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个小厮将李慕年团团围住,有些拘谨,也有些兴奋。
“公子果然一表人才,还请移步章府小憩一会,小少爷组织的青年俊杰大会即将开始,还请您待会赏光出席宴会,齐家上下不胜感激。”
出声的是一个侍卫头领模样的四十几许的精瘦汉子,因为只有他系了一条白色的腰带,而其余人的腰带都只是黑色。
他认准了李慕年才是两人中的主心骨,竭力邀请他参加小少爷的宴会,气的小心眼的姜修浩直跳脚。
“嗯哼,大叔,
你的眼神不是很好啊,没看出来我才是公子,他只是我手下的侍卫吗?”
姜某人挪了挪步子,迈到李慕年前边,用不善的眼神凌迟这个“眼力极好”的侍卫头子。
这位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侍卫比公子长得俊俏,公子爷如此透明的组合,他不禁愣了一小会,估计心里早就骂开了花。
但他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轻飘飘拍着自己的嘴,连连大呼:
“是小人的错,是小人的错,怪小人有眼无珠,没认出公子的绝世之姿来。来人呐,还不快请两位入内休息,怎么就一个个都使唤不动了呢?”
在他的大声招呼下,家丁们手忙脚乱地将这二位爷迎到府内,留下侍卫头子在门外大呼晦气。小少爷开席,真的是什么牛鬼神蛇都要来掺和一脚,竟然还碰上个喜欢扮侍卫的公子哥。
真真是晦气到极点。
看来今天晚上得多喝几盏酒,去去晦气。
话说那头的两人在家丁的引导下穿过一片片瑰丽的花丛,穿过一道别致的月亮门,眼前的景象就开阔起来了。
这本是一个宽敞的花园,如今在四周摆满了了一张张桌椅,一群在姜修浩看来质量参差不齐的少年才俊正三五成堆,夸耀着他们曾经的风光战绩。
中间是一个直径约有十丈的硕大花坛,里面种植的尽是些高约一丈上下的花朵,密密麻麻的竟然从花坛这一头看不到另一头。
再仔细一看,这些绰约而立的花朵也不是善类,绽放艳丽花朵下的花枝布满了锯齿一样的荆棘尖刺,寻常人被刮上一下,绝不好受。
旁边留出老大一圈的空地,姜修浩都不用脑子想,这绝对是为待会精彩表演而准备的舞台。
两人找了个靠后方的坐席,他们来这的目的主要是看戏,还不想亲自上场耍猴戏给众人看;即使不上台,哪怕是被表演时余劲波及到那也不是他们想要的。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和宴会热闹的气氛就有些格格不入,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
过了一会,日头变得有些猛烈起来,姜修浩估摸着正主也该出现了。
果不其然,院子后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闹哄哄的像是要赶集一样。等一群人咋咋呼呼进到园子之后姜修浩才发现,被一众家丁侍卫围在中央的小少爷,
竟然是坐在轮椅上的!
若不论身体健康因素,这位小少爷的相貌端的上是一表人才。他大概和姜修浩同一个年纪,但唇红齿白的模样不知道甩某人多少条街。
姜修浩就不明白了,他在这个世界遇到人的相貌大多数都在前世的水准线以上,怎么到了他这儿顶多得一个清秀的评价了呢?
