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
即便是再不舒服,瞌睡虫还是让诸葛扇昏昏睡去。
诸葛扇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惊呼声吵醒。
原来是赵翊亨,正抱着腿喊疼。
你怎么啦?诸葛扇急切地问道,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看他的腿到底怎么了。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喊道:滚。
诸葛扇气极了,心想,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过看着他疼的皱眉的样子,却还是不忍心,准备去太医院请御医过来。
他却突然拉住她的手,喊道:不要走。
小人去给您请御医。
他好似根本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只是重复地低声喊道:不要走,不要走。
诸葛扇的手被捏的生疼,但又甩不掉,不禁后悔,干嘛要来多管闲事呢。不过要是不过来,明日等他醒来,发现我对他不闻不问,说不定又要给他治罪。
无奈之下,诸葛扇只得半跪半蹲在床边。
迷迷糊糊中,诸葛扇又被踹了一脚。
不用想,又是赵翊亨。
诸葛扇气定神闲地睁开眼,却发现竟然是栗淮安。
诸葛扇往床上一看,已经没人了。
皇上呢?
皇上上朝去了。你真是好大胆子,竟然敢睡这。
是皇上昨天让我留这的。
皇上留你。
栗淮安愣了一下,心想,话说皇上知道这小扇子就是诸葛扇呐,皇上这难道是终于开窍了?
栗淮安想想都觉得老泪纵横,皇上这把年纪了,既纳妃,又不然宫女伺候,都以为他要么是个短袖,要么是有隐疾,却又无人敢过问皇上的这些私事,都只能在背后瞎揣测。
诸葛扇站起身来,揉着酸疼的腰,问道:干爹,皇上的腿怎么了?怎么夜晚疼的那么厉害?
不对呀,皇上的腿伤已经痊愈了啊。
可是昨晚,我听见皇上疼的厉害。
莫非是因为这次受伤,又引发了旧疾?
说来话长,皇上五岁那年从马上摔下来,腿养了三个多月才好,之后每年春天都会疼上一段时间。
那您说的腿伤又是怎么回事啊?
皇上上次突然班师回朝,就是因为腿上受伤,这半年没再出征也是要修养。
诸葛扇暗自腹诽道:腿上还有伤呢,还总拿脚踹我。
转念一想,若是他的腿好了,那他就会出征了,而她也就有机会偷溜出去了。
这样想着,诸葛扇立马就开始行动了。
她跑回骊宫,想要向陈骊珠讨教一些治腿痛的法子。
你知道的,我对医书没有兴趣。陈骊珠摆摆手。
珠儿,你说出去,也是济世馆馆主,还是大名鼎鼎的孤竹先生的女儿,总不会一窍不通吧。
小时候,娘亲倒是逼着我学了几年,但后来,我都给忘了。
陈骊珠突然想起娘亲陈冉冉给她留下了一本医学秘籍,那本书是她当作娘亲的遗物,每每带在身边的。
所谓医学秘籍,其实不过是陈冉冉的学医笔记,她为了让陈骊珠带着这本医书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才说做是医学秘籍。
找到了,找到了,川乌10g,草乌10g,苍术10g,伸筋草15g,研磨成粉,姜一块轧汁,调糊状,敷在患处,可治腿疼。
诸葛扇找了太医院要了这几样东西,研磨成粉,又找御膳房的小豆子要了块姜。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弄好。
晚上,紫宸殿中。
小扇子?
赵翊亨看累了奏折,准备唤诸葛扇陪他说说话,这才发现,她自晚饭过后就不见了。
赵翊亨扶额,心里犯嘀咕:这鬼丫头又跑去哪了?
皇上,我给您带来了好东西。诸葛扇欢快地跑进紫宸殿,嚷嚷道。
切,你还能把好东西给朕?赵翊亨笑着说道。
皇上,小人可是一心一意为了您着想。
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朕?
诸葛扇将自己调制的药膏放在桌子上,说道:皇上,这可是我向珠,公主讨来的药房调配而成的呢。
这药是做什么的?
哦!忘了先说这个了。小人昨夜见您腿疼的厉害,便一心想着要怎么为皇上您缓解疼痛。今天我一大早起来,就跑去公主那里,向她讨了这个药房来的,下午,趁您和宋大学士在商讨国事的时候,我赶紧去的太医院讨得药,您吃晚饭的时候,我又紧赶慢赶地把这药调制出来了,就为了尽快缓解您的腿疼。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个奖赏吗?
皇上您误会了,小人绝对没有邀功的意思。
好啦,说吧,想要什么?
银子?
赵翊亨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你这小脑袋瓜里,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吗?
还有皇上您呐。
油嘴滑舌。
小人是觉得,讨赏钱的话,您答应的可能性比较大。
哦,听你的意思,你有别的想法?
小人不敢说。
是朕让你说的,不罚你。
那皇上您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赵翊亨点点头。
诸葛扇试探地说道:我想出宫。
你出宫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就出去玩玩。
赵翊亨也能猜到她想要出宫的目的,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允许,长孙明德那家伙简直不识好歹。可逐渐,他也释怀了。强扭的瓜不甜,他们本就政见不合,也许放手是最好的。更何况,他毕竟是自己的妹夫呢!
朕,允了!
谢谢皇上。
赵翊亨把玩着手中的药瓶,说道:你这个药要怎么用。
敷在患处。
赵翊亨掀开长袍,撸起裤腿,说道:来吧!
皇上,您是让小人给您上药?
怎么?你不愿意?
皇上的龙体,小人哪敢触碰啊。
朕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触碰。
诸葛扇轻轻地把赵翊亨的裤腿推到膝盖以上,一道丑陋的伤疤出现在她眼前。
诸葛扇想起来,小时候她曾因为抢一个馒头,摔倒磕在了石头上,那么疼都还没留下这么严重的伤疤。那这道伤疤当时得有多疼啊!
诸葛扇下意识地轻轻吹了吹。
你在做什么?
吹吹就不疼了。
一时间,赵翊亨的平静的心,像是被一颗石子击中,泛起了涟漪。他小时候受伤,连母亲都未曾这样关心过他。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都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感受着她的小手沾着药膏涂在自己膝盖上的那种痒痒的触感,赵翊亨第一次有一种悸动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