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三、理清与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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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其英一辈子求稳。她恪尽职守,但她深知尚宫局是滩浑水,无法凭她一己之力与之抗衡。上头知道她焦其英御下严谨,可她心里自有一套立足之法。她怕事,除了约束己身,最大的要诀是不沾是非。

听说事情的起因在朱玉兰身上,焦其英当即就明白了。又是一桩陈年旧事。

当年送齐姜去奚官局是规矩,怨不得她。她冷眼旁观,没等来苦主伸冤,没等来旁人揭发。没多久听说齐姜被放出宫去,事情真相也就无关紧要了。彼时,焦其英想,能清清白白离开白月城这处是非之地,对齐姜其实好事。

那年的齐姜才干出众,却不懂钻营,眼不够亮,心不够狠,即便没有朱玉兰的陷害,早晚也会因为纯粹的心性而折在这吃人的地方。先王后仁慈,放她一条生路,未尝不是皆大欢喜。没想到许多年后,齐姜凭借靖王府再度走入宫闱,让一直惶惶不安的朱玉兰自乱阵脚。

焦其英赏给朱玉兰两颗麻核桃,提着人来向尚膳告罪。真是个蠢东西!

“人呢?”老尚膳披着大衣裳坐在床沿,灰白稀松的头发用网巾扎着不显凌乱。他的嗓音阴柔而暗哑,在昏黄的房间里向突兀地响起来,一把生锈的锯子在耳边拉扯。

司膳挨了两巴掌,跪在床头装孙子。听见老尚膳发话,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他想把脸藏起来。到了带徒子徒孙的辈分上,还被师傅赏大耳刮子,他嫌丢人。

“怕吵着您老,压在房门外。”焦其英跪在司膳身后,假装没有看见他脸上的难堪。“其英失察,有愧于您的提携。”

老尚膳挑起眉,光洁的额头上有肤色略浅的两条细痕,是眉毛曾经驻扎过的地方。他没有细问焦其英对朱玉兰的处置。事情传到太子耳朵里,这是尚膳局的过失,怎么处置朱玉兰已经不重要。

“等事情平息,单凭师傅处置。”焦其英俯首请罪,不狡辩不修饰。不止是朱玉兰,她身为司库难逃失察失职之过。

“你倒是看得明白。”尚膳冷哼,心头窜着火。他忍不住指着眼前的聪明人痛骂。“可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说过你多少回,该管的要管,该杀的就杀,可你偏偏要闭起眼装菩萨。如今后院里起火,你们打的是我这张老脸!”

司膳羞愧难当,以袖掩面。置身事外的焦其英被师傅骂不是东西,被朱玉兰三言两语牵着头走的自己只怕连焦其英还不如。当时怎么就着了那小娘皮的道,真是鬼迷心窍!

老尚膳一语中的,事情的后续才叫人难堪。司膳急得仿佛有人在他五脏六腑里放火,浑身的热血直往脑门心上冲。早起照镜子时,发现两边嘴角都长了疮,烂得溃脓。

“哟,您这病了?是不是心火旺?瞧着脸也是肿的,嘴上还化脓。一眼瞧着病得不轻呢!”汤正孝难得地多话,没等他开口,碎碎地念叨起来。“吃药了没?心火旺可得养着。这病尤其不能急,就得放平了心。”

司膳摸一把脸,腮帮子还是硬的。徒弟夜里用鸡蛋给他推了两刻钟,可他心里藏着事,夜里睡不安稳,不仅养不好,破口的地方还起了炎症。

“老哥说的是。”司膳想挤出个笑脸,可才一提嘴角,整张脸又疼又僵。他尴尬地托着半边脸,一边轻轻吸气,一边苦笑。“有您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急……”

他再不急,膳房就该换汤正孝做主了!宣明殿连续三天退膳,连点心都是原封不动地送回来。太子一个字也不说,却把对膳房的不满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再这么下去,撤换膳房就该提上日程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高斌接手内府后四处安插人手。尚宫局都明白,太子不放心他们,想换上自己的班底。或许原本太子还缺一个契机,没曾想自己亲手奉上一把刀,一把宰割自己的屠刀。这回的事如果无法善了,连他师傅都难辞其咎!

“有我在,您放心。”汤正孝拍胸脯。“说句大不敬的。如今可比先王那时清静多了,拢共也人不多。您只管放宽心,先把身体养好。”

有你在,所以才不放心!向来御膳房是尚宫局的重中之重。主子哪餐进得香,哪时换了茶,哪天给妃嫔赐膳,哪日给大臣赏菜。从退膳单里不仅能看出主子玉体安康与否,心情舒畅与否,甚至能揣摩前朝后宫的风向。

太子突然塞进一个汤正孝,尚膳就提醒他要警惕。是他掉以轻心,以为汤正孝只是升天的鸡犬,占着潜邸的苦劳,得以在御膳房分一个灶头。哪怕太子的膳单攥在荣王妃手里,他虽有不甘,但也无甚慌张。凭着御膳房百花齐放的手艺,难道比不过单打独斗的汤正孝?

