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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支线 第19章 一会就好
亨利奶奶:“眼睛特别好看。”
亨利奶奶:“就是有点调皮哟。”
亨利奶奶:“这点,很像布布。”
我:“所以……”
亨利奶奶:“嗯?”
接不下去。
挠了挠头发,我起身走到窗前。
暖房外,前一天的狼藉已经收拾妥当,只是地面上还有大片血色的斑驳。
利昂滑倒是因为想要偷偷拿走我丢下的手机。
本就是当天早上刚刚交给我的,按说没有大费周章取回的必要。
从利昂把手机放在金属盒中递还给我的方式来看,手机被人设置了监听,而他并没有就此隐瞒于我的打算。
来这以前,我对于解开“亨利奶奶宠物名字”这个谜题十拿九稳。
然而……
小五浪:“真是的,简直听不下去!”
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小五浪:“这位可是……”
小五浪:“我的女婿啊!”
啊?
小五浪:“人家在问你关于案情的线索。”
小五浪:“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亨利奶奶:“因为,因为人家真的想不起来关于宠物的事情了嘛。”
亨利奶奶:“再说……”
小五浪:“再说什么?”
亨利奶奶:“布布说,只要是觉得重要的事情,什么都可以跟他讲的。”
小五浪:“那也不会有人有兴趣听你劳什子的暗恋故事啊!”
小五浪:“绯闻都算不上!”
看到亨利奶奶可怜巴巴的目光,我清了清嗓子。
我:“所以,那天你们进行的对话就是这样的?”
亨利奶奶:“是的哦!”
亨利奶奶:“完全重现。”
小五浪伯父和我交换了下眼神:看来女生对于琐事会更有耐心。
我:“那她还问了什么别的么?”
亨利奶奶:“别的?没有。”
看来是白跑一趟了,我叹了口气。
参照上次的问题“马修最喜欢的颜色”,我发现,解答的思路应该就在于这位女助手和当事人的闲谈中。
这部分信息,对于我来讲,与其说是没时间,不如说是没兴趣。
这个世界上有价值的人和事其实很少。
今天的经历再次证明了这点。
露出了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我点点头准备离场。
小五浪:“什么都没问?”
小五浪:“不合理!”
我收住脚步。
小五浪:“完全不是我女儿的风格。”
小五浪:“我说铁亨啊。”
小五浪:“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回忆啊?”
小五浪:“你这个笨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
亨利奶奶:“你才是笨蛋!丫头一点都不像你!”
亨利奶奶:“她最善良了,那么累还过来看我。”
小五浪:“善良?怎么累了?”
亨利奶奶:“是啊,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啊。”
我和小五浪:“睡着了?!”
小五浪:“哎呀你这个笨蛋啊!”
小五浪:“我说的呢,刚才我听得也快睡着了。”
小五浪:“不愧是我的女儿。”
亨利奶奶:“不可能!丫头才不会做那么失礼的事情呢。”
小五浪:“那不叫失礼,那叫正常,哎哟喂。”
亨利奶奶:“不会的,不会的!”
亨利奶奶眼角竟泛起了泪光。
小五浪不耐烦地扯了扯衬衣领子,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火机,正要点上,又想起了什么。
小五浪:“一个大男人,天天哭哭啼啼,嘤嘤嘤、嘤嘤嘤。烦死了!”
说完话,他狠狠地攥紧手里的东西,走出暖房。
亨利奶奶的脸色更加黯淡了,他动了动嘴角,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本来是来寻找线索的,现在不仅一无所获,还遇到这种小小尴尬的场面,真是麻烦啊。
男人之间发生矛盾解决方式其实很简单,不去搭理,他们一会就好。
大概。
于是,我欠了欠身,打算离开。
亨利奶奶:“呐,林布。”
低沉的男人嗓音。
我诧异地看着他。
面前这个穿着粉红色围裙的男人,脸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神色。
亨利奶奶:“你是不是也觉得……”
虽是在对我讲,他的眼神却幽幽地看着外面渐渐泛起的暮色。
本来早上从马修那里出来就想直奔暖房,但有事耽搁了,到这里已是下午。
以为是很简短的询问,谁成想,亨利奶奶的絮絮叨叨持续了这么久。
我还得赶回去,利昂他……
亨利奶奶:“觉得,我很恶心?”
