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16章 逢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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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气晴朗,颜伊打电话约祝羽深去爬逢月山。可是他说要组织个活动,一时走不开。颜伊有点失落,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浪费大好时光,于是她又打电话给几个认识的朋友,邀他们出游。

颜伊和这几个朋友的相识,说起来还有些故事。

颜伊在网站发了一篇名为《书女》的小散文,不久有个笔名叫紫焰的人评论了她的文章,语言细腻精致。后来颜伊也开始关注紫焰的文章,她们就如此“来往”一段时间之后,颜伊和她见面了。紫焰是个戴眼镜的文静女孩,她本名也很好听,而且是来自诗词典故。但颜伊觉得笔名是她自己取的,应该更加称心,决定就叫她的笔名。

紫焰在文学院的中文基地班,颜伊平时不能常常和她碰面,但只要聊起来,紫焰总是思维活跃,想法出奇,而且轻易就出口成章。颜伊忍不住惊叹:面前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姑娘,真是个学富五车的大才女!

颜伊和紫焰相熟后,紫焰说要介绍一个她的同学给她认识,说那个人也很会写文章,而且很喜欢诗词,更神奇的是他说自己梦见过李白。于是颜伊就认识了向慕,一个有点腼腆的大男孩儿。当她兴致勃勃地问起他那个与李白有关的梦时,向慕却笑着避而不谈,但还是和她聊了很多其他的。聊着聊着就发现两人的笔名竟然是异形的同音词,因此颜伊说他们确实有缘,应该对着电脑结拜!向慕惊喜不已,满口答应。从此两人在互赠的诗文里就以兄妹相称,现实中亦是朋友。之后颜伊还通过紫焰认识了何梅和覃淑。他们都是很有想法的人,对文学的热爱让他们显得与众不同,赤诚纯粹,而又傲然独立,相处时无需多言,但语出必有惊人之处。

由于何梅跟覃淑已经有其他安排,颜伊这次只约到了紫焰和向慕,于是三人欣然前往逢月山。

向慕说学校有一条小路能通往逢月山的后山。三人穿过文学院后面的草坪和花园,来到一处人工池塘,再走过池塘上面的九曲回廊,一条伸向山间的狭长而陡峭的石阶出现在眼前。凹凸不平的台阶面上有一些青苔,似乎很久没人走过了。此时三人边走边说话,给寂静的小路带来了些许热闹。

当他们终到达之前颜伊来过的那个赏月亭时,已经是下午。颜伊说起之前来赏月而没能如愿。三人便聊起了月亮,说它酝酿了多少浪漫和相思,牵动了多少哀愁和悲戚,又承托了多少愿望和秘密……

很多年后,颜伊仍然记得当时紫焰提到一首词里的句子“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可惜那时天真,只知道词句写得那样美,吟诵出来直抒胸臆,并不懂得月有阴晴圆缺的真正意义,更不明白后面转折的那句“月暂晦,星常明”,说的是多少美好故事背后那个守望者的心酸。

天色渐晚,他们起身返回,颜伊又看见了美丽的晚霞,忽而想起曾经想给逢月山改名的事。于是三人又聊开了,纷纷说起心中理想的名字,最后结果是,山名得保留,即使不顾及前人的面子,至少也给将来能“逢月”留下一线希望。但他们给那座亭子起了个名,叫“念霞”,意思是如果人们前来赏月而不得,那么就记住在这里偶遇的晚霞之美,也不虚此行了。

他们后来从逢月山南门下山,向慕有事先离开了,颜伊和紫焰同路返回。两人手挽手走在路上,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落一朵淡紫色的小花,掉在颜伊脚边。那花虽然很小,颜色也不娇艳,但很精致耐看,颜伊随手拾起来,放在掌心玩赏。

紫焰也凑过来欣赏,笑着脱口说了一句:“半路拾落花!”

颜伊虽然已经了解紫焰出口成章的本事,但仍然很惊喜。接着紫焰提议她们来“联诗”,凡是眼见的景致、人物、事件都可以成诗。颜伊感觉这有些难度,但她又不愿扫了紫焰的兴,而且她隐隐觉得要做这样有诗意的事,一定得乘兴所致,错过了恐怕就永远不会再有。

后来她们一路上说说笑笑,你一句我一句,竟然真的联出了一首五言小诗:

倾心谈芳草,半路拾落花。

花间逗小犬,生客问人家。

遥指深巷中,且闻丝竹声。

斜晖隐远黛,幽径上华灯。

华灯痴人笑,窃听静女心。

不觉歧路近,依依柳意深。

那个彩霞满天的傍晚,两个女孩子就这样漫步在诗句里。也许这些句子,在很多人看来不过随口附庸风雅,不值一文,然而那确实是许多人一生都不曾拥有的光景啊!对于颜伊,这是一段她生命中独一无二的珍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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