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五一、有得与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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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原是想托孟妃的,可孟妃怀相又不安稳,不得已歇了念头。”陶正为难地叹了口气,“这小半年,王妃强撑着也是辛苦……”

他从前在花园里当差,被秦镜赏识,调去东苑里给他跑腿。他自己出头了,也不忘本,时常私下里接济几个交好的兄弟。李王妃近来上火,舌苔一片发白,吃什么都觉着泛苦。午膳喝了一碗薄薄的粳米粥,小菜点心一概没有碰。

秦镜端出一碟子酥松咸香的蟹壳黄,吊着眼皮子冲他努嘴。“拿去和园子的小子们分了。”

陶正眼珠子一转,看懂了他的眼神。谄笑着谢过他,转身自掏腰包去膳房讨来一笼白糖糕、一袋子陈年的花生。脚下不停地往二门上的倒座走。他把轮休的小子们召集起来,七八个人就在通铺上瓜分陶正哥哥带来的点心,一边听他讲主子们的闲话。

刘平塞着一嘴白糖糕,跟着陶正的叹息声点头。这个面里和着猪油,那叫一个香。

“王妃不容易!自己身子不好,还要照拂孟妃。”吃人的嘴软,他们自然跟着吹捧。要是下回陶哥哥能捎一盘肘子肉来就好了,烧鸡或是卤鸭也行。

陶正剥了一把花生,拢起掌心搓一搓,吹开花生衣。捻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细细嚼着,接着他们的话,继续絮叨:

“谁说不是呢!王妃碍于孝道,不敢和淑妃娘娘开口,还是王爷体谅。”他把花生递给空着手的毛四,转头往安和堂所在的方向看一眼,感慨道:“方爷爷来了,王妃就放心啦!”

毛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回王妃就能宽心将养,要不了多久就能大安了。”

陶正满意地点头,又给假模假样地他们紧紧弦,“你们也上上心,跟着方爷爷好好当差。王妃都看着呢!”

听话听音,刘平舔着嘴回味白糖糕的甜味,这会儿也明白了。

“王妃用心良苦。陶哥哥放心,回头咱们也给大伙儿提个醒。”不仅得让方槐安晓得王妃的苦心,还要让孟妃不得不承王妃的人情。

陶正咂着嘴,往身后团着的被子上靠上去。从前没看出,这刘平也是个人才,好在没被他抢在自己前头,不然这会儿兴许他俩就掉个个儿,等刘平指使自己。

又过两日,方槐安赶在午膳后往颐沁堂给靖王妃请了个安。晌午和黄昏,他要听管事们回话。李王妃夜里睡得浅,白天就起不来,来早了未必见得着。他留心着膳房送膳的动静,又等了三刻钟才过来请见。

秦镜一刻不耽误地迎出来,把人往屋里引,一壁自来熟地与方槐安称兄道弟。

“方老哥怎么得空来?王妃昨儿还念叨,要犒赏老哥辛苦。”

“不敢,我不过依着王妃做的规矩按部就班,不敢叫辛苦。待王妃大安,奴才也好向淑主子交差。”方槐安和善地回以一笑。他的鬓角掺着银白色,但整个人看着十分精神,微微发福的脸上白里透红。

屋里刚撤了膳,李岑安斜倚在榻上用浓茶漱口。她身上乏力,也没有胃口。刚才就躺在榻上随便应付一口,还是听见方槐安来了,才起来披一件大衣裳,匆忙给自己敷一层茉莉粉。

方槐安低头给李岑娜请安,没等他跪下去,就被免了礼。

“王妃的气色好多了。”

“托公公的福。”李岑安摸了摸脸,客气地叫人赐座奉茶。他是淑妃跟前得用的奴才,与木逢春和桐雨一样,李岑安从前就敬重着。

方槐安摆着手惶恐推辞。他今天来,一是请安,再还有一件正事要回禀。

“孟侧妃临盆在即,按例这两日就该把孟夫人接过来。”昨夜,高斌带来靖王的话,西苑已经收拾出房屋,他的徒弟徐图也和孟府打过招呼。这两日挑个好日子,就等着请人过府。方槐安今天来颐沁堂,其实不过是个过场。还是因为秦镜师徒四处走动,如今园子里都在夸王妃贤惠。他一个外来的和尚总要给李王妃三分颜面,若是置若罔闻,就显得自己目中无人了。

孟窅的产期就在下月头上,产房早就打扫出来,奶口也已经住进来。李岑安听说,礼仪房预备了八个人,等孟窅分娩后,再从中选一半留用。她是王府侧妃,娘家来人陪产算是惯例。李岑安前些天就等着她来开口,不想是方槐安来回这事。