可事实就是,比起龙肝凤髓山珍海味,太子偏好家常小炒。可他汤正孝不也是御膳房出身,因为不出头被发落去王府当差的败者罢了。

司膳不信,堂堂皇子打小吃着内府御膳长大,怎么会真心喜欢那些小门小户的寒酸相。思来想去,只能是荣王妃带歪了太子。

该!司膳恨不能抡起膀子,自己再给自己一巴掌。真是猪油蒙了心,这么浅显的道理到这会儿才想明白。居然傻到为朱玉兰开方便之门,想着攀上李王妃,两头不得罪。这世上安有两全之法,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哥哥可行个好,提点我们一二。太子不进膳,奴才们急得吃不香睡不着,我可不就急得上火嘛!”都是明眼人,汤正孝不会不知道宣明殿退膳。没人用的奴才就是废物,他还不想被送去奚官局养老。

“岂敢岂敢,我哪能提点司膳您呢!”汤正孝客气地拱手,心知对方急糊涂了。

司膳今天抛开颜面来请教,岂会容他搪塞。他掏出预备的一包烟丝,拉着汤正孝的手用力塞进他怀里。“老哥哥这话见外了不是!我不是那不识好歹的,老哥哥放心。从今往后,只要老哥您一句话,有什么能效力的地方,我在所不辞。”

汤正孝摸着油纸包,俄而嗅着指尖的烟丝香气,露出一丝惊喜。“哟,这可是好东西!”

“老哥厉害!”司膳放心地眯起眼,翘起大拇指。“您是懂行的。依着咱们的交情,哪好意思弄些次一等的埋汰您。”

汤正孝心中讥笑。看来这是学乖了,几句话的功夫忽然就能攀扯交情。汤正孝大大方方地收下烟丝,神色间溢出几分真切的愉悦。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他恰到好处地松口,不再刁难司膳。“其实您问我,是真的问错人了。”

司膳表情一僵,以为汤正孝又要推诿,正要再加把劲,话到嘴边又听汤正孝慢悠悠继续说道。

“咱们都是奴才哪敢猜测太子的心意?我只知道听话当差,主子说了喝粥,我就不上米饭;主子点了饺子,我不能进元宵。膳单上怎么写,咱们怎么做,总不会出错的!”

可郁闷的是,他们照着膳单做菜,太子就是不吃。但司膳听得明明白白,膳单上写的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谁写的膳单。汤正孝指给他的路只有一条,跟着荣王妃走。

“老哥哥这一句就是救命的仙药,改日再来重谢。”司膳抽搐着僵硬的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嘴里千恩万谢。

他难道不懂。即便他不懂,老尚膳难道看不透?这里头,不是荣王妃体察太子的心意,而是太子在为荣王妃掠阵。太子退膳,高斌却没有任何举措,难道是对他们的宽容?这是在等他们认清时势,主动低头。

汤正孝装糊涂。“我说什么了?”

汤正孝估计太子还会继续退膳,至少要等到膳房对荣王妃有所表示。至于太子退膳后吃什么,谁也不担心。太子难道还会真地饿着自己?

白月城里,唯一担心太子胃口欠佳的,在西侧殿里捧着大腹便便犯愁。

“你说他在想什么?”孟窅点着退膳单百思不解。太子今天又退了御膳房的午膳,从给西侧殿的膳食中分出两个小菜,简单陪着粳米饭应付了事。

老尚膳第一时间就想到,把退膳单送到西侧殿。从前,孟窅只看膳单,制订三餐菜品汤羹。这日看了退膳单,发现宣明殿颗米未进,立刻就担心起来。

孟窅问过太子本人。当时,崇仪神秘一笑。

“别担心。”他才进门来就被孟窅堵在暖帘下,可见她的急切。明堂的温度略低,崇仪解开斗篷,扶着她走进温暖的熏笼。孟窅大腹便便,走起路一步三摇。

“我怎么不担心?!”孟窅愠恼,一手扬着退膳单,拧眉反诘。“再忙也得按时用饭,之前说好的!高斌怎么也不劝你,见天跟着你做什么呢?”

门外的高斌摸摸冻得泛红的鼻头,无辜又委屈。他暂时还是别进去讨没趣了。

崇仪见不得她心焦,从她手里取过退膳单随手递出去,立刻有人接下后退开。

“高斌不敢懈怠,都是掐着点送饭送茶。我也不敢违逆荣王妃的谕旨,都按时用了。”崇仪替高斌开脱,又把午膳吃了什么一一细说。

孟窅莫名其妙,等他一个解释。若不是临盆在即,她就冲去宣明殿当面质问。不过,她已经传来太医待命。怕崇仪与太医串通,她特意把人叫来西侧殿候命,当着她的面诊脉。

其实,宣明殿里也是三日一请。他们一家的脉案,崇仪都会过目。崇仪依着她叫太医进来请脉,又偷偷与她透个底,好让她放心。

“不出五日,膳房必会来投诚。你放宽心,权当看了场戏解解闷。”

孟窅不领情,她眼里只有崇仪和孩子,无端端要膳房的投诚作甚。最不喜欢他们做事说话弯弯绕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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