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亨登基之后,叶太后便被限制出入慈宁宫,赵翊利被他以磨练个性的理由派去边关驻守一年。
若是按照赵翊利以往的性格,断然是不会愿意前去的。
以往的他在父亲和母亲严重是个顽劣之子,但他自己明白自己不过是想要追求自由和快乐,在看清楚其母为其所操作的一切之后,他终于发现,无论是谁,都无法做一个只顾自己享乐的人。
他既是皇室之人,便该为皇室之事,不过这一次,该怎么做,他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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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翊亨登基之后,对朝野上下进行了一波雷厉风行的整改。
他不似赵翊元那般仁厚,多年的军营生活让他在治国上也偏向于选择铁血手腕。
赵翊亨想来不喜欢文人吟诗作对、听曲赏舞的生活作风,又因为京城里有两个公子哥为了争京城第一歌舞坊的一位歌妓大大出手,并闹出人命的事情,直接下令将京城第一歌舞坊封了,歌舞坊的一众人等包括老板楚卿卿也因此锒铛入狱。
陈骊珠此时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自一个多月前发现怀孕的消息之后,便被长孙明德要求不能再出门乱窜。
为此,长孙明德还特地到济世馆央求陈朔搬到宰相府陪护。
本来关于楚卿卿被抓的事,长孙明德已经对府中的下人、诸葛扇以及陈朔等人都已交代过,千万不要让陈骊珠知晓此事。
但是百密一疏,一日,陈望前来探望陈骊珠时候,闲聊起外面的事情,东拉西扯间便聊起了这件事情。
怕长孙明德拦住自己,陈骊珠只叫上了诸葛扇,便进宫直奔御书房了。
栗淮安是赵翥辕在位时就一直跟随左右的,后被封为四品的总管太监,也算是看着几位皇子长大的人了。
栗淮安为人通透圆润,他深知自己的职责就是忠诚成于那皇位之上的人,而不管那个人是谁。
现下,他又服侍在赵翊亨的身边。对他而言,最大的变化便是重新揣测主子的心思,并做出让主子开心的事。
栗淮安正在御书房门口候着当值,看到卫国公主径直向他走来,便立刻迎了上去,说了句套话:参见公主。
陈骊珠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想见大皇兄,你进去通报一声吧。
栗淮安知道,因为赵翥辕的口谕,卫国公主可以自由出入宫中,赵翊元为人仁厚,即位之后也默许了卫国公主的待遇不变。
但是,如今里头这位可不是个温润心慈的主,刚才才把进去送饭的小太监骂了一顿出来,幸好没加刑罚。若是不先弄清楚公主来此的目的,便贸然让她进去,万一让皇上迁怒于自己,自己这入土为安的梦想怕是都难实现了。
栗淮安试探性地问道:老奴冒昧,不知道能否问下公主您,此来所为何事?我也好进去通报。
陈骊珠也看出了栗淮安的犹豫,说道:算了,不用你了,我自己进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一人担着。
言毕,陈骊珠便直接进了御书房,诸葛扇紧随身旁。
栗淮安则只能惴惴不安地看着二人进去,他又不能阻拦,可是他也知道,若是皇上要将其气撒在他身上,谁也挡不住。
赵翊亨正在埋头批改奏折,听见有急促地脚步声,头也没抬,便呵斥道:滚出去!
陈骊珠愣了一下,唤道:大皇兄?
赵翊亨这才抬起头,看清楚是陈骊珠后,声音平和了许多,他边揉着脑袋边说道:是你啊!你来这做什么?
陈骊珠说道:我听闻皇兄将京城第一歌舞坊封了,还把歌舞坊的人都抓起来了。
赵翊亨点点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对于皇兄的做法,臣妹不解。
赵翊亨的表情微变,说道:什么?
据我所知,您是因为司徒丞王安之子王道梓与太尉丞路仁葭之子路维和大闹歌舞坊之事,所以直接就把歌舞坊给封了。
赵翊亨皱了皱眉,说道:算是吧。怎么了?
我想大皇兄应该知道一句古话,仁者,不迁怒、不贰过、不改其乐。歌舞坊的人何错之有,皇兄您又为何迁怒于他们。
赵翊亨脸色大变,说道:你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来说这个的?
皇兄,我今日前来,就是为民请愿,为那些无辜被你迁怒的人鸣不平。我希望您能重新考虑,将歌舞坊的人放了。
呵!朕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朕。我看你就是被父皇宠坏了,没上没下。我可不是父皇,能任你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皇兄,臣妹不知道做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事能得此称号。
不胜枚举!栗淮安,送公主回去。
皇兄是怕了吗?做错了事,却不敢承认。
朕不敢承认?你倒是说说,朕何错之有?如果没有歌舞坊,这些纨绔子弟也就不会去这些地方醉生梦死,还不知死活。
呵,皇兄真是好逻辑,按您的意思,若是两个人因为看上了同一朵花而打架了,那要怪有人种花喽?
强词夺理,你当真以为这整件事的发生,歌舞坊就毫无责任吗?为了做噱头,搞出所谓的拍卖歌妓;为了占两边的便宜,在其间挑拨。这些,你还觉得歌舞坊是无辜的吗?
可是歌舞坊那么多人,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了吗?皇兄您有没有想过,这些人背后,又有多少家庭。您怎么能因为一朵花的凋谢,而责怪整个春天呢?
好一个责怪整个春天,朕会给你一个你认为的公平合理的答案的。栗淮安,送公主回相府。
自陈骊珠进来之后,诸葛扇便是一直跪着的。
赵翊亨和陈骊珠两人辩论的喋喋不休,谁也没有管诸葛扇,也没人叫她起来,她也不敢贸然起来,现下跪的腿都麻了。
直到此时,陈骊珠才发现她,连忙过去扶起她,说道:你怎么还跪着呢?
诸葛扇颤颤巍巍地起身,说道:也没人让我起啊。在这里,我哪敢。
说完,她偷偷做了一个被割脖子的动作。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赵翊亨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主仆,倒像是姐妹。
栗淮安帮陈骊珠准备了轿子,诸葛扇害怕人多眼杂,会有人说她“没上没下”,便执意不肯一起坐轿。
陈骊珠也没有强求。
这是诸葛扇第一次进宫,好奇的很,她一路上到处张望。
走出内宫,诸葛扇突然发现,站在宫门口的一个身影很像长孙明德,试探性地叫了声:大公子?
长孙明德回过头来,发现是诸葛扇,心中吊着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他是大臣,没有皇上的允许,是不能随意出入内宫的,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陈骊珠听见诸葛扇的声音,也打开车帘,正好看见长孙明德朝她走来。
此刻,真可谓,他翩然而至,她满心欢喜。
陈骊珠叫停,下轿,抱住长孙明德,问道:你怎么在这?
你还说呢,还不是有个小坏蛋,非要我为她担惊受怕。
对不起啦!我就是怕你担惊受怕,才不告诉你的。
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会知道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就完事大吉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不愿意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我当然知道,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相公。
可是,你却不是最好娘子。
我为什么不是?
看着两人腻歪的样子,诸葛扇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长孙明德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你先上轿吧,这些人还等着赶回宫呢。
你呢?
我就在你旁边走着,让他们抬着我们俩人,太重了。长孙明德接着又说道:你怀孕了,不能劳累。
他怕她会因为自己的话,也不坐轿子了。
陈骊珠心领神会,笑着上了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