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六四、心悦与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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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还是个小姑娘。年纪小小跟了你,也给你生了孩子,不容易。”在场没有女眷,桓康王索性歪着抻了抻腿脚,翁守贵眼梢一直留着神,立时给他身侧加一个厚垫子,好让他靠舒服些。

桓康王蹬开靴子,惬意地舒了口气,招手示意崇仪近前叙话。“你自己挑的媳妇,好赖都是你自己担着。”

此时,暄室里父慈子孝,翁守贵低目欣慰地笑着。他日夜侍奉王驾左右,多少事看在眼里。阉人当差最要紧的是管住自己,不言、不听、不看。可事情发生在你眼前,难道真能作个睁眼瞎不成?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为着服侍人的手艺好,而是他看得清却不道破。

天家无家,王父非父,可大王骨子里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人,甚至是性情中人。他所求的正是天下最普通、最真挚的一份感情。眼前的大王显然正在享受难得的父子天伦,不用什么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奉承恭顺,只是做儿子的单纯地将心思剖析于老父面前,便是说些荒唐话,大王听了反而觉得贴心。

翁守贵换了茶盏回来,并未如常地亲手奉于桓康,而是递到崇仪手边。

崇仪便顺手递上去,一并坦诚心意。“她心思单纯干净。儿子与她在一起时便觉着轻快。”

桓康王点着头,心思微动,半晌喟然。“难得啊。”

崇仪便追着又说,罕见地低眉露出不好意思来。“儿子心悦孟氏。”

桓康王眉头一挑,品味着他的话,飞快地联想起李氏的近况。

“……前儿,我听你母妃说,李氏的汤药一直不断。你预备怎么做?”他拨着茶碗盖子,用那盖沿儿在茶汤面上打旋儿,说话的嗓音低下去。桓康耷着眼皮,徐徐吐出微凉的试探,屋里脉脉流动的温情霎时凝固了般。

李氏或许不重要,可她背后牵动的还有朝阳。天下人才刚淡忘当年的风波,若李氏莫名其妙的没了,他担心被有心人拿来造势。一头是儿子的委屈,一头牵着女儿的名声,他必须拿捏分寸。

崇仪亦有警觉,回话的时候不露半分犹豫。

“李氏是圣旨钦册的靖王妃,除非她失德败行,靖王妃的位置总是她的。”

他仔细地留一分余地,不止为玉雪,还因李氏近来浑招频出,难保不犯下大错去。他心知,李岑安因为自己对玉雪的偏宠而心慌,可人心生来便有偏颇。他的心有玉雪的进驻,便再难容下其他人。

桓康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由拧起眉头。他卸了手肘的支撑,身体往后靠去,无形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李氏病病歪歪的也不是个事,你也别让人轻慢了自己的王妃。”这话的意味就变了,倒像是偏袒李岑安去。

“李氏卧病时,孟氏正怀着孩子,儿臣便借用母妃身边的人协理府内事务。”崇仪不慌不忙地把淑妃搬到前头,再提醒玉雪孕育子嗣有功。

果然桓康听说淑妃的人在靖王府管事,心里的疑虑便去了大半。即便孟氏是孟家的女儿,可孟淑妃的为人,他是放心的。又想起这批赐婚的媳妇里头,孟氏是头一个传出喜讯的,便也讨厌不起来。

老三从小省心。当年修改玉牒,他亲自把孩子带去蒹葭殿,指着孟淑妃让他认母。那年,他不过八九岁的光景,虽是早慧,也还是烂漫孩童的年纪。可他不哭不闹,俯首跪拜时恭敬端正。这个儿子孝顺淡泊,不惹是不生非,他花在老三身上的心思其实不如老大、老二身上多。一则对淑妃放心,再则也是因为这个儿子一贯对谁都是淡淡的,礼敬有余,却也透着孤高不近人情,就像笼在一片雾气里。

像如今这样有商有量的,印象里仿佛从未有过,倒叫他觉着格外难能可贵。桓康有些懊悔方才的疑心,锋利的眼眉也柔和下来。

“有你母妃替你长眼,我也没什么担心的。至于孟氏……左右还小。她若有福气,给你生下儿子,孤王自有重赏。”

至此,父子间方谈笑如初,仿若刚才的试探只是一场错觉。至于暄室外,靖王向大王引见侧妃的事,悄然沿着宫道散开去,便有宫人稀奇的品论。

“到底孟淑妃老道,这一招走得深远,可谓妙极!当初大公主大闹状元府,丢了天家颜面,淑妃便叫靖王出面娶李氏,解王上燃眉之忧。谁不知道靖王与李王妃八竿子打不着的姻缘,她从中巧做好人,早早地轻易拿捏住李王妃。后来,把自己的侄女推进靖王屋里,李王妃还得卖她颜面,优待孟侧妃。焉知李氏多年无妊,不是淑妃的手笔?”