这句话把我的思绪带了回来。
怔怔地看着亨利奶奶,他的神色不寻常。
循着他目光所至,暖房外渐浓的暮色中有一点萤火虫般的亮光在忽明忽暗地闪烁。
我:“哈哈,他烟瘾犯了。”
亨利奶奶:“不。”
铁塔般的汉子,闷闷地挤出了这个字。
我能感觉到,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闷,让人恨不得马上离开。
这个时候,感应器橙红色的闪光打破了这份胶着。
有电话打进来了。
这个号码是:安德鲁!
果真出状况了,意料之中。
但这个电话不方便在外人的面前接通。
看了一眼亨利奶奶,我点了点头,打算走出门去。
亨利奶奶:“等等!”
他的嗓音有些破声了。
是的,刚才亨利奶奶正准备跟我说什么重要的话。
但是,电话这边。
安德鲁是个沉稳认真的人,办事也很妥帖。
如非必要,他是不会打给我的。
怎么办?
-【听亨利奶奶说什么。】
安德鲁应该也可以处理。
先处理这边,一会就好。
我把手机握在手里,转过身来。
我:“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亨利奶奶并不答话,紧紧盯着我握住手机的那只手。
像大多数人一样,嫌单独拿着感应器麻烦,我把它当作手机链挂在上面,于是亮光还是从指缝里透了出来。
亨利奶奶:“这个是,丫头的?”
我愣了一下,原来他指的是感应器发出光的颜色。
想说的是这个?
正如利昂所说,现在我的感应器从原来的正红变成橙红色的光,大概跟那个女孩的颜色很近似。
我:“啊,不。”
我:“只是看上去像。”
亨利奶奶:“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红……”
耸了耸肩,颜色会改变这种事情,我自己也是头次听说。
我:“哎,您叫住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当然不是,我斜睨起眼睛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
亨利奶奶失望地在我身边蹲下。
我:“是哦,设成自己的颜色果真很麻烦,还是设为来电人的颜色好了。”
低头开始摆弄起感应器的设置。
亨利:“我,我刚才就以为就是丫头打来的……”
我停下了手中的操作。
科技带来很多便利的同时,也会惹来很多麻烦。
就像手里这个感应器。
由于是借助使用者的生物能量电流,光线色彩便是出来电者的身份标识,如果联系人不多的话,甚至不用去核对电话号码,就知道对方是谁。
但麻烦之处在于,如果不是有意遮挡,在场的人都可以大致猜到是谁要跟你通话。
你可能要问,校园里那么多使用者,肉眼怎么可能都识别出来。
哈哈,这正是我们搪塞别人的一个常用借口,但却不是百试百灵,因为就是有可以肉眼识别出区别的异化能力者啊。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校园里人,交际圈大多非常有限,有三四个常用联系人就不错了。
所以,很多人就宁可设置成使用者的颜色,比如我。
我倒不是圈子小的问题,而是出于职业素养的考虑,咳咳。
不过这么看起来,依然很麻烦,我苦笑了下。
这种毫无隐私感的沙雕设置,还是趁早取消的好。
下次一定要跟利昂讲这件事。
利昂跟我其实算是世交,他家企业不像lin's group业务种类庞杂,唯独在通讯领域颇有建树。
校园的通讯服务系统便是利昂家构建的。
莫非?
我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不,是两个可能性。
这个家伙。
想到这里,我真想立马揪着利昂的领子问个究竟。
我:“抱歉愣神了,忽然想到些事。”
亨利奶奶:“唔,耽误你了。”
他像瘪了的气球一样。
不打算说了吗?
