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我告诉了宋徐彦,宰相身故,在院子里,他抱着我哭。
满天纷飞的雪花迷茫了我的眼……
等他稍微平复以后,我把宰相的家产通通交给了他,除了私军,拥有那支军队于他而言,绝对没有好处。
他得知韩谦被我囚禁在王府里头,说想去探望,我同意了,就算他不提,我也会让他这么做,我的计划里面本就有这个环节。
揭开真相,对韩谦来说是残忍的。
他恨了宰相二十年,到头来,他恨错了,我要借宋徐彦的口,让他知道这一切。
他会痛不欲生,他会自责神恍。
宋永年最初是为了他,才成为一代奸相。
而他,却一步步参与,把宋永年逼死了。
他像极了一头恩将仇报的狼……
我在云阙楼里等,看着楼中的歌舞升平。
红月返回,第一时间到三楼花厅见我。
“四小姐,酒已送入宫。”
“好。”我饮了口梅花酒,仍似当年甜浸。
红月回头看了一眼,小声提醒:“三公子到了。”
我抬了下手,红月离开,离欢慢步走向我。
“先帝遗诏的传闻,我已散播出去了,朝中知悉的大臣不在少数,相信他们没有人敢提,一不小心,这可能是脑袋搬家的事情。”
我点了下头,指着一道甜肉,笑说。
“三哥,这道菜不错,等三嫂喜食酸的时候,我让厨房再加点醋,酸甜可口,三嫂一定会食欲大开的。”
离欢不与我笑。
“你打算怎么对付禁军?”
“用不着对付。”我笑着给离欢夹菜。
冬季的雪,漫长了时间。
我给足了两个月做准备,在开春的时候动手。
皇帝日日沉迷后宫,寻欢作乐,歌舞饮酒,一宫唱罢,一宫不休。
当他饮下从息妃口中吐出的酒,笑着把息妃压在身下时,突然涣散了瞳孔。
皇帝驾崩!
朝野震动。
不少人怀疑是息妃行凶,但他们没有证据,酒中无毒。
息妃拿出狠戾,很快稳住后宫大局,别人见妍嫔立马服从,皆丧失了斗心,皇帝无后无子,她们没有地位与息妃相争。
国不可一日无主。
众臣苦于另立新君的时候,皇帝最忠诚的臣子拿出了先帝遗诏,遗诏中明明实实的写道,先帝属意的君王本不是皇帝,而是当年的王爷,王爷亡故,留有一子,名正敢当。
听到新帝登基的号声,我站在云阙楼顶端赏太京之雪。
用两坛神仙酒解决了皇帝的狗命,没有连累任何人,没有让其他人背上不忠的骂名,到底是做到了。
韩谦从了我的建议,立湪息公主为后,对外宣称,此前的息妃乃他国刺客冒名,实为进宫行刺,已被处死,湪息公主得以解救,为不伤两国情谊,新帝与湪息公主和亲,两国欢喜。
为了让这个谎言成真,宫中处死了一批宫女和太监,甚至才故先帝的妃嫔。
韩谦的帝王之路,从这一天开始,双手染血。
“星儿……。”
湪息告诉我,昨夜皇帝在睡梦中叫了我的名字。
我笑着让她不必担心,总有一天,我的名字,他不会再想起。
“你真的要走吗?”
“嗯。”我轻轻的点头,望向湪息,已为皇后的她,雍容大气。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我摇头,看向渐化的雪。“天下总有我的容身之地。”
湪息握住了我的手,眼中不舍非是假的感情。
“可这是你的家。”
“只要家中一切安好,我没有什么不放心。”我冲她笑,这一句话,我想她会说给韩谦听。
离开皇宫时,我带走了妍嫔,在路上,妍嫔给了我一封信,说是一个老太监受先帝所托,务必把这封信交到我手里。
看完信,我整张脸铁青。
先帝并非先天不育,他曾与一宫女育有一子,此子生的不是时候,恰逢宫中处处危机,为保自己儿子万全,他将亲生子交给了身为王爷的弟弟,也算是天赐良机,弟媳产子后,一度昏迷,不知自己儿子一出生就断了气,王爷故能将皇帝之子冒充自己所生。
这才是皇帝后来受制于王爷的真正原因!
而皇帝在不育以后,就开始谋划如何才能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到头来,我还是皇帝手中的一颗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