那人在背风的宫道拐角下言之凿凿,分析得头头是道,到仿佛亲耳听见淑妃说的一般。木逢春压着心头火听他把话说完了,简直要为他鼓掌喝彩,南府的戏本子也没有这么精彩。

不多久,他皱着眉头,悄悄地把话学给孟淑妃听。

“你看清是谁在嚼说?”崇仪昨天才请旨,今天就能把故事编得圆满,这便不是单纯的嚼舌。有人一早编好了说辞,只等着恰当的机会把话传开去。

“是恭嫔跟前的。”木逢春稍一回想,肯定地答复。淑妃奉旨协理,他便常因公差在六宫行走,认得不少人脸。

“知道了。”孟淑妃眉间的痕迹却淡了,也并不意外。若是恭嫔,或是她的老五,她便不担心。总归老五自己先纳妾后娶妃,还有曹氏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大家心里明白着,他老五自己也是站不住脚的。

童氏过门前,曹韵婵就病过一场。那时,还请了太医院千金科去医治。那会儿就隐隐有人议论说,曹氏不是生病,而是小产,还有人说看见恭王贴身的苏道宁在烧带血的布料。

年前,曹氏又病了,对外宣称仍是从前落水时寒气沁入内里种下的病根。不同的是,这番恭王府自己更透出话来,说曹氏湿寒淤积,仿佛不能生养了。放话之人的用心不可谓不险恶,曹氏体内缘何湿寒入侵,还是为了扯出落水一事,她们是想把祸水往孟窅身上引。

到此时,孟淑妃只庆幸当初阿窅不曾在场,便是曹氏因为与孟窅不快而心神恍惚,终归她是自己掉进水潭里去的,否则这盆脏水是怎么都洗不去了。

“曹氏也是可怜人。她落水时,只有恭王妃在场,童氏一个千娇万宠的小姑娘家想必当时也吓坏了,等她回过神呼喊起来,也不知曹氏在水里扑腾了多久。”

孟淑妃摩挲着袖摆上一串米珠,这就又把疑点往童氏身上引去。两个待诏秀女游园子不奇怪,身边一个丫鬟也不带,就显出不寻常了。

木逢春浸淫宫闱多年,闻言一点就通,心里立时有了章程,这就低头告退出去。

既然恭王府挑事,他必要扯出童氏,更不妨拉上恭王。恭王的英雄救美可是当时众**赞的美事,恭王更因此赢得两位佳人倾心,大王也是因此赐下一门双喜。

当日,恭王不假人手,枉顾自身安危,跳进寒冷刺骨的水中救人,是不是可以解释说,恭王早就对曹氏有意呢?那么后来居上的童王妃便是横插一杠。所以,恭王正妻未娶,先要抬自己心爱的姑娘进门。这叫童王妃怎么容得下曹侧妃?又叫曹侧妃如何在恭王妃的眼皮子底下安身立命?便是后来生出许多是非来,也都是后院起火的缘故。终归事情过去这么久,很多细节都模糊了。恭王府偏要拿旧事掰扯,他也依样回敬便是。

孟窅与木逢春前后脚偏巧错开了。她进门高高兴兴地给淑妃请安,抬头便冲着姑妈笑成一朵花儿。

孟淑妃把人拉到跟前上下端详了,招呼人段来孟窅爱吃的点心。崇仪晚一步过来的时候,姑侄俩正在聊育儿经。

“前儿翻检库房,找出一些松江细绫,给孩子做贴身衣衫是最好的。”淑妃叫桐雨领着孟窅去偏殿翻看,说话时却是凝看崇仪。

崇仪便搁下茶碗,等孟窅走远了,主动问起:“母妃有什么话,却要瞒着她?”

孟淑妃也不绕弯,直接叫来木逢春,把宫人的闲话一字不差地学给靖王听。眼见着崇仪一双清冷的眸子更幽深,仿佛外头的寒气还凝在他的五官上,覆着一层薄冰。

自己带大的孩子,她心里有数。她能想到的,崇仪必然也早就想通了。

崇仪打小内敛,比同龄的孩子更稳重,遇事不张扬。她从前心疼这孩子早慧,可她也清楚,越是聪明的孩子,心里越是主张。旁人若急切地去干预,反倒叫孩子生出防备,愈发将他趋往偏执的道上。所以,在崇仪的教养上,她也摆得正自己的位置,不远不近。她知道,这孩子一早在自己心里划了一道线,亲疏远近都有他的判断。他注重公平公道,却并不期望旁人过多的关注。孟淑妃便从来不把他当一个孺慕天真的孩子,寻常说话时也拿他当对等的大人一般。

此时,孟淑妃便也不闹虚的,单刀直入地问:“燕辞的病究竟如何?”

这话从前淑妃也问过,彼时是对李氏的关切,眼前却与父王的猜忌无二。若说桓康王的试探,还叫他顾忌,面对淑妃时,他已然淡泊平静。

“是肺热的**病,仍旧吃着那张方子。”说起李氏的方子,崇仪心下也不痛快。李岑安用太医院的平安方替下钱先生的诊方,从那时起,他与李氏之间就已经有了隔阂。

孟淑妃不知道其中的缘故,暂且定下心来。

“阿窅是我嫡亲的侄女儿,可燕辞是你的发妻,是大王钦点的姻缘。你素日最是稳妥,原不必母妃挂心。那是你的家,她们是你的女人,母妃也相信你心里自有分寸。”一边是她娘家侄女,一边是她请旨赐婚的媳妇,她的立场便为难起来,所以才被人拿来做文章。

崇仪的表情太平淡,木逢春瞧见都觉得摸不透,更像是他丝毫不在乎似的。一边,孟淑妃也是叹了口气,幽幽续言:

“那些话若传进你父王耳朵里,大王该怎么想?若传出宫外去,你又叫燕辞与阿窅如何自处?”

孟淑妃没想到的是,流言还未传入暄室,崇仪却已向桓康王禀明过心意。

崇仪勾唇,想说父王知道,只是关注的侧重点却与母妃不同。只要李氏好好活着,占着靖王妃的名号,父王便无所谓。至于什么宠妾灭妻,他定是不以为然的。若有人对他建言,指不定还要大笑一番。倒是流言传出宫外,难免扯上孟家。孟太师当年劝谏君王,力保敬贞王妃元妻的尊位,至今因此受到儒派的敬重。若玉雪因此遭人诟病,只怕孟家反而苛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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