟。
Hugh: “ 仪式前一天，我给你打了电话。在这件事上，我和hitomi没有达成共识。噢，hitomi就是我的未婚妻。你们是不是也会去见她？”
Jacob: “ 是的。”
Hugh: “ 她觉得没有必要强求，我却希望christian能够从心底里接受我的选择。这应该就是我犯的第一个错吧。”
Jacob的眼神黯淡下来，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Hugh: “ 仪式当天， 我没有见到christian，那天发生了太多。你问我，为什么这是一个艰难的话题。”
Hugh: “ 因为，每次提起这件事，都像有个人在提醒我：就是因为自己的选择，失去了两个我曾竭尽全力想要让他们幸福的人。”
女主： “ 失去？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说，我们一会还去拜访hitomi？”
Jacob看了一眼hugh, 压低了声音： “ 他们没有订成婚，因为……”
Hugh: “ 仪式前， hitomi从教堂三层跌下来，受了很重的伤。”
Hugh: “ 所以，我们……一直在等她恢复。”
听到这句话，我环顾了下四周，又看了眼jacob。如果说是没有订婚，受了很重的伤，说“失去”这两个字也未免有些不太合适。jacob的表情毫无变化，不知道是没有感觉到还是不想表现出来。jacob: “ 那， christian那天出现在仪式现场了吗？”
Hugh: “ 我没有见到他。”
这句话倒是回答得斩钉截铁，但是……
Jacob: “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christian不见了的？家里有没有他的留言，或者他用的东西有没有被带走？”
Hugh: “ hitomi在医院抢救了三天，等我回过神来……”
Jacob: “ 留言和行李呢？”
Hugh: “ 没有留言。家里倒是少了一些他平时旅行随身带的衣物。”
Hugh: “ Jacob.”
Jacob: “ 嗯？”
Hugh: “ 你不是也借机去我家看过。”
jacob: “ 嗯。”
Jacob: “ 但是……”
Jacob: “ 你为什么不再积极地寻找他。”
Hugh: “ christian的话，没事的。”
Hugh轻轻地呼了口气，露出宽慰的微笑。这个笑容在我看来是发自内心的。
Hugh: “ 他永远知道怎么选择最为有利。”
Hugh: “ 这我可以向你保证。”
Jacob: “ hugh, 他还是个孩子。”
Hugh: “ 比你年长一岁。”
Jacob: “ hugh。”
仿佛用尽了力气，hugh静静坐在椅子里，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不再发一言。
离开hugh的办公室后，我们两个人都被一种阴沉的气氛压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于是决定回到厨房吃些东西缓解一下。虽然还记挂着疑似投毒事件，但现下的我们，并不想理会这些。
Jacob: “ 你觉得怎么样？”
女主： “ 我觉得——很糟糕。”
Jacob: “ 我说了，讲客观事实。”
女主： “ 嗯， 客观事实是我感觉很糟糕。”
Jacob: “ 不想吐槽你分不清主客观。我感觉也……”
jacob： “ 很糟糕。”
Jacob: “ 与其说是糟糕，不如说是混沌。”
女主： “ 不和谐，又沉重。”
Jacob: “ 该细节的地方一带而过。”
女主： “ 想不出是哪里， 但是超级，违和。”
Jacob: “ 哎——”
女主： “ 年少的我们本不该承担这些。”
Jacob: “ 抱歉把你拖进来。可是，我不承担，christian能靠谁呢。”
女主： “啊，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忽然想发发牢骚，你不要细想。我随口说的。”
Jacob: “ 哈哈，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女主： “ 什么？”
Jacob: “ 你好像，会特别在意别人。”
女主： “ 也没有特别吧。”
Jacob: “ 总顾着别人，所以……”
女主： “ 所以什么？”
Jacob像是困了，把头埋在胳膊里趴在桌子上。
真是讨厌，话说半截，我也觉得很是疲乏，便也闭上了眼睛。忽然间，感到右手被人轻轻地握住。睁开眼，jacob正半眯着眼睛把我的手放在手心，满足地笑着。果真如hugh所言，这是个善良的孩子吧，跟他在一起，心里总是觉得很安稳，不管他如何的任性。但脑海里却又回响起augusto的那句话“ 不要相信jacob” , 这句话的意思我，却想不明白。相处越多，越不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