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茳羅,你得给我一个解释。”郇浣脸色沉重地看着他。
“什么解释?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风茳羅没有看着她,而是看着池塘边。
“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弭垚推下去,你却无动于衷。”
“我不必有任何作为。”风茳羅一脸不屑。
“可你也不必在所有人面前撒谎。”郇浣说这话时语气很冷但又有点生气。
“我乐意。再说当时就你一个人在那里,怪你太笨。而且你说大家会信谁的多一点。郇浣同学,呵,你可真搞笑,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浪费我的时间。”风茳羅冷冷地说。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差点置我于死地。”郇浣很生气地说。
“那你怎么不死在那里,而是现在毫发无损地站在我面前,还在浪费我的时间,我不跟你这种人在这废话了,再也不见。”风茳羅说完就潇洒地走了。
“走什么走,别着急。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郗柘疾步走到他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别烦我,滚。”风茳羅一脸不耐烦地说。
“哟,你小子挺拽的。”郗柘一拳打到风茳羅的脸上。
风茳羅顿时感觉到疼痛,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你疯了吗?”他看着郗柘气急败坏地说。
“我比你正常多了,终于找到一个理由找你出气了,这下心里舒服多了。”郗柘得意地看着他。
“我又不认识你,你打我干嘛,我惹你了吗?哎哟,疼死我了。”风茳羅越发觉得脸上疼。
“才一拳就受不了了,你太弱了,得亏络絜那么喜欢你,她看走眼了吧。本想着今天揍你一顿,看来这个宏大的愿望无法实现了。真可惜。”郗柘嫌弃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郇浣问郗柘。
“络絜要找你,但她找不到你,我就来这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郇浣甚是疑惑。
“上次你落下水的那次,我就在这岸上发现你的,所以想着你会找这位仁兄聊聊,我就来了。”郗柘满脸骄傲。
“她找我干嘛?”
“我也不清楚,你去就是了。”
“那你别把别人打死了。”
“我自有分寸。”
“你小子惨了。”郗柘看着郇浣远去的身影,一脸坏笑地看着风茳羅。
“你要干嘛?”风茳羅胆怯地说,并准备要逃走。
“也让你尝尝孤独无助的滋味,然后你要是幸运的话,就能早点解脱。”郗柘从背包里拿出一条麻花绳,麻利地把风茳羅按在一颗树上,并把他的手绑到树的背面,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两袋冰,剪开了一点点口,把有口那面放在风茳羅手臂上绑好。
“你放过我,好吗,你要想出气我给你找个人,而且保证那个人不敢报复你。”风茳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找个比你还弱的,那多没意思,况且,我就只跟你有仇。”
“我们又不认识,我和你有什么仇。”
“我说有仇就是有仇,你废什么话。”
“那你能把这两个冰袋拿掉吗?太冷了。”
“权当给你解解暑,为什么要拿掉,你等那太阳照到你这,就会溶解的快点。我走了,哦,忘了和你说,这里是荒芜人烟的,劝你省省力气喊,建议你祈祷太阳快点照到你那就好了。”郗柘很高兴地挥挥手就走了。
“别走,你别走。”风茳羅一看他走了,很急地大喊。可发现他真的走了之后,心里顿时寒如冰。加上手臂的那两袋冰,简直雪上加霜。脸也开始慢慢肿了起来,风茳羅欲哭无泪。
风茳羅觉得乏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也无暇顾及周边的景色。
周围是一大片的树林,每棵树间隔却很稀疏,据说没有人在这迷路过。池塘边上有一座桥,一座比断残桥还美的桥,断残桥是阑枫城最美的桥,可这座不知名的桥,却更美,传闻这是南城还未发生那次事故时建造的。
南城的一切,都是名师设计的,包括那座桥,但刚完成一切时,灾难也来临了。
桥的两侧是黑暗风的古典娃娃图案,桥面却是抽象派的罂粟花,扶手如国王的权杖一般。
桥的两边各一个池塘,一个清澈无比,看似很浅,实则深如大海。另一个浑浊无比,同时也深不可及。
“喂,你怎么在这里,醒一醒。”
风茳羅很勉强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笃倚皓柯在喂他喝水,他立即用手抓住矿水瓶大口地喝了起来。
“你慢点,别呛到了。”看到风茳羅这样子,担心地说。
“谢啦。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你不是应该在洛城才对的吗。”风茳羅拧好瓶盖。
“我来这里有点事要办。倒是你,当年不吭一声就搬到了阑枫城,现在也没有回去看一下。”
“你有什么事非得跑那么远办。”
“你就别瞎操心了,给个口罩给你,遮一下,你脸都肿了。”笃倚皓柯递了个口罩给他。
风茳羅戴好了口罩,起身准备要走。
“快回去吧。”笃倚皓柯对他说。
“再见了。”风茳羅对他挥了挥手。
风茳羅在晚霞的余晖中缓缓地走,他想再好好看看这座城,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于整座城而言,他就是一个尘埃般的存在,即便他是这座城的人的骄傲。他只是一时的骄傲,而不是永远的骄傲。这座城的骄傲千千万万个,他只是其中一个。
“你是最差劲的那个,你有什么好骄傲的。”那是他的师兄说的,“你除了钢琴,你就什么都不行了。”
