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朦夜,山林寂、几声悲鹧。凉风又起冰无藉,眼凄迷、教泪下。
岂能离去当三者,纵身死、有何之怕?休言放弃休将吓,存希望、命无价。
(——调寄《归去来》)
兰心鱼突然想到了用木棍来撬开这青铜锁。他到外面去砍了一棵小树,并削去了枝丫,做成了一根木棍,然后就回来撬锁了。可是捣鼓了大半天,木棍都被撬断了,他还是没能打开那把青铜锁。
此时,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外面月色朦朦,山林寂寂,鹧鸪声声,凉风阵阵。石室中无垫无被,姑娘们个个身冷心寒,且双眼凄迷。这让人同情,让人落泪……
“这位哥哥,你还是不用管我们了,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你快走吧!”彭彩虹说道。
“这位大哥,这把锁你是打不开的,你还是快离开吧!”一个穿粗布衣裙但容颜清秀的姑娘说道。
“这位公子,你快走吧,不然彭山老祖来了,我们会死得很惨的。”
“是啊,我们还是有些怕!”
……
“啊——怎么还打不开?我不想活了!”一个衣裙有些残破的脸上有一道手掌印的姑娘说道,说完后就撞石壁自尽了。
“云姐姐……”
“云妹妹……”
……
“大家不要灰心。大家请相信我。我又想到了一个办法。你们千万别再做傻事了……等着我……”兰心鱼说道。
说完后,兰心鱼又走开了。去不多时,他又回来了。
这次,兰心鱼寻来了几根干木材和一块坚硬的石头。来到石室门口,他将晕倒在地的那名男子的衣服拔了下来,且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布条。接着,他用这些布条缠在了这几根木材上,做成了几个火把。然后,他背对着姑娘们,释放了一道“神雷电涌”,神雷电涌产生的电火花点燃了一个火把。最后,他用这个火把一直烧着那把铜锁,待这个火把即将熄灭了,他又点燃了另一个火把,如此反复,一直持续到最后的一个火把熄灭。
而后,兰心鱼终于用石头砸开了那把青铜锁,并打开了大门,然后对着姑娘们说道:“大家快跟我走!”
一时间,姑娘们如获新生,一个一个地朝着外面冲了出来,且说着谢谢之类的。
正当兰心鱼准备带着她们离去之时,彭彩虹却又返回了石室之中。
“小妹妹,你干什么?快随我走啊!”兰心鱼小声地喊道,且一边喊道,一边也返了回去,并对着其他姑娘们说道:“你们先等一等!”
“我想将这位姐姐也带走。”彭彩虹指了指晕死在地上的那位扎着小辫子的救了自己的姑娘,然后对着兰心鱼说道。
“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依你就是。”兰心鱼说道,且一边说道,一边准备去抱起那位姑娘。
“谢谢大哥哥!对了,可不可以将她也带出去,并掩埋掉?”彭彩虹又指了指刚才自尽的那位姑娘,然后对着兰心鱼再次说道。
“等一下,我去叫她们过来两个人,一起帮忙。”兰心鱼说道。
“嗯。”彭彩虹说道。她没想到兰心鱼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觉得兰心鱼心地太好了,可她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她想问对方,但这个时候又不好问,因为他们要抓紧时间逃离此地。
还没等兰心鱼去叫那些姑娘们,她们自己就过来了。
然后,他们便一起将那位晕过去的姑娘和那位死了的姑娘带出去了。
逃离的路上,他们选了一处土质松软的地方,并徒手挖了一处坑,然后将那位死去的姑娘掩埋了。掩埋中,有几个姑娘还流下了泪水,毕竟她们在一起呆了那么长的时间,相互之间都建立了一些情谊。
“云妹妹,一路走好!”
“云姐姐,一路走好!”
……
掩埋完那位姑娘后,此刻已近五更天了,他们不得不抓紧时间继续逃离。
一路上,好在他们没碰到值夜站岗的人,天亮之前,他们顺利地到达了山门处。不过山门处却有两名男子值夜,可是他们都倚在山门旁,睡得跟死猪一般,兰心鱼很顺利地就将他俩打晕了过去。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快走吧!”兰心鱼说道。
“谢谢恩公!”
“谢谢公子!”
“谢谢大哥!”
“谢谢大哥哥!”
