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海参崴郊区,一名俄军士兵正快速的朝着前方的一个村子跑去,在几百米外的田野上,两个小男孩和一名中年妇女正远远的看着他。
经过了集训以及一段时间的驻守后,这名重新入役且幸运的被分配到距离自己家乡不到五十公里的部队的士兵迎来了短暂的假期,也正是因为如此,男子才如此激动的朝着家人跑去。
六个月前,在北冰洋沿岸的城市遭到攻击之后,俄国全国进入了战时状态,上百万的退伍军人被召集了起来,大部分在经过短时间的培训之后开赴西伯利亚,少部分有过在精锐部队服役的人则是经过了严格的集训后被分到了新组建的一些特战旅。
除了偶尔会有一两个偏僻村庄遭到白垩虫虫群攻击之外,进入亚欧大陆和北美大陆的白垩虫在这段期间内并没有大规模出现在人类的视野里,这些曾让人类感到恐惧的白垩虫仿佛消失在了两片大陆的森林里。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正是他们消失的这段时间,很可能就是人类最后的拯救时间;在经过了一年多的互相推诿之后,各个国家终于为了自己的未来全力应对起这场危机,虽然还是以单独国家、顶多不超过四个国家联合的方式。
整个西伯利亚上,近百万的俄国军队被分到了十几条不同的战线上,这些战线将庞大的西伯利亚森林和少部分城市集中的地点分隔开来,并且将已经被大致包围起来的西伯利亚森林沿着勒拿河以及叶尼塞河的一些支流分割成了几个不同的区域。
海参崴所在的区域、以百公里之外的黑龙江为分隔战线,近万俄国军队沿着黑龙江构筑了许多防御点,而在海参崴周围,一支一千多人的特战旅则是在保护着这座城市在紧急情况下的最后安全。
中俄边境黑龙江上,由中俄军队联合组建的巡江部队正昼夜不停的监控着黑龙江北部的俄国森林,中国军队只负责出设备和少部分设备维护人员,大部分巡防任务仍旧交给了俄国军队。
在许多不愿意搬离自己家乡的俄国人的帮助下,对黑龙江北部的大片地区的监控很容易做到;中俄联手在黑龙江的防御线在中国军队的参与下建造效率出奇的高,六个月之后的现在,在西伯利亚的其余许多俄军战线上还有部队在建造营地时,黑龙江附近已经在继续着两国的贸易。
庞大的俄国领土在六个月之内分隔成了十几个不同的区域,而在大洋彼岸,北美洲的美国与加拿大、墨西哥之间的联合行动却在曲折下进行着。
得益于北美洲的地理原因,除了布置一些军队在大洲两侧的两座山脉附近驻守外,庞大的平原上时刻都有美军的无人机在监控着,这也让美国不至于同俄罗斯一样用国家进入战时状态的情况来应对。
相比之下,北欧三国的处境显得很是艰难,瑞典全国已经有近半的人口去往了欧洲南部或者美国,就算在六个月之后的现在,三个国家内想要去往其他国家的人依旧很多,船票依旧一票难求。
欧盟的脆弱在这一刻完整体现,在六个月前,法德等一些主要国家就直接宣布关闭边境,欧洲大陆外的英国、爱尔兰和冰岛则是将外国人进入本国的门槛大幅度提高。
六个月之后的现在,位于布鲁塞尔的欧盟总部大楼内已经只有在商讨一些不太重要的经济问题时各国代表才会聚集,其余的时候大部分事务都是国家间互相联络私下解决;甚至以法国为首的几个国家大有重新组建欧盟的想法,只是这重新组建的欧盟,不包括北欧三国。
田野上,这名俄军士兵与自己的亲人拥抱在了一起,虽然只有短短半年不见,但在无法预计的未来面前,士兵这一次短短两天的休假足够让这一家人永远记住。
没有谁知道这场危机会怎样解决,甚至能不能解决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因为俄国**划定出了特定区域进行军事保护,恐怕上亿人口会如同其余一些小国家一样发生混乱。
“我已经把钱转到你的账户上。”温存了一会,士兵在和家人朝着家里走去的时候,拉着妻子的手说:“这些钱足够你们去中国的路费以及让你们找一个安稳的住处,然后你再想办法找份工作,带好孩子们,我也会每个月将钱给你们。”
两个孩子欢快的在前方蹦蹦跳跳的朝着家里而去,年幼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交谈着生死未知的未来。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妻子有些担忧的说,虽然他知道丈夫不会告诉自己,但她只是想通过这个问题知道自己心里的猜测是否正确。
士兵笑了笑:“听我的话,尽快带着孩子们去中国,把你的父母也带上,除了少部分衣物和我父母的那几样遗物,其余的东西不要带。”
“中国国内也有些不安稳,但相比之下,中国是所有国家中最安稳的,你们去了中国之后尽量往南方走,除非我亲自去带你们回来,否则永远不要向北,哪怕接到我的阵亡通知书。”
在妻子那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下,士兵对着妻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拉着妻子朝着家走去;对于两个年幼的孩子来说,他们感觉不到什么,只是在两天后父亲离开时,在父母的哭腔声中他们也因为悲伤的气氛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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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郊区的军事基地内,张星瀚和一些将领正聚集在指挥台前对着一张纸质地图低声交谈着,在大门口,一阵争吵声让靠近大门的几名军官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砰~”大门突然间被撞开,三个人影立刻出现在了所有人视线中。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夏钊欣喜若狂的跑了进来,喊叫声甚至让张星瀚等一些将领都吓了一跳,在夏钊身后,两名警卫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
