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上, 月湖旁的景色,仿佛一切都在静止,狼群三三两两的饮水,木苍几人懒散着养伤,山奈兴趣盎然的观察狼群。
楚五于我身后,发出踩在沙里的脚步声。
“姑娘是在担心吗?”
“嗯。”我点头,回首。“信能送到,我的计划便无误,如若送不到,怕是要另想法子。”
楚五清了清嗓,手里把玩着一根细小的白骨。
“你是为何来丘斥国?”
“找人。”我轻声回答。
楚五没忍住追问。
“找什么人?”
“亲人。”我想,我可以这么说。
越氏族人算是我的亲人,在温老头子的口中,我勉强得知,越氏族人曾经在丘斥国出现过,因隔着国界,他所知晓的并不多,因此,我才要来丘斥国。
只有找到越氏族人,我才能清楚越氏诅咒的起源,方有机会解除我们身上不得善终的恶运。
我做这些,为了离楠他们,也是为了我。
楚五没有再问了,我猜到他的心情。
“你找过你亲生父母吗?”
“死了。”楚五平静的回答我。
非是我想把人往坏了想,我只是进行一个必要的猜测。
“你杀的?”
“嗯。”楚五点头。
在他的描述里,我大概见到了世间最凉薄的亲情,他的父亲是个刀客,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因一次机缘,跟一个有夫之妇,也就是楚五的母亲苟合,有了楚五这个所谓的孽种。他的母亲害怕会暴露自己勾搭男人的事情,躲在外面生下了他,抱着他去找他的生父,生父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即认定这个孩子是妇人与别人勾搭生下的杂种。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绝境,楚五的母亲不想因为一个孩子,毁了自己的后半生,便把出生不足一月的他扔在了月湖。当年的运水工亲眼看见这个没人要的孩子被狼群包围,认为他没了活路,谁知几年后,运水工再次看见这个孩子,他竟然还活着。于是,他成了沙城的奇闻,被狼养大的狼崽子,再有机缘的遇到了客栈老板,楚五会说的第一句人话,就是客栈老板教他的。
我下意识的离楚五远了几步。
楚五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出声。
“你放心,就算你真的杀了他,我也不会为他报仇。”
“为什么?”我必须知道原因。
楚五吸了口气,看向天边。
“他把我养在身边,只是把我当条狗,一旦这条狗不听话,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楚五怕我不信,脱下衣服,他满背的伤痕触目惊心,一想到那客栈老板有虐打的爱好,楚五说的,我都信了。
“他如此对你,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楚五穿上衣服,转身看我。
“他一直龟缩在沙城,我拿他有办法吗?除了忍,我还能做什么。”
他说得有道理,处于沙城,他再狠,也只是一只独狼,因是这样,我才会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那你是怎么杀了你的父母?”
楚五笑了,笑容里都是凄凉。
“光找出他们,我就花了一翻功夫,然后,编了个在外面藏了不少银子准备孝敬他们的谎,把他们骗到了月湖,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有苦衷,我只想逼他们说出真相,得知真相后,我想是个人都控制不住。”
换是我?
我不敢继续想什么。
没有多少人具备强大的心理,应付出生的不幸,无人能选择双亲,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
这是楚五的命。
我也有我自己的命。
我们各带坎坷的目光交汇到了一处。
几个运水工远远而来,他们肩上挑着特制的水桶,水桶上有严实的盖子,以防在运水途中,水有洒落。
“他们今天走运了。”
听到楚五这么说,我笑了,幸在狼群今天吃得太撑。
笑着笑着,我忽想到一个生财之道。
月湖是沙城的唯一取水途径,管住月湖,便是把整座沙城的命脉握在了手中。
何愁不富?
听了我的想法,木苍跟楚五以及其他人,皆眼露精光,我来回的走着,继续往下说。
“有我们,再有狼群,眼下的情形,我们绝对能应付,在他们没齐心以前,最多是来二三十个人,我们是不怕的。”
得我提醒,木苍倒有些担心。
“那万一他们齐心协力?”
“所以,这只是缓兵之计,难以长治久安。”我抬头向他望去,目光流过众人脸庞。“往后,我们还是得打入沙城,扩散自己的势力。”
“那就是说,还是要开赌坊!”山奈高声总结。
我点头。
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看似死守月湖,其实是边守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