……
“大家不用这么客气的,还是抓紧时间下山要紧!”兰心鱼说道。
“不,恩公,你救了我们,我们总要表示下感谢,请受小女子一拜!”其中一个姑娘说道,说完后就直接跪了下去。
“是啊,也请受我们一拜!”其他姑娘们一边说道,一边也跪了下去。
……
“大家请起,并抓紧时间下山!”兰心鱼说道。
“嗯!”姑娘们说道。然后,她们便陆陆续续地下山去了。
“大哥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救我们?还有你救了我们会不会受到责罚?”彭彩虹问道。她并没有急着下山,而是想问清一些事。
没有急着下山的还有两名姑娘,其中一个是穿着漂亮淡雅裙子,拥有一对蓝宝石眼睛的姑娘,另一个便是那位穿粗布衣裙且容颜清秀的姑娘。她们也想知道兰心鱼的名字和身份以及为什么救她们等等。
兰心鱼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也简单地说了一下救她们的原因。
彭彩虹和这两位姑娘得知了兰心鱼不是长寿门的人,也得知了兰心鱼只是出于一种本能救自己,她们更是感激。她们再次谢过了兰心鱼,之后便下山去了。
待目送她们走远后,兰心鱼便返回自己的住处去了。可还没等他倒床休息时,天就亮了。
“这是什么?”集体住所中,一名高高瘦瘦的年轻弟子醒来后看到了兰心鱼塞进去的那套衣物,忍不住说道。
“这不是四师叔的衣物吗?怎么会在这里呢?”一名矮胖的年轻弟子也醒了,他直接快步走了过来,将衣物拾了起来,并展开了,且细细地看了看,然后说道。
高高瘦瘦的年轻弟子叫竹竿子,而矮胖的年轻弟子叫圆滚子。他们的名字都是彭大虎给起的绰号。他俩都是彭大虎的亲传弟子。
“是我发现的,快给我!”竹竿子说道。
“这是四师叔的,凭什么给你。”圆滚子说道。
竹竿子才不管这些,他直接去圆滚子手里抢夺。
“这是我师傅的,快给我!”就在两人抢夺之时,一个背部有些驼的年轻男子也醒了,且走了过来,并认出了竹竿子和圆滚子所争抢的衣物是他师傅的,忍不住大声说道。他叫彭有礼,这名字是彭虔给他取的,可是其他人却给他取了另一个名——驼背子。
“驼背子,你师傅已经回很远很远的老家去了,指不定都不回来了,凭什么给你。”圆滚子和竹竿子说道。
“你乱说,我师傅很快就会回来的。快给我!”彭有礼说道。说完后,他也加入了争抢之中……
突然,彭大虎和彭小彪来打门了,且一边打着门,一边吼道:“速速起来!到外面集合!”
一时间,其他弟子们也起来了。他们不敢拖拉,很快就打开了门,并到外面列队去了……
待所有的弟子们都出来并列好队后,彭大虎和彭小彪说出了他们这里混进了奸细,这奸细穿过彭虔的衣物,需要大家配合着将其挖出来。
“禀大师伯、五师叔,有礼知道谁是奸细。”彭有礼突然站了出来,曲着背说道。
“驼背子,你知道?是谁?”彭大虎、彭小彪问道。
“是圆滚子和竹竿子!”彭有礼说道,因为他气愤这两人不归还自己师傅的衣物,更因为刚刚在争抢中两人还打了他一顿。
“圆滚子、竹竿子,你俩给我滚出来!”彭大虎说道。
“驼背子,你他妈的不想活了,小心你的狗命!”圆滚子和竹竿子走到了彭有礼身边并停了一下,对着他小声地说道。然后,他俩又走到了队列的前面去,对着彭大虎说道:“师傅,那驼背子想陷害我们,您可千万不要信他的话啊。”
“大师伯、五师叔,有礼没有陷害他俩,我师傅的衣物就在他俩那里,现在还放在圆滚子的床上,您们不信的话,可以进去看看。”彭有礼说道。
“五师弟,你进去看看。”彭大虎对着彭小彪说道。
“是,大师兄!”彭小彪说道,说完后就朝着屋里去了。
圆滚子和竹竿子自知难免受到处罚,只得自认倒霉,不过却怒目注视着彭有礼。
去不多时,彭小彪就找到了那套衣物,并将其带了出来,然后走到彭大虎的身边说道:“师兄,你看!”
在确认这套衣物就是昨晚那名奸细穿过的后,彭大虎对着圆滚子和竹竿子怒不可遏地说道:“你们这两个白眼狼,师傅辛辛苦苦地培养你们,你们竟是这样回报师傅的。我也不想动手,你们自我了断了吧!”