当时他拿了全国钢琴比赛第一名,他满脸骄傲的看着所有人。可等他刚走下台,他的师兄就手插裤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和他讲话时语气尽是嘲笑。本是满是满心欢喜的他,一时间被挫了锐气,最后不欢而散。
有好一段时间他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见着谁都不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可这一切,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风茳羅看着天上的云,不禁感慨。
在世时的一切皆如云,活着的时候抓不住,死去的时候也带不走。风一吹,云就会飘走,会散开,此后的云再也不是从前的云。
2009年
这一年是所有的荣誉的开始,全球巡演,那是他最辉煌的时刻,他面对着更多的人,代表的是更重要的东西。
“原来你还是有两下子的,恭喜你演出成功。”平常对他一副冷脸的师兄终于夸了他一句。他为此高兴了好长时间。
他的师兄从来都是一副骄傲的模样,他也不知道他的傲气来着哪里,但他的师兄精通各种乐器。比他大了十岁,却从不将他当做小孩子爱护,讲话总是冷嘲热讽的。
“好孩子,表现的真好,我得好好奖励你。”他的爷爷高兴地把他高高举起。
“这孩子像他爸,小小个就有所成就。你可真为我们风家争光,奶奶为你骄傲。”他的奶奶满脸欢喜地看着他。
因为此次的成功巡演,他得到了更好的机会,可是他放弃了,需要去到国外,他舍不得弭垚。但他对外说的是不需要去外面学习也可以弹得很好。事实证明,他这一年里,越来越好了。
后来,他也有过两次全球巡演。可是,以后再也不能享受那般的荣誉了,他这个夏天或许就要对这个世界道别了。
他抓不住时间,时间也未曾留意他。
待他离开后,人们只会感到惋惜,并不会感到痛心。
风家,只会悲伤一段时间,他并不是独生子,他是第五个孩子,也是最差劲的那个,除了钢琴,他其他乐器都不会。
这个世上,会一直悲痛的,也只有他的母亲了,这个家,一直爱他的只有母亲。而父亲更偏向于大哥,大哥比他更优秀。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模范生的存在,没理由不偏爱他。
父亲也爱他,只是不及母亲。
2018.9
郇浣刚推门走进咖啡店,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郇浣在那个人的对面坐下。
“哦,是你,那个落水的旱鸭子。”那个人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你就不能说含蓄一点吗?没必要这么直接。”
“我没空和你闲聊,要是想找我的话,请到阑枫大学找我,你随便找一个人,说你找笃倚皓柯就会有人告诉你我在哪了。”笃倚皓柯喝完了那杯咖啡,匆匆地走了。
“旱鸭子怎么了,你不过就是会游泳而已。”郇浣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暗自咒骂。
郇浣点了一杯咖啡,一口准备饮尽,但全然忘记自己点了一杯烫的咖啡。
“烫死了。”她连忙吐出舌头自己扇了扇。
“小姨,快点拿一杯冰水给我。”
“来了,给你,你是不是傻,明知道烫的,还准备一下子喝完。”
“我忘了。”
“想什么呢?小姑娘,是想刚才那个男生吧。”
“哪有,谁会想他。”
“小姑娘,喜欢别人就直说,别遮遮掩掩的,大方地说出来,没人会嘲笑你。”
“小姨,你就别开我玩笑了,你快忙去吧。这件事你可别告诉我妈,不然我会死翘翘的。”
“知道了,你小姨我是个守口如瓶的人。你快点去干你自己的事吧。”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我哪敢,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今天不是要去报到么,还不快点去学校。”
“对了,我都差点忘了,我先走了,小姨。”
“快去追求你自己的爱情吧。”
阑枫大学,重点大学,拥有良好的师资,学校以众多的美女与帅哥闻名,更有特色的是,种植了繁多的花。
郇浣结束了一天的课后,独自走在校园里,随心游荡。
回到家后,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有什么事吗?”那头的声音有些嘶哑。
“络絜恢复的怎么样了?”郇浣担心地问。
“她恢复的很好,很快就能出院了。”
“那你好好照顾她,郗柘。”
“我会的。”
“有空的话我会过去看她的。”
“那拜拜了。我该去看络絜了。”
“拜拜。”郇浣挂掉电话后,打开了电脑。
点击学校的论坛,搜索了关于笃倚皓柯的,什么资料都在那些人的贴子上了。
笃倚皓柯,入学就当上了学生会主席,一年内夺得了许多奖项。因为其能力极其强,成为阑枫大学的风云头号人物……
“怪不得,口气那么拽。原来也是个厉害人物。”郇浣坐在椅子转了一圈。
“不过,问题是,他有女朋友了没有,这些帖子上面没有一篇是关于他个人恋情的,难道,他是个冷血动物?不过看着不像。万一有呢,这样贸然去找他,感觉不妥的样子……”
郇浣自己自言自语了一番之后感觉到了困意,便倒在床上睡了。
梦中,又回到了那个场景,她和弭垚争执,风茳羅袖手旁观。弭垚一不小心,把她推下了那个池塘。她在水中挣扎,弭垚想去救她,风茳羅却拉住弭垚,并对弭垚说,“管她干嘛,反正她是生是死与我们无关,走吧,不会有人发现的。”他们就那样走了。
郇浣挣扎了好久,终于没力气了,她沉入了那个浑浊的池塘。好像过了许久,她模模糊糊看到有人救她起来了,但又看不清……
她醒来了,看到了早上的太阳,那道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早安,世界。”这是她的习惯。
她把窗从半开的状态拉到全开,享受着清晨的阳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