“怨我,竟忘了这事。”李岑安抬手抵着额头,“还要劳烦公公费心。”

方槐安就是个传声筒,这会儿过了明路,转头他再往西苑递个话也就成了。

对小谢氏过府陪产的事,李岑安却是乐见其成的。孟氏的母亲住进来,靖王就不好再留宿沃雪堂。孟窅总算不能霸着靖王,王爷也不能为她守身如玉,不拘是哪个,能让王爷的心从西苑分一些出来,自己的脸上就不算太难看。

十一月初九,徐图接了小谢氏进来。这回没有带孟宥,小谢氏怕他见自己留宿也赖着不走。

孟窅闷闷不乐地嘟哝:“那就留他住一两天嘛……我也想他呢……”她一早还吩咐膳房准备了新鲜的虾子。

小谢氏没搭理,摸着她的肚子担心:“月份大了后,孩子长得快。每日要勤快走动,生的时候才顺利。”眼见着她的肚子比上回见面又大了一圈,小谢氏止不住心底的担心。孩子太大,生的时候,女儿就要吃苦。

孟窅点头,指着徐氏和窦氏。“我知道,她们每天盯着我。饭后都要走一会儿。”

徐氏和窦氏蹲身给小谢氏请安,周致地将孟窅的日常巨细无靡地讲给小谢氏听,好叫她安心。孟侧妃这一胎怀得起伏跌宕,她们也不敢轻心,眼看着瓜熟蒂落,这些时日西苑上下有些草木皆兵,只是不敢叫她知道。

徐氏已经把礼仪房送来的奶口排查了一遍,这两日开始安排给奶口们调养。孟妃正为这件事不开心,这位娘娘还想着自己奶孩子,真是闻所未闻。

小谢氏听得认真,时不时还要问上一句。她知道女儿有多娇气,听说她近来爱吃橘子,怕她贪嘴吃多了上火,偏头就耳提面命一番。

孟窅噘着嘴答应了。徐氏早劝过她,只是冬日烧着地龙,橘子凉津津的甘里带酸,吃着正舒服,她就忍不住多吃了些。

徐氏垂眸抿了抿笑,她见孟妃听小谢氏的话,就把奶口的事也回了。

小谢氏扶着女儿落座,认真地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孟家虽然出了位当朝太师,说到底并非钟鸣鼎食之家。小谢氏生孟窅那会儿只请了一个奶娘,喂到一周岁就辞退了。可天家的孩子金贵,礼仪房每年两回招募奶口,也不都是宫里用,宗亲家添丁进口都要用。孩子一直吃奶吃到三岁,奶娘伺候得好,还能一辈子跟在小主子身边。

孟窅瞥了眼多嘴的徐氏,不敢看小谢氏的眼睛。“我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我自己喂?”

“你以为带孩子这么容易?”小谢氏佯嗔着睨她一眼,“白日里你自己来,夜里就让奶娘喂。”

徐氏傻了眼,没想到孟夫人不但不劝,还把事情敲定了。

孟窅立时就笑开了花,点着头保证。

这天,崇仪没有往沃雪堂来。高斌抬着大小箱笼,传话说靖王明天中午来,一家人一道用个膳。孟窅笑眯眯地听了,稳稳地坐在榻上,扶着便便大腹。

“知道了,我和母亲等他过来。”

小谢氏坐不住了,忙从行礼里翻出一个荷包,犒劳高公公辛苦。徐图头一次去孟家传话请她过来王府的时候,她就开始预备。下午她把孟窅屋里的挨个儿都赏了一遍。给高斌的这个,和给齐姜的是一样的花样,里头装的是二十两的银票。

高斌也不推辞,千恩万谢地拜过小谢氏,嘴里把孟窅夸上天去。小谢氏这么大方,除了因为他是王爷亲近的随侍,更多的是为了描补孟妃的随意。他要是婉拒不收,只怕亲家太太要住不安生。

高斌还没走,林嬷嬷又送来王妃的赏赐,有一箱上好的毛料。林嬷嬷特意叫人抬上来,打开给孟窅过目。

“替我谢谢王妃姐姐。”那皮子毛色油亮,看着就是好东西。孟窅谢过,也问她王妃,倘或方便,她也和母亲一起去给王妃请安。

林嬷嬷连连摇手,天寒地冻的,说什么也不让孟窅出远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尹氏的事才刚淡去,王妃可经不住再一次差错。

听说靖王第二天要与孟夫人同桌用膳,李岑安又用心拟了膳单。膳房里熊平跃跃欲试,他自己是要拿出看家功夫的,一头又让徒弟跑了一趟前院。沃雪堂常点汤正孝伺候,他这时候求上门去,既是做了顺水人情,倘或孟妃吃得不好,好歹有汤正孝一起顶着。