碍于夏钊的身份,在阻拦夏钊时他们并不敢用全力怕伤害到夏钊,结果却是让夏钊在这个时间段跑了进来。
夏钊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拿着一个存储盘喘着粗气看着张星瀚他们,显然在刚才和两名警卫的争执过程中他耗费了巨大的体力。
张星瀚对着两名警卫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走出了房间再次将门关上,偌大的指挥中心里再一次平静了下来,只有几名将领有些不爽的看着夏钊。
“我给你们看个东西。”夏钊自顾自的走到了一名军官身旁,随后将存储盘里的一些资料显示在了一块电子屏幕上。
“那些白垩虫的外壳可以抵御红外线、紫外线、X光等所有观测手段,但是他们的眼睛不行!这就好比他们身上有一层抵御所有探测手段的盔甲、但他们无法把自己的眼睛蒙上。”
在一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和一些从俄国传来的战斗照片显示出来时,夏钊的语气也越来越激动。
“所以,我们虽然没有办法直接观察到他们,但可以通过碰运气的方法来达到找到他们的目的。因为就算他们的外壳可以抵御我们的探测,可眼睛不能抵御的缺陷却无法消除,哪怕他们用前肢抵挡也是一样,总有某个角度是无法完全遮掩住的。如果我们把一个要探测的区域看做六边形,在六边形每一个角上全部放置许多探测仪器,总有一两个角上的探测器会因为他们眼睛的缘故数据出现异常,然后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些异常数据得出他们的精确位置。”
张星瀚和其余一些将领没有说话,在思考了一会之后,一名将领有些奇怪:“这对战斗有什么用吗?如果我们可以对他们形成这种战术优势,有没有这个方法似乎作用不大,直接地毯式攻击不是更好?”
“这种方法不仅适用于小型战斗中,现在就可以用!”夏钊环顾了一下周围,指向了一块显示屏上的一幅俄国地图:“我们可以扔许多探测器在不同方向上探测一个区域,一点点的排查,总可以把他们找出来的,只需要多造一些仪器和多耗费一些人力、财力而已。我们不是有许多退役的武器装备吗?与其把他们封存起来还不如用出来干点正事,现在不是就处于战斗的时候吗?”
“你计算过这个工程需要的时间吗?”张星瀚的目光再次放到了自己面前的纸质地图上,很是淡然的问道。
夏钊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尴尬,其余几名将领看了他几眼都转移了目光,在沉默了一会后,一名将领的声音才让夏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你继续去进行自己的研究吧。”
夏钊还想说什么,但在看到张星瀚他们面前的那幅纸质的中国地图上画出来的几根粗大的线条后,夏钊硬是憋住了自己想说的话;地图上的那几根线条大致与一些东西走向的山脉相重叠,而这些线条几乎正好将中国分成了六块。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张星瀚好像察觉到了夏钊的目光,夏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副地图,张星瀚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以后你会知道的。”
在夏钊离开后,张星瀚才有些严肃的扭头看向了大门口,似乎在思考着夏钊刚刚所说的情况,一旁,一名将领迟疑了一下问:“是不是考虑一下?”
“现在考虑根本来不及。”另外一名将领头也不抬的说:“我不知道用这种方法对西伯利亚需要多久才能成功,但肯定是在还没成功之前那些虫子就跑出来了。”
几名将领都沉默了下来,在他们都看向张星瀚时,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西伯利亚无法起作用,但我们的国土上可以;用一些库存的仪器为以后做点保险,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值得。”
——
海参崴港口前的一个广场上,两个老年人带着两个小男孩等待在这里,一旁,一名中年妇女拿着手机不断的拨打着一个没有人接的电话。
在妇女的手上,五张护照正被一个麻布包裹着,对于此刻的这一家人来说,这个麻布包里的护照和签证是最为贵重的东西。
两个老人的怀中,两个小男孩看着母亲那有些悲伤的面容,又想起了一个月前父母离别时的场景。
而从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任何与父亲有关的消息,只是在被母亲拉着辍学之后来到了港口准备搭上去往中国的轮船。
打了几次电话之后,中年妇女揉了揉眼睛来到了亲人身边,带着几个背包和父母、孩子进入了港口。
广场上,每天都有人与他们一样拿着护照、签证和船票登上轮船,而每天都有人在周围看着那些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轮船自己却无动于衷,这个俄国远东最大城市的景象如同此刻北冰洋周围所有国家国内局势的缩影;人们分化成了两个极端,一些人拼命逃离,一些人坚守家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