“师傅,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在屋里捡到了这套衣物而已,您千万不要仅凭这一套衣物就定我们的罪,我们可是您最听话的弟子啊!师傅,求您明察并饶恕我们……”圆滚子和竹竿子吓得连忙求饶道。
“是啊,师兄。昨晚那奸细只有一名,你这样处罚他俩,未免有失公允。倘若误杀,岂不亲者痛,仇者快?”彭小彪说道。
“给你俩一个活命的机会,到底是谁?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彭大虎觉得彭小彪说的话有道理,然后对着圆滚子和竹竿子说道。
……
“圆滚子,你先退下!其他人只要个子和竹竿子差不多的,都给我站出来。”彭大虎说道。
接着,圆滚子重新站回了队列之中,与此同时,有十来名个子和竹竿子差不多的人又从队列之中站了出来。
“很好,你们分别将这套衣物穿上,并说一句:知道,放心好了。”彭大虎说道。
……
另一边,兰心鱼担心事情败露,根本不敢睡觉,他直接就出了门,找李青衣去了。可他并不知道彭彡彡将李青衣安排到哪儿去住下了,也不知道彭彡彡的住处,只得一间房一间房地去找。每看到一间房,他就变成了一尾人鱼,然后找洞口或合适的缝隙钻进去,之后就走马观花地看一遍。
一直看了四五个房间,依然没有找到李青衣,因为他所看到的的不过是一些荒废了的屋子,里面并没有人居住。
原来,兰心鱼走到彭彡彡的母亲生前住的那片院子中去了。
兰心鱼不得不继续找着。
……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穿着一般、长得有些黝黑的普通弟子跑到彭山老祖的大院中,气喘吁吁地说道。
“小黑子,你大喊大叫做什么,小心吵到老爷了!”一位年过半百的头发花白的老者说道。
“大管家,石室那边出大事了……”小黑子说道。
原来,小黑子去石室那边换班时,看到了关在石室中的那些姑娘们全都不在了,现场只留下了他的那位昏迷不醒的伙伴……
“等一等,我进去通报。”大管家说道。
……
一会儿后,彭山老祖出来了,他直接走到了小黑子的身边。由于害怕,此时的小黑子直接跪在了地上。彭山老祖却不由分说地对着小黑子的脑门就是重重地一掌。结果显而易见,小黑子被彭山老祖拍死了。
“妈的,连个牢门都看不住,留你这个狗奴才有何之用!”彭山老祖拍死小黑子后并没有消气,而是大声骂道。
此刻,一旁的大管家被吓得浑身发抖,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你给我将院子看好了。我去也!”彭山老祖对着大管家扔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彭山老祖直接去了石室,确认了一下现场,果然和大管家转述的一样。他气得直接跑向长寿门的中央广场,并敲响了一口大钟,且连续敲击了三阵。这口大钟是许多年前他令人用骗来的钱币买回来的。
“小姝姐姐、青衣姐姐,快起来了。广场中响起了三阵大钟声,不知发生了什么特别重大的事,除了个别岗位不能擅离职守外,其他所有人包括我们必须前去集合。”彭彡彡叫醒了濮小姝和李青衣。
“大师兄,我们先不要查奸细了,还是速速到广场那边集合去,不知还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彭小彪对着彭大虎说道。
“嗯。”彭大虎对着彭小彪说道,然后又对着下面的弟子们说道:“大家速速去广场集合!”
“是!”弟子们应道。
兰心鱼也听到了大钟声,更见得一些人拼了命似地朝着广场那边跑去。不多时,他便看到了李青衣和彭彡彡她们。不过她们并没有看到兰心鱼,她们也朝着广场那边跑了过去。兰心鱼不得不也跟着跑了过去。
“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昨晚放走了石室中的那些姑娘们?”待所有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彭山老祖大声吼道。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不说是吧,待我查出来了,定要他不得好死!”彭山老祖说道。
“爹爹,是我做的。”彭彡彡忽然站了出来,担责道。她之所以站出来假装承认,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爹爹将那些姑娘们关在石室中本来就不对,虽说彭山老祖给她解释过:只是暂扣她们,等她们的家人交了钱币就放她们回去,可是彭彡彡依然不是特别赞成,但也没有办法;还因为她想替那位好心的人扛罪,毕竟她可能还抗得起。
这时,濮小姝、李青衣、兰心鱼才知道彭彡彡竟是彭山老祖的女儿。
“你好大的胆子!我知道你一直不赞成我关押她们,你可以明说,你为什么要背地里这样做?你这样做,让我怎么管理下面的人?你自己说该怎么处罚你吧!”彭山老祖说道。
“以死谢罪而已!”彭彡彡说道。
“好一句以死谢罪。既然这样,你自己解决吧!”彭山老祖说道。
下面的人有的同情彭彡彡,更多的人则是看他们如何收场。
“彭山老祖,放走那些姑娘们的不可能是彡彡妹妹,昨晚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出去过。”濮小姝说道。
“是啊,彭山老祖,小女子可以用性命担保,放走那些姑娘们的绝不可能是彡彡妹妹。”李青衣也说道。
“是啊,老爷,小姐昨晚一直在房间里,根本就没出去过,不可能是小姐做的。”彭彡彡的两个丫鬟说道。
“你们肯定要包庇她,谁还能证明她没有做过?若不能证明,那就依例处死!”彭山老祖说道。其实他心里知道放走那些姑娘们的不可能是自己的女儿,毕竟他在现场看到了那扭曲变形的青铜锁,这不是他的女儿能做出来的事。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想让那名“罪犯”自己走出来。
等了一阵子,下面的人并没有谁再站出来了。
“好了,既然罪犯已经找到。那就依例行事吧!”彭山老祖说道。说完后,他就对着彭彡彡扔出了一把小刀。
彭彡彡也没想到自己的假意担责,竟会被当真。她忽然有些后悔了,但想了一下后,她还是拾起了地上的小刀,并准备朝着自己的手腕割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高喊道:“慢着,这不关彡彡姑娘的事,一切都是我做的。”然后从人群后面走出了兰心鱼。
“很好,我就知道那名罪犯会跳出来的,没想到竟是你!”彭山老祖说道。
“是我又怎样?你怎么不当着众弟子们的面问我为什么要放走那些姑娘们呢?”兰心鱼说道。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是啊,他就不怕依然会被处死吗?”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
人群中忽然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