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妨走的时候,多少有些恍惚的神情,无论是黄琼还是范剑都看了出来。只是黄琼微微皱起了眉头,而他身边的范剑却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笑容。至于黄琼眉头因何而皱起来,他知道但却没有说出来。
在范剑看来,在有些事情上这位英王还是过于谨慎了。的确,与军中武官走的太近,是触犯了皇帝最大的忌讳。可在范剑看来,像于都指挥使那种高品级的武官,的确现在不能过于深交。除了皇帝的忌讳之外,这些人都是人世之中打滚过来的老狐狸。
想要拉拢住他们,不仅代价很大,而且不是一般的困难。甚至搞不好,触碰到皇帝的霉头,身败名裂都有可能。不过对于赵无妨这种年轻的低级武官,只要谨慎一些就可以。而且即便皇帝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像赵无妨这种有本事,又有热血的年轻将领,这个时候不去下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种人只要多给他机会,甚至是不用多大的扶持,走上去是早晚的事情。不趁着现在他心中多少还有一些热血着手,难道还要等到他也变成老狐狸之后在下手?
不过,这些事情范剑并没有明说,他知道给英王一点时间,这位年轻的王爷自己会想通的。他就不信这个手腕,有时候虽然还显得稍微稚嫩一些,但已经显示出非同一般的。虽然还略比不上那些得道千年的老狐狸,可也是小狐狸一样的英王。
当初选择赵无妨的时候,会一点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也许相对自己,他做的只是更加的隐秘,做的没有自己这般明火执仗而已。或是说,他还多少有些顾虑罢了。而自己,只不过是将他的想法,半公开了而已。
其实在范剑看来,对赵无妨这种心思,远还没有达到老狐狸级别的人,有些时候直来直去,往往比绕圈子更容易让他接受。这位英王,在这方面顾虑还是有些多。不过这也正常,皇子之争是没有任何退路的。一旦失败,面对的是身败名裂,而且不会有任何的挽回余地。
黄琼与范剑俩个人都没有说话,而在他们身后的刘虎与王大龙,见到两个人各自脸上,都有些诡异的表情,都不由自主的心里面有些发冷。不知道自己主子和那个范先生又惦记上了那个倒霉蛋。
此时心中不约而同升起这些读书人心眼太多,自己这种粗人,还是离远一些为好念头的两个人。在相互对视一眼后,悄无声息的后退了几步。以免自己被这二位卖了,还在那里帮着这两个浑身是心眼的家伙数钱。
无论是黄琼还是范剑,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范剑转过头,看着一脸疲惫的黄琼,知道这位英王现在压力很大的他,关心的道:“王爷,您是不是进城楼里面调息一下?您现在的脸色 ,的确有些不太好。”
“您现在可是这关内的主心骨,有您在这关就丢不了。您若是垮了,这关内的军心、民心也就垮了。”黄琼遇刺的时候,范剑可以说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所以对于黄琼会武功的事情,范剑还是知道。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范剑的关心,黄琼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冒出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本王倒还是挺得住,只是你要倒霉了。你说的我会注意的,去关楼之内调息的。至于你,一会把那两个人带过来,临时给本王做一下护卫。本王可不想会武之事,搞的满城皆知。”
“还有,本王在京城遇刺的事情,本王也不想搞的天下人皆知。他们知道多少,是他们的事情。可本王还是希望,有些东西不要从本王身边的人,嘴里面传出去。”说到这里,黄琼拍了拍范剑的肩膀,一脸诡异的笑了笑道。
还没有等范剑明白黄琼话中的意思,想要追问一句自己就要倒霉了是什么意思。黄琼却是指了指他的身后,便笑着带着刘虎与王大龙离开了。而还没有从被黄琼这番举动,搞得有些糊涂的范剑,清醒过来的时候,脖领子却被一只从身后伸出来大手牢牢抓住。
同时,一声暴呵也在范剑耳边炸响:“你小子这么大的年纪,还玩翘家这种不入流的游戏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搞到了战场上来不说,还不顾家中禁令,与官府之中搞到了一起。现在更是还扯上一个什么狗屁王爷,难道你就不怕把爹娘气死?”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范剑在心中暗道一声坏了后,转过头却是嬉皮笑脸的道:“大哥,你怎么来了?你这新婚燕尔的,不在家里陪伴嫂子到这里做什么?难道你是被嫂子给赶出来了,与小弟一同做了难兄难弟?”
