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岳这个人,绝不仅仅是个名医这么简单,虽无依据,但我总这么直觉,他所写的医书,我看得七七八八,上面记载的无一不是骇人听闻的医治手段,以毒攻毒已算小事,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在他看来,皆为药材。
他研制的失魂药,果然独行其道,小梅与牛大安似不记得了昨日发生的大半,准确的来说,他们把喜宴上关于离潺的那一段忘得彻底。
我找了由头来见小梅夫妇,让牛大安给我做豆花,总做了五次,我才觉得鲜嫩适合,我教他把各种调味混合,用来沾豆花,他试吃,一开始辣得眼含泪花,不消片刻觉得爽快。
“我是不知,豆花竟能这样吃。”牛大安喜笑开颜。
小梅笑着看向丈夫。
“我们若支个摊子卖它,定有好生意。”
“是啊。”牛大安神情逐渐为难。“只可惜,我们上哪儿找这么齐全的调料,都没个地方能备这些。”
我笑了笑。
“不难,云阙楼里都有,你来取便是。”
小梅欣喜,对我福身。
“多谢小姐。”
牛大安也高兴,但较之小梅,他想得要多一点。
“但若白要,我内心难安。”
我笑着答他:“你就当是在云阙楼进货,我跟你算成钱,你生意做起来了,每月与云阙楼结账,这样可行?”
“这……。”牛大安喜笑,拉住小梅的手,对我鞠躬。“多谢小姐。”
我抢过小梅的另一只拉住,笑容满面。
“无需与我客气,我算是小梅的娘家人,若是谢我,你以后便对小梅好些。”
“那是一定。”牛大安与小梅同露羞涩的笑容。
小梅很是忠心,我已提醒过她,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我是离家四小姐,她记在心间,跟我发了誓,她连牛大安也不告诉,因此,在牛大安面前,她只叫我小姐。
别过这夫妻二人,我坐上了回小院的马车,陈蟾驾着马,小声说话。
“四小姐,徐大人今天挨了板子。”
“徐广寒?”我好奇的撩开帘子。
陈蟾点头,继续:“你给徐大人传了消息以后,他便去查那井底,发现了藏银的地方,壁上机关按小姐的吩咐,早就毁死,徐大人没发现,徐大人就凭了银子的数量追查,对那投案的人连夜审问,另又细查了那人的远亲近邻,提了些对那人来说要紧的人物,那人似有开口的迹象,徐大人见此,欲让那人心慌,故意晾他一夜,谁知第二天提审,那人已死,死于中毒,期间进过牢房的只有宰相家的人,徐大人当即怀疑是宰相灭口行凶,冲冠一怒,写了奏折在朝堂当众参了宰相一本,结果,皇上说他证据不足,宰相那边也得理不饶人,徐大人就挨了二十板子。”
宰相……
如果我记得没错,当今宰相乃是韩谦的舅父,此人算是半执朝堂,不夸张的说,能在朝堂上站着的,有一半都是他的亲信与门生,韩谦这个小王爷得有在太京城的张狂,除了皇帝对他疼惜,也有他舅父的庇护。
“陈蟾,我们去太京府衙一趟。”
“现在?”陈蟾勒了下马,回头看我。
我点头,放下车帘。
“就现在。”
陈蟾听了,调转马车,向太京府衙方向。
到了府衙门口,我让陈蟾去跟守门的官兵说,‘无意百花争,梅开自苦寒’想见徐大人一面。
只需如此,徐广寒便能知道是我。
不出所料,徐广寒很快派出人来迎接。
由于他行动不便,我被引进了内室,这徐广寒也是有趣,本该趴床上好好休息,听了我来,竟穿戴齐全,下了地。
“姑娘前来,有失远迎。”
我在面纱后笑了笑,不与他讲礼。
“徐大人客气。”
我坐在椅子上,看向他。
“我此次冒昧前来,是听了今日发生的事。”
徐广寒听了,把头低下去。
“徐某无能了些。”
“不怪你。”我摇头,看着他。“我来也是想劝一声,这个案子,还请徐大人放弃。”
“为何?!”徐广寒抬头,一脸吃惊。
我轻声分析:“没有真凭实据,你斗不过宰相,纵然有,手握证据,对徐大人来说,也很危险。”
“我食天子俸禄,何惧?!”徐广寒举手高声,正义凛然。
我看着他,提醒:“今天打你的,可是天子?”
“……。”徐广寒默不出语。
我只能与他心长,细劝。
“徐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好官,可正因如此,你不能以卵击石,这些年,想必你也见了些官场黑暗,直来直去,何时能有好场面?”
“难道要我与那些人同流不成?”徐广寒神情些许悲哀。
我笑了一下。
“徐大人若是只能啄毒蛇的雄鹰,也需得羽翼丰满。”
“姑娘的意思是……。”徐广寒的双眸重燃希望。
我不妨把话点白。
“多办案,办好案,等徐大人有了足够的名声,官声,才好做徐大人想做的事情。”
“徐徐图之。”徐广寒概为了四个字。
我见他明白,当下放宽心。
他看我要离去,忙与我行礼。
“多谢姑娘将徐某点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