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5章 元旦汇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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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伊仍然过着每天都很忙碌也有些枯燥的学习生活,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孟想的原因过于焦虑,她强制自己把注意力更多集中到学习和班级活动中去。她相信等自己长大一些就好了吧,应该能慢慢懂得去处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吧。

快到元旦节了,学校通知各班要准备两个庆元旦文艺汇演的节目。颜伊和文文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子报了一首《一千零一个愿望》合唱。所以每天除了学习,还要抽空练习歌曲。今天的广播体操时间,由于下雨了,学校通知不用做操。所以颜伊她们四个人就聚在班主任李老师的办公室里,一起跟着复读机里播放的磁带练习。

那时候电脑是稀罕物件,手机也属于奢侈品,一个小镇上的中学生能有一台复读机就是很不错的条件了。颜伊这台复读机还是去年过春节,姐姐专门买给她的。姐姐非常关心颜伊的学习,说她马上要中考了,有必要多听听英语原音磁带,对听力考试有帮助。颜伊也非常珍惜这台复读机,她平时都戴耳机听,不放外音,怕损坏扩音器。现在因为练习合唱需要,而学校实在没有更多的音响设备借给她们,她才破例拿出来用外音播放。

颜伊此时正认真地数着节拍,因为她唱第一句,她必须要把节奏卡得很准确。

“明天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

什么滋味

充满想象”

颜伊很喜欢唱歌,但是知道她会唱歌的人只有文文和寝室里的同学,平时音乐课很少真的上音乐课,也没有一展歌喉的机会。而且她基本不懂乐理,连简谱都不完全能看懂。颜伊学唱歌完全是凭自己的乐感去把握音准和节奏,她自认为音色还算可以,高音也能上去一点。所以这次文文怂恿她一起报合唱,她答应了。一来觉得可以展示一下自己除了学习之外的长处,二来几个女同学和她同台也不至于紧张。

颜伊刚练唱了几句,就被突然响起的掌声打断了。鼓着掌走进来的是英语老师明老师,同学们都叫她“Miss明”,明老师教他们要按着英语的习惯来称呼她。那时颜伊觉得Miss明本人真的有几分欧美人的风范,她身材高大,虽然有点发福,但长着瓜子脸的头上烫着染成黄褐色的小卷发,洋气十足,而且时髦干练;再加上Miss明的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双唇薄薄,下巴微微向前凸翘。有时Miss明会化点妆,如果是第一次见面,颜伊肯定会真的把她当成外国人。Miss明不光外表与众不同,她那带着独特味道的发音更是让颜伊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她听着Miss明读出来的单词和她从复读机里听到的几乎没有差别。Miss明对人也十分热情,课后爱和学生开玩笑,对颜伊也很关心。颜伊也一直很喜欢Miss明,对英语也是非常感兴趣,学习起来轻松而且乐意去钻研其中的问题,所以英语一直是颜伊的强项。

Miss明走进来,她很感兴趣地听着颜伊她们练习,时不时还对她们笑一笑。等她们唱完,Miss明跟她们开起了玩笑:“哟,四位大歌星,能给我签个名吗?”听到这句话,颜伊和女孩子们有点不好意思地傻笑,她们知道Miss明最爱开玩笑了。接着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摸摸女孩子的头和脸蛋儿,对李老师说:“歌星可不能这副模样上台,表演那天,我来帮你们化个妆,再弄个好看点的发型。”Miss明平时和李老师关系最好,颜伊经常看见她们午餐后在操场散步。所以Miss明主动要提供帮助时,李老师对着她笑嘻嘻地道了谢,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老师和Miss明是风格不太一样的老师,李老师在课堂上是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但是在课后她就像个学生一样和女同学们讨论什么发型好看,讨论穿衣搭配,讨论喜欢的明星……颜伊记得那时的李老师只有二十岁的样子,眼睛大大的,头发有点自然卷,脸上有几颗痘痘,很爱笑,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自信满满的样子。据说李老师以前学的是理科,可是现在却能教他们语文,如果放现在,颜伊觉得李老师说不定能当选学科“跨界之王”了。李老师普通话也说得很标准很流利,在这三年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同学们,颜伊觉得自己后来能说好普通话,李老师功不可没。