姜修浩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满满的恶意。
小少爷虽然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姜修浩却没从他身上感受到愤怒,哀怨,失落等等负面情绪。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阳光男孩,你会在不经意间被他的乐观和向上所感染,姜修浩甚至觉得他可以就着这份开怀吃下一大碗饭。
“见过齐少爷。”
“齐少爷好。”
虽然瞅着不靠谱,但在场的俊杰们竟然都站起来向这位“身残志坚”的齐少爷问好,这倒是大大出乎姜修浩的意外。
“哈哈,大家客气了,还是都坐下吧,我齐未然可当不起大家的问好。阿雪,你也别板着个脸,好歹露个笑脸啊。”
齐少爷回过头,对身后某个少年建议到。
“嗯。”
这个从鼻孔里冒出来的嗯可谓相当艰难,后面那位冷若冰霜的少年侠客绝对是给足了齐少爷的面子才哼唧了一句,真是难为了这个万年扑克脸。
“嘿,这齐少爷还是与往常一般,爱和徐少侠开玩笑,可怜徐少侠就是个冰冷的性子,还要忍受小少爷的不停撩拨。”
说话的是一个小胖子,他一边满嘴流油地与手上的鸡腿厮杀,一边自言自语自得其乐。
姜修浩的眼睛亮了,感情这还是对好基友啊,打翻了八卦炉的姜修浩赶紧挪动屁股朝小胖墩移了移,殷勤地递上一只酱肘子,顺便问道:
“大兄弟,给说道说道呗,小弟初来驾到,可不明白里面有什么道道。”
胖墩很自然地接过姜修浩奉上的大肘子,嘿嘿一乐:
“我早看见你俩了,看着极为面生,应该是刚来花田镇的吧,那为兄还真要给你讲讲里面的原因。
那位原来是小少爷身边的贴身侍卫,但他们俩从小关系就极好,虽无血缘关系,但比亲兄弟还要亲。
这两位修炼天赋都不错,几年前都到了百汇圆满的境界,号称花田镇双杰。眼看着再努力一把便能成就双双迈入聚海的佳话,不想三年前一场大变,使得两人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小少爷不是先天有缺,而是后天造成的啊。”
姜修浩接上一句,心里对这位齐少爷更加佩服。曾经得到过再失去和一直未曾拥有完全是两个概念,齐少爷至今还能保持一个积极向上的心态,内心是强大到了何等变态的地步啊。
“是啊,据说那天在危急关头,是小少爷豁出了性命为徐少侠当下致命一击,才有徐少侠一人一棍荡平前来侵犯的马贼的结局。虽然最后他两反败为胜,但齐少爷还是落下了病根子,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
“搬山棍徐雪涛?”这一番事迹顿时让姜修浩联想到之前听过的某人,立马脱口问出。
“呦,你也知道啊。”
胖墩挑了挑眉,稍稍感到意外。
“没错,自那天之后,徐少侠就再也没笑过,三年里他致力于打击方圆几百里之内的马贼、劫匪,倒是为我们花田镇省了不少麻烦。”
“那这和齐少爷举办宴席有和关联?”
“当然有关联,那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让徐少侠一直耿耿于怀,反而成了他的心魔,齐少爷正是希望让他能够与旁人切磋交流,释放心中的戾气,并激发他突破的决心。
这事啊,也已经三年啦,我看这效果,悬喽!”
“原来如此。”
姜修浩谢过胖兄弟的讲解,偷偷挪动屁股回到李慕年身边,正打算也当一回老师,过过传师授道解惑的瘾,不想李慕年很是不给面子打断他:
“别,我没耳聋,能听得到,咱还是看看徐雪涛吧,这小子,戾气确实有点重啊。”
这是齐未然举办的第三次同样的宴会,本镇的人早已熟悉宴席的目的,不熟悉的也在同桌俊杰的介绍下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此刻,正是有人开始向徐雪涛讨教武艺。
说是讨教,其实不太对,这基本上可以说是徐雪涛单方面的碾压。
他还没有动用成名的搬山棍法,只是以普通的拳脚在应敌。但他的拳头极重,拳速极快,隐隐带着一种沙场上直来直去的意味。
这是他三年追杀贼寇的心得,不再追求花里胡哨的架子,而是力争以最简单的套路换取最大的杀伤力。在某种程度上,倒是和姜修浩持之以恒修炼的基础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和他交手的那位左支右撑,明明拿着趁手的武器,却被徐雪涛一双肉掌牢牢牵制,根本发挥不出兵器的优势来。
不过四五招,他便捂着右肩胛,承认技不如人。
是的,徐雪涛下手极重,就没有留手的情况,以往年的情况来看,凡是被他击败的,往往伤势不算太重,但也绝对称不上是小恙。若不是齐府对所有上场之人都赠以不小的礼物,哪个傻子才陪徐雪涛练手。
饶是如此,本城敢挑战徐雪涛的人还是一年比一年少。
这一幕可急坏了齐未然,场下若都是如先前那位一样的水货,那他举办此次宴会的目的就远远打不到预期。
这对徐雪涛来说是什么?
挠痒吗?
他最近也听说了,齐府别的支系对他连年耗费巨资举办的宴会颇有微词,恐怕今年就是最后一次了。若真的错过这一次,他实在想不到办法来帮助这个越陷越深的发小了。
但他不敢露出焦急的神色,还是端着和往常一样的笑脸,希望能有人出来让徐雪涛难受一会也好。
快啊,来人啊!
似乎是听到了齐未然的呐喊,竟然真的有人没被徐雪涛的狠戾吓住,从下方偏僻的一张桌子旁走出,像一张螃蟹一样,横在花坛前,斜眼冷对徐雪涛,比姜修浩扮演的纨绔公子哥还要嚣张:
“搬山棍徐雪涛是吧,某没听说过,但你竟敢喊一年之内定入小天星榜,这个我就不能忍了。
呸,你以为都能像新进的不出一剑那个瘪犊子一样,凭着身边几个狐朋狗友就能混到小天星榜吗?
我再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