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6章 期末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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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周末,颜伊和祝羽深在美术学院教室自习。专业课程虽然内容多,但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最让她头疼的是高数和逻辑学。本来她以为上大学了,而且学的是文学专业,从此就可以逃离理科的魔爪,谁知道这两门居然是必修课!她听辅导员说过,这两门历来是文学院挂科率最高的课程,有很多学生就是因为它们,与奖学金失之交臂……虽然她更看重的是得奖学金的荣誉,但觉得学院这样安排课程,却有故意克扣他们奖学金的嫌疑。一阵捶胸顿足之后,她认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就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当代文学院版本。为了革除挂科的命运,为了得到想要的荣誉和奖励,她不得不乖乖埋头计算微积分,辨析“白马非马”的逻辑……

祝羽深看她那么拼命,笑嘻嘻地劝她看开点,说即使挂科了,下学期补考就行了,学校不会让学生因为挂科而不能毕业的。颜伊只看他一眼,没作任何解释。她知道,他这么说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奖学金,也许他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比人家努力一学年得来的奖学金还多吧!

她想这就是她和他的差距,是社会上普遍存在的贫富差距的小小缩影。有的人很拼命,总是力争上游,可赚来的薪水却连维持生计都困难;有的人含着金钥匙出生,什么也不用干却能随手一掷千金。这世界的不公平,让她自卑得无言以对。祝羽深似乎也明白她的心思,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钱的话题。两个人在一起,凡是和花钱有关的事,他总是轻描淡写带过,而她也只顺着他的意思,不干涉也不要求。她不想因为金钱和他产生争执或矛盾,更不想因为这段敏感的差距破坏他们之间的和谐。

除开周末,颜伊平常正课时间的自习备考就艰辛多了,别说有人贴心服务了,就连在致擅楼(F大学主校区的一栋多功能教学楼)找一个舒服一点的座位都很难。因为实在太冷,开放的空**室数量有限,而各个学院到这里自习的学生又太多。

今天她的运气就不太好,几层楼的空**室都座无虚席了。她正准备回文学院,路过一间教室门口时,感到一股暖气涌出来,抬头一看原来是计算机教室。她一心想蹭个座位看书,可是里面的每张桌子上都摆着电脑屏幕。然而这么温暖的地方,她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于是她走进去看了看,发现居然有好几个班上同学都在里面。她一问,原来他们也是在这里蹭座位的,还可以上网,只不过每个小时要花一块钱。颜伊看了看电脑桌也挺宽,可以放几本书,于是也交了几块钱给网管老师,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她看了会儿书,听见旁边同学的耳机里传出QQ的“滴滴”声,突然想起好久没上过QQ了。毕业后她远走F大学,也不知道那些老同学们都到哪儿去了……于是她也打开电脑登录了QQ。

她刚登录QQ,就听到一阵连续又急促的“滴滴”声,其中有两条是祝羽深发来的简短问候。另外还有凤丫头,周敏和莫莉发来的消息,她们都各自向颜伊说了自己的去向,还问起她的近况,她欣喜地一一回复了。其实她很想知道娟子的近况,可惜没有娟子的消息。

然后她点开了自己的QQ空间,背景音乐响起来,再次听见周杰伦的《青花瓷》,她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被戳了一下,脑海里涌出来好多画面。那些并不遥远的曾经,虽然只隔了一个高考,却已经永远留在了翻篇的昨天……她浏览着以前的照片,看到了和高中同学的大头照。她微笑着一边看一边匆匆回忆着往事,悲伤或欢喜,失意或骄傲,此时此刻都翻阅成了美好。可当她翻到孟想的大头贴,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曾经以为只要把他深埋在心底,就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对他的回忆和妄想,就能渐渐抹平心里的伤疤……但此刻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他曾经在她记忆里留下的每一丝痕迹,都已成为那段感情的墓志铭,字字镌刻心头,哪怕再温柔的触摸,也能轻易刺痛她的心。

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在QQ联系人里找到孟想,呆呆盯着他的名字,灰色的头像仍然寂静着。她仰头闭了眼,忍住眼泪。然后她点开对话框,想给他发一条信息,她在键盘上敲了几句话,问他现在在哪里,此时是白天还是夜晚,还告诉他她在F大学……可是当她准备点击“发送”按钮的时候,忽然又甩开了鼠标,狠狠地删除了所有的字,甚至有一种想把他也删除的冲动,从此赦免自己睹物思人的罪行……

在她流着眼泪挣扎的时候,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祝羽深打来的。她被拉回现实,迅速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听键。

“喂,你在哪里,怎么不回我短信?”

“我在致擅楼自习,刚才,刚才看书没听见。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今晚我们院里彩排庆元旦汇演的节目,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来看?”

“哦……那你有节目吗?”

“当然有啊!怎么样,来吗?”

“好,我过来。什么时候开始?”

“晚上七点。你五点左右回来,我在智园路口的奶茶店等你,我们先去吃晚饭,再去彩排。”

“可以,没问题。”

“那就这样说好了,先挂了,我现在得去排练,一会儿见!”

颜伊挂掉电话后,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她果断地退出了QQ,关掉了电脑。从某种程度上说,是这个电话保住了她和孟想仅存的联系方式。她微微一笑,抚摸着半个手掌宽的手机屏幕。这个诺基亚手机是她今年生日的时候,姐姐送的礼物。

本来祝羽深也打算送她手机,可是被姐姐捷足先登,于是他改成送她一张移动电话卡。颜伊心想这样更好,因为她不想让他为她花太多钱,感觉欠了他许多人情。可手机用了没两天,她收到一条来自10086的短信,说她的话费余额是xx元!乍一看那个数字,她着实吓了一跳,心想这都够她再买一部手机了!她问祝羽深干嘛充那么多话费,说恐怕一年也用不了那么多……结果他说,如果嫌话费太多了,那就在平时抽空多给他打几个电话!

她听到他带玩笑的口吻,也跟着轻轻一笑,心里却格外感动。因为除了周末,他们几乎是不能见面的。他平时既要上课,还要忙学生会的事,而她在主校区上课,离智园和美术学院很远,每天的课又都排得很满,晚上上完课就必须尽快坐公交回到宿舍,根本没时间约会。

自从她有了手机,他们时不时可以发短信或打电话联络,颜伊明显感觉到祝羽深对她的感情在升温。有时候她正上着课,会突然收到祝羽深发来的短信,有时候是问她在干什么,或者问她冷不冷,有时候就只有三个字——想你了。虽然她已经和祝羽深确定关系都半年多了,但是收到他的情话短信,心跳还是会不自觉地加速。要用相应的情话回复他,她觉得有点难为情,可是又不能总是不回复,所以她就常常用标点符号拼凑一张类似笑脸的图案(*^_^*)回复他。

此时她本来打算抓紧时间再看看书,可是却不自觉地随手翻开了手机里的短信,看见许多祝羽深的名字,她忽然兴起,点开了其中一条,发送了一句话过去:突然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没想到他居然立马回过来了:不介意你现在就来找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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