错过他想开口说的时机了吗?
暗暗觉得有些后悔。
怎么办?
-【追问。】+侦探力
我都宁肯错过安德鲁的电话选择留下,就绝不能错过这个询问的时机。
也许,这就是眼下我最需要的突破口。
我清了清嗓子。
我:“咱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离开。】
在我打算迈出门口的时候,那个深沉的声音犹豫着响起。
亨利奶奶:“我……”
亨利奶奶:“我原来,爱上过一个女人。”
这句话倒是出人意料。
亨利奶奶:“是我,搭档的妻子。”
亨利奶奶:“在我深陷不能自拔的时候。”
亨利奶奶:“那个孩子找到了我。”
他的脸上浮现的愧疚,让我想把目光移走。
亨利奶奶:“所以,就当是还她个人情也好。”
亨利奶奶:“我想,找到她。”
他的眼神就再也没有离开暖房外那点光亮。
我是不知道怎么走出门的,感觉终归是逃掉了。
刚一出门口,手里的感应器便又闪起来。
又是安德鲁,糟糕,差点把他给忘了。
拿在手里的一瞬,我听见斜后方的大树上,发出骇人的声响,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就从背后俯冲下来。
亨利奶奶:“等等!小黑。”
气如洪钟的嗓音,一下穿透了天空。
那个黑影像得到命令了一般在空中改变了行迹,随着羽毛拍打的声音重新回到了那棵树上。
好大一只黑乎乎的鸟。
定住神,我才发现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冲不远出的亨利奶奶挥手示意,我奋足跑了起来。
不知道这恶鸟为何要袭击我,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连着两次都没接到安德鲁的电话。
一边跑着一边打给他,却没有人接。
糟糕。
早上从马修那里出来,本来是应该去暖房那里询问,却接到了安德鲁的电话,说晨会时候利昂的状态很差,但是坚决不去校医院。
赶到学生会,伙同安德鲁一同算计了利昂,给他打了镇定剂,强行送去校医院。
利昂若是药劲过去,一定会翻脸,但安德鲁也是能够应付的。
连打了两个电话,莫非是病情……
他最近身体确实很差劲。
一边跑着,心里各种翻腾。
好了,看到医院大门了,是哪个病房来的,四层?40……不管了,我记得位置。
咦,医院那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我停住了脚步,喘了喘气。
远处的天台,被夕阳镀上红彤彤的颜色。
金属的栏杆反射着清冷的光辉,在栏杆外面,站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那么远的距离,我是不应该能看清对方面容的。
但我却感觉,那张白净的面庞正对着我微笑。
笑起来真好看。
不不不,不是他。
不会。
我觉得腿都软了,仿佛站在栏杆边的人是自己。
不不,不行。
你在干嘛?!
发生了什么?
你,你告诉我。
这就打给你。
手指颤抖着,想要拨打他的号码。
却失手滑落。
伸手去抓,却抓不住的,不是那该死的手机。
指缝间那道紫色的光弧,那么的微弱,又那么的遥远。
“砰——”的一声。
脚底传来大地的震撼,让我一下瘫软在地上。
四周响起尖叫、哭声,各种噪杂,于我却如无物。
喘不上气。
眼前满是那个洁白至透明的笑容,虽然我,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抱歉,这是个很重要的电话。】
在那种情形下,抛开亨利奶奶离开的人,应该是很糟糕的人吧。
但是我不管,眼下就是有更重要的事。
冲亨利奶奶摆了摆手,我走出了暖房。
感应器还在闪烁着,我大步走开了几步,接通了电话放在耳边。
安德鲁:“林布,你快来……”
我:“怎么了?”
好似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夹杂着呼啸而来的阴风从斜后方的高出袭来。
但是注意力都在通话中,来不及闪躲。
手上一阵被尖锐物刺入的剧痛,又被脚边的什么东西绊倒。
在亨利奶奶的大声呼唤中,头被一个凸起的硬物撞到,我失去了知觉。
game over.(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