结果,孟窅却是没吃好。不是菜品不好,是桌上的气氛太凝重。

小谢氏头一回近距离接触女婿,也不敢盯着看。崇仪进屋时和颜悦色地免了她的礼,一手熟稔地扶着女儿。孟窅从头到尾就没有弯一弯膝盖,要不是母亲在场,她定要伸手挽着崇仪。

等摆好膳,小谢氏将食不言的规矩做得十足,崇仪安抚地看看孟窅,也没有说话。

孟窅慢吞吞吃了半碗饭,就跟着两人搁下筷子。她一直盼着母亲能来,昨天着实高兴了一阵。等夜里被窝里没有温暖的倚靠,高涨的情绪迅速退潮,一颗心空落落的。

崇仪见她神色恹恹的,用过膳就没有立刻走。

小谢氏是过来人。从昨天见面起,女儿三句话不离靖王。阿窅与女婿感情和睦,她自然欣慰。可她的女婿是靖王,阿窅只是侧妃,太过依赖到头只会苦了自己。大王给女婿赐侍妾时,她就担心得食不知味……

三人喝过消食的香片,给孟窅喝的是温热的酸梅汤,小谢氏说要回房取东西,把空间留给一对小别的鸳鸯。

“嘴上都可以挂油瓶了。”没了长辈在场,崇仪也卸下架势,把人抱过来。他点了点孟窅耷拉的唇角,想着她刚才只吃了半碗。不过,如今孩子大了,时常顶着她的胃,徐氏也建议她少食多餐。他想着,过一个时辰,再叫膳房送她喜欢的点心过来。

孟窅歪着头靠在他肩上,眷恋地嗅着他身上淡淡松烟墨的味道,低声苦恼。

“本来我很开心的……可见不到你,我又不高兴不起来了。”

“又犯傻。”从现在起,到她平安生产出月子,他都不方便随意进出沃雪堂。玉雪的苦恼何尝不是他的苦恼。“想想咱们的臻儿,你若是不开心,臻儿也会不开。”

孟窅垂眸摸着肚子,叹了口气。“都是为了你……你将来可要孝顺爹娘,不然打你的小屁股。”

笑意爬上清亮的眼底,他愉悦地允诺每隔一日就会过来。

小谢氏在王府住了一旬,眼见着靖王着紧女儿,又是欢喜又是忧心。欢喜的是,女儿得靖王的青睐,腹中又怀着王府头一个孩子,眼见着瓜熟蒂落,女儿便算在王府立稳了。忧心的却是女婿贵为亲王,不能长长久久守着女儿一人,眼下有多甜蜜,来日里王府进了新人,就有多苦涩。

从沃雪堂到她暂居的春在居,慢慢走要小一炷香的功夫。这时的天色泛着阴沉,所幸没有风。小谢氏一路垂眸沉思,回到房里,她苦恼地叹了回气。

齐姜奉命送夫人一程,冷眼看着小谢氏脸上一阵雨一阵晴的反复不定,心底却是笑了。难怪侧妃生得那样娇气,这位孟夫人也是个没城府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倘或生在白月城,单纯若这对母女早叫人吃了。

孟窅点了四个二等丫鬟照顾母亲的起居,早在小谢氏过府前,她与四个人有言在先。

“寻常都听白姑姑的安排。你们只把差事当好,回头都有赏。”白姑姑姓白名绮云,是小谢氏的陪嫁丫鬟。后来由老太太做主配给孟家一个管事的,夫妻俩都是本分人,办事细心周到,小谢氏出门必会带着她。

白绮云随着小谢氏过府,却是只在头一天给孟窅磕头时露了一回脸。她和太太都看得明白,王府里仆婢环绕,靖王请夫人来纯粹为给姑娘定心。小谢氏就嘱咐她只守在春在堂,管好屋里的事。

这会儿,白绮云偏头看窗户上的光亮,面带疑惑。门上猩猩毡掩得实,看不见外头的光景。

“侧妃这会子就歇晌了?”小谢氏为了今天与靖王用膳,特意挑选的首饰。这时候膳点才过,照理不该这么早回来。

“我陪太太回来取东西。”齐姜温和一笑,立在门帘边没有再往里走。她心里明白,孟夫人说取东西不过是借口,果然就听小谢氏仿佛恍然察觉道:

“不是什么要紧的,侧妃一会儿就该歇晌了。劳姑姑传个话,就说我晚些再拿过去。”

齐姜自是夸她体贴,领命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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