很快就到了元旦节,放假前的那个下午元旦汇演要开始了。在李老师宿舍里,李老师和Miss明正在给颜伊她们四个女生化妆。李老师给颜伊画好眉毛,涂好口红,开始给她梳头发。“你的头发好直,好柔顺啊,真漂亮。”李老师对着镜子里的颜伊说。颜伊听到如此直白的溢美之词,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想起了那封简短的情书,好像也说过她头发好看之类的话。现在她认真看着自己映在镜子里的长发:披散的头发不是乌黑色,而是深褐色的;垂到胸前,显出柔软的光泽,摸起来有顺滑的触感。如果在阳光下,清风拂过,应该确实是美的。颜伊平时在宿舍没怎么照过镜子,再加上那时候宿舍简陋,墙上根本没有电插孔,供热水也是限时限量,天气不好的时候是不能洗头发的,所以她只是觉得每次洗头发太麻烦,并没觉得它好看。如今看来,那个写信夸她头发好看的人不是花言巧语,也算得上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但颜伊此刻心里更多的是在乎孟想会不会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在待会儿看表演时来找自己。虽然颜伊不敢去奢望跟孟想有更密切的来往,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确认自己在孟想心里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角色存在。

参加汇演的节目都很精彩,有搞笑的小品,有优美的集体舞蹈,有独唱,还有一个令人全身血液都能沸腾的劲舞,看得出大家为了这次汇演都很用心地准备过一番。颜伊她们的小合唱是在最后,上台前李老师还在给她们加油打气,让她们别太紧张,只要大方唱就好。

“明天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

什么滋味

充满想象

失望是偶尔拨不通的电话号码

多试几次

总会回答

……

就算天再高那又怎样

踮起脚尖

就更靠近阳光

许下我第一千零一个愿望

有一天幸福总会听我的话

不怕要多少时间多少代价

青春是我的筹码

……”

本来热闹的操场,在她们唱歌时安静下来。也许同学们都被美妙的旋律和歌词中信誓旦旦的气势震撼了。期间还有一个同学上台献了一小束花,递到颜伊手里。颜伊顾着唱歌只是略微点头致意,并没有去看送花的人。这时汇演已经进入尾声,夜幕也悄悄降临,操场边的路灯已经亮了。颜伊她们唱到结束时,操场上空升起了烟花,那绚烂的花朵腾空绽放,仿佛载着大家缤纷的心情,刚好契合了这首歌的“愿望”主题,同时颜伊她们四个女生的旁白声响起:“祝愿老师和同学们元旦快乐,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颜伊看着散落的烟花,惊喜不已。

后来李老师告诉她们烟花是她自作主张买的,恳求学校领导同意燃放,希望留给同学们一个美好的回忆。从现场同学们的欢呼声可以看得出来,李老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知道孟想应该就在台下看节目,她此时特别想知道孟想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可能现场太热闹,光线也不足,她并没有看到孟想的身影。这次自己鼓起勇气上台演出,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自孟想。她本来想,让他看见一个不一样的自己,美好的一面就应该展现给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吗?哪怕他在自己唱歌时递过来一个鼓励的眼神,颜伊就很开心了。可是颜伊刚才好像并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目光,她说不出的失落。她想,他为什么不再用那种温暖的目光看她了呢?

表演结束了,大家都在收拾物品准备离场。这时颜伊想起了手里拿着的花,她准备把花送过去给李老师,却看见包花的纸上还夹了个方形小卡片。她打开来一眼看完之后,赶紧收了起来。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还是那种夸张的笔锋:“你唱歌的时候也很美!”右下角落款:祝羽深。颜伊藏起卡片,把花递给李老师,说了些祝福和感谢她的话,就和同学们回宿舍了。

颜伊回想着刚才献花的好像是个男生,那个人就是祝羽深吗?也可能只是被委托来送花的人。颜伊觉得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第一次送的信上说让她回信,但颜伊那时因为孟想对她的态度而烦恼,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现在他又送花来夸她,却没问之前不回信的事。好像她做什么他都默认支持,只可惜那时颜伊还没心思去理解这些。她那时心里只装着孟想,连梦里也经常为他忐忑不安,没有再容下一个男生的位置了。那时的颜伊觉得要是喜欢一个人,即使他暂时不靠近,也要在心里给他留着那个位置,说不定哪天他就来了,她愿意等。

等待应该是最美好的一种状态,因为还有许多美好的可能让人去期待,孟想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时候他就是颜伊心里最美好的可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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