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恢复记忆

顾白泠对上了他那双眼睛，透过眼球脑海里许多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浮现，这回她清晰地看清了故事的男主人公。顾白泠执剑的手微微放松，但是就在那么一瞬间体内什么东西蚕食着她的记忆，那些画面如同脆弱的玻璃瞬间破碎，重新组合。她只看见嬷嬷惨死，握着她的手说要轩辕一族死绝，还有她的母神她顾氏一族所有战死的神兵。他们都在喊着同样的话――复仇！！头，好痛……

“泠儿，顾白泠，白泠。”就好像有几万几千个不同的声音在她面前喊叫。啊――顾白泠大叫一声，她的眼神完全没了温情，轩辕明感受到了那种与众不同的灵气，但是已经晚了，那把剑就那样直直插入他的胸口。

鲜血顺着剑流向她的手，眼前的人却没有痛苦的表情，他满脸笑容对着他说了些什么顾白泠只听清了最后那句“对不起没让你想起在你心里或许不重要的我来。”而后他倒了下去。

顾白泠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一团东西堵在胸口，她干呕着想要把什么东西吐出来，她明明是报了仇，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难受。

…………

“公主身体里已经没有那个东西了，而且她的身子很是虚弱。”

“你就告诉君主公主只是昏迷，他若问起你，你就说那东西还在。”

顾白泠做了一个梦，很真实的梦。她能感觉到鲜血的温度感觉到刀光剑影的侵袭，她猛地被惊醒。

“泠儿。”顾白枫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烧退了后送了一口气。顾白泠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床铺内心极度不安。屋外雷声大作，顾白泠的头隐隐作痛，她将剑插入轩辕明心脏的画面不停在脑中反复。她努力保持清醒却看见了顾白枫身着盔甲，还有这帐中的装饰无不说明这就是军帐。

顾白泠不顾顾白枫的呼喊跌跌撞撞下了床，帐子外是巡逻的和受伤包扎的神兵。她不相信刚才梦里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她飞身回到记忆里的地方。

大雨冲刷着这片血腥罪恶欲望交织的战场，顾白泠的记忆愈加清晰。在刺向轩辕明之前他还是那般温柔，明明知道那时她已经不记得他了，他还是一点点说着两个人的往昔。她想起了他被刺中时讲的话――若你身处荆棘，我便可为盾护住万千尖锐，若你困于冰灯，我愿踏雪许你千百烛火，永世有效。

暴雨舔舐着她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雨水连同眼中流出的透明一起灌溉这一片生灵。顾白泠一步一步向竹林深处走去，忽而摔在地上，她也不再起来望着天空双眼无神任凭雨水倾倒。

“泠儿，你还未痊愈，快回去。”顾白枫试图扶起坐在血泊中的顾白泠。顾白泠却是心神俱疲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她的脑海里只有轩辕明还有他的那句对不起没让你想起在你心里或许不重要的我来。她多想说重要的是他一直是他。

“泠儿。”顾白枫看着如此的顾白泠甚是心疼，她从未哭得这般撕心裂肺。但是他知道他做了什么也知道她什么都想起来了，这样的他没有资格安慰她。

顾白泠将灵气聚集于手心猛地往胸口一掌但被顾白枫拦下，“你疯了吗泠儿？！”顾白泠推开顾白枫大叫，“是我是我杀了他。”顾白枫看着双眼通红的顾白泠，他说了他不想说的话，只有这个理由她才不会想要轻生，“只有你活下来找到他的魂魄他才不会死。”

西荒上下都是素白的颜色，西芸面色惨淡这些天她几乎流干了她的眼泪。一旁的仙娥再次提醒西芸该启程了，西芸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靠在棺木上紧紧抱着。仙娥不知该如何了，她走到外边对着外头的人说了几句话守在了门口。

“该走了。”

西芸慢慢从棺木上撑起身子，指尖却还留在封口处沙哑着嗓音说“他还能回来的。”

“他已经死了。”

“你都没有找到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西芸抓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爱人。

轩辕晏拍了拍她的手，“外头等很久了。”他招招手几名神兵进来抬起棺木，轩辕晏将西芸拥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我们还会再有的。”

轩辕晏拉起她的手扶着她向外走去，白色的纸片挥散在这长长的台阶上底下是的族人的哀嚎，这一战他痛失爱子可他与顾长青的对决依旧没有结果，可怕的是只有他清楚若不是神兵的来报他极有可能承受不住顾长青的再次一击。即使过了那么久他竟然依旧不如他，而他再一次夺走了他爱的人。

……

顾白泠想她是疯了，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他，他有时对着她温柔地笑，有时风轻云淡地和她讲些什么，她有时看着看着就以为他真的在她身边，可是一触碰他就消失了。小仙娥送了膳食放在桌上，她小心翼翼打开盅将汤舀到碗里。顾白泠抓住仙娥的手腕“谁让你送来了？”仙娥听到这个问题愣住了，平日公主不会关心这样的事的，但看着表情严肃的顾白泠仙娥回答了她。可是答案显然不是顾白泠想要的，她皱着眉头闻了闻汤又将盅拿到面前反复观察。仙娥以为是送的吃食不合顾白泠胃口就要撤下，顾白泠端起放着盅的案急急忙忙出去了。

顾白枫寝殿的门敞着她也没敲门将案拍在桌上。顾白泠也害怕自己的猜测，她从顾白枫桌上取了个干净的小碗倒了些汤端起“这个汤大哥希望我喝吗？”顾白泠看着顾白枫此刻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顾白枫看了看汤的颜色，和他上次给顾白泠喝的是一样的汤可是这回他并没有吩咐膳房，若不是顾长青暗自吩咐的，可是顾白泠恢复记忆的事那天被他偷偷瞒了下来。

顾白枫直接将盅端起将剩余的汤喝下“若是觉得这炖了几日的大补汤难喝不必找我替你喝下。”顾白泠将碗放下放了心还好是自己多心了，她认识的顾白枫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没吃就坐下吃点。”顾白泠摇摇头走出了门。

顾白枫将含在咽喉处的汤吐出，他突然很想笑，笑自己傻，既然已经当了小人就一直做下去为何还要瞒着顾长青顾白泠恢复了记忆，他应该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顾长青。即使这样还不能做个坦荡君子，这样被发现还可以揽下所有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