“你还有脸在这里给我说这些,要不是你小子玩出这套离家出走的把戏,老子用得着新婚第三天,连洞房都没有捂热,就被踢出来找你?刚刚还差一点,没有当成刺客被乱箭射死。要不是那个什么王爷眼尖,看出一些不对,我与你嫂子现在就变成刺猬了。”
“跟你小子说,我是你哥,摊上你这么一个混球弟弟,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自己认倒霉。可要是你嫂子受到半点伤害,老子活剥了你。你真的以为你离家出走,神不知、鬼不觉,能瞒得过老爷子的贼眉鼠眼?告诉你,你收拾包袱的当天,老爷子就知道了。”
“至于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妈的,你小子从家中出来,我便跟了你一路了。就你那两下子,能脱离我的视线?要是连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都能跟丢了,你老哥我也白在江湖闯下飞天虎的名号了。要不是老爷子要给你点教训,我早就抓你回家了。”
“你小子进京之后,躲到那个什么英王府戒备森严,我进不去。等好不容易出来,又跑到军营之中。等你从军营里面出来,又是一路快马跑到这里,老子轻功在好也跑不过马。等老子追过来的时候,又正好赶上打仗。”
“要不然,你以为你能逍遥到现在?早就抓你回家中祠堂跪着去了。奶奶的,范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奇葩。被几个身上功夫,连三脚猫都算不上的劫匪,给洗劫了一个一干二净,居然还差点没有饿死在路边。范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小子给丢干净了。”
“当初让你学武,你小子总是借口一大堆的百般推脱。现在知道后果了吧。要是家中功夫你学到三成,不,哪怕就一成,至于混到那副田地?你马上给我收拾、收拾,与我和嫂子回家。回家在好好的收拾你小子。”
“你小子少在这里给我东拉西扯的,别当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你小子从小就是一肚子鬼心眼,和你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用抓的比较痛快一些。痛快的跟老子回家,你那些破烂也不用收拾了,反正咱家也不差那点东西。”
范剑的这位兄长,脾气明显不是太好。一边唾沫横飞的教训着弟弟,一边扬起了硕大的拳头。那架势明摆着告诉范剑,你小子要是敢不听话,那后果你自己看着办。也是,换了谁新婚才三天,连被窝都没有暖热,便被踢出来寻找一个翘家的人,这脾气都刽太好。
不过范剑的兄长,虽说扬起了硕大的拳头,在范剑的面前直比划,让他掂量不与自己回去的后果。但依旧是一幅嬉皮笑脸的范剑,却是明显不怕自己的兄长。但听到自己新婚的嫂子,也一并前来寻找自己。
范剑却是咽了咽口水,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表情,咽了咽口水打哈哈道:“啊,嫂子也来了?坏了,大哥,你千万别告诉嫂子,小弟在这里。小弟突然想起英王交待的军务还需要处理,就不陪你和嫂子了。”
“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就好好玩玩。虎牢关风景极佳,这战地风景更是百年难得一见。既然来了,就权当新婚游玩了。小弟急着去处理军务,就不见嫂子了啊。嗯,咱们有机会再见。”说罢,转身便想跑。
只是就在他刚转过身的时候,耳朵便落入了一只熟悉的小手。耳边同时传来一阵娇媚的笑声:“我说二弟,怎么见到嫂子就想跑啊?我这个当嫂子的,就这么不遭你待见?还枉费嫂子不辞辛苦,与你哥哥千里苦苦寻你。”
“嫂子,您能不能松手啊。从我六岁那年开始你便拧我耳朵,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拧够啊?再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您能不能给小弟我一点面子啊。喂喂,轻一点啊。我说老哥,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婆,这还没有分家呢,便要谋杀小叔啊。疼啊。”
能让骨子里面,很是有股子叛逆思想。为人虽说聪慧,但多少有些混不吝性格的范剑,发出如此惨叫的,除了他兄长那个自幼青梅竹马,也不会有别人。虽然是他刚出炉不久,但因为与他们家是世交。早在几年之前就认识,让他从小就畏惧如虎的嫂子。
他这位嫂子,虽说也是一个地道的大美女。但童年的阴影持续到如今的他,一向视为母老虎一样的人物。原因倒是无他,自认识那天起,因为童年过于调皮、捣蛋,没有少被这位他兄长的青梅竹马收拾。
关键这位嫂子,绝对与自幼便疼爱他的兄长不同。收拾他绝对不是只做样子,次次动真格的。根本就不管他是不是一个书生,并未习练家中的武功。他这位嫂子也是武林世家出身,身上功夫并不比他兄长差。
这动起手来,范剑那里又会是对手?往往只有一张利口可以取胜,要说其他的那便只有三个字算了吧。只不过在痛叫之余,起了戏谑之心的他,还是忍不住调侃两句。虽说自幼被虐的很惨,但其实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相当好。
“呸,你这个小混蛋当真口不择言。你累的我与你哥哥担心这么长时间,拧一下你的耳朵算是轻的。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折你两条腿,看你还怎么玩这个翘家的把戏?”那个拧着他耳朵不放的美女,听到他这番胡说八道,虽说不雅的呸了一声,但好赖也算是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