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十点，手机也打不通，南飞冒着雨冲了出来，到常去的酒吧一间间找，一个个朋友的问，直到在那江边的人行道上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沈小年，雨水就像那天无尽的海水一样把他围困。

南飞一直守在床边，紧紧握住沈小年的手，直到躺在医院病床上的他苏醒，医生说是感冒，也没发烧什么的大症状。

“你终于醒了。”

看得出来，南飞这一天已经很累了，这让沈小年有些不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晕倒了。”

“没事就好，回家吃药早点睡觉。”南飞全身心上下只有对自己所爱之人的疼惜，但又不免轻微的责怪一下，“下了雨你还在街上走路干嘛？你自己感冒了也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本来，本来我打算喝完酒就快回家的，雨也不是很大....”

“看来我一天到晚不好好把你看着，你真的不给我省心。”看得出来南飞的脸色还有一些不快，但也只好说几句就算了，轻轻刮了一下小年的鼻子，“走吧，我们回家了。”

只要南飞还在身边就能稍微减轻沈小年心中莫名的失落感，走出医院，夜晚的氛围才渐渐显露，车水马龙人群混杂的世界一点也不觉得吵闹，大多的人乐在其中，沈小年想着此后应该是还有大把欢乐时光的你我，心中有很不是滋味，自己动不动就给南飞找麻烦。

“如果，南飞，你没和我在一起，你不用冒着雨来找我，不用担心我，不用照顾我....”沈小年缩着身体，埋着头说道。

“可是我们在一起了。”南飞贴近这个毫无安全感的男孩，用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你不用这样的，我爱你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如果你没和我在一起，你大可以逍遥快活，世界里多得是比我好的人。”沈小年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看着南飞，面色有些苍白，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小年，相信我，一切都会变好的，你现在已经有我了，我会保护好你的。”这样柔情的话听了好多次了，沈小年还是强忍着泪水选择相信。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转眼又是一个充满善意的笑容，“走吧，回家吧，有你在就好。”

这一晚，沈小年睡得很熟，还是和往常一样依偎在南飞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多年来难得真实的相依，至少这一晚是安心的。而南飞却睡得很晚，虽然监督者沈小年吃了药，看着他睡着，但又担心他半夜会发烧，就半睡半醒间看着他完好无缺，也没发烧才睡。

昏沉之间，放佛置身在一个静敝的空间里，沈小年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直到一通电话让他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都是密密的细汗。

“喂，小年。”

熟悉的声音，是自己的父亲，这样一通电话不知道几年没打过了。

“爸？”

“嗯，还好吗？”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又像是苍老了几岁，有些气息沉重，不知从何时起他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变得这么生分了。

沈小年顿了顿，想开口但又好像说不出口，隔了半晌道：“很好，你和妈呢？也挺好的吧。”

“你妈，你妈叫你回家一趟，这几年她身体不是很好了。”

......

挂了电话，沈小年呆坐在床边很久，各种情绪在他体内酝酿，颤抖，直到发生。五年前的毕业旅行，是他和江齐的解放，因为他向家里坦白了他喜欢的人是一个男生，他明白的就算是大风大雨的反对也阻止不了他们，于是他和江齐出逃了，逃到了自认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所谓彼此的爱的地方，而今后的大学他也很少回家，很少再跟父母联系，就过年的时候回家呆个一两天，一家三口之间的气氛也是死气沉沉，他只想着父母对自己的不理解，从来没想过父母的身体会一天不如一天。

沈小年给南飞说了一声自己要回家两天，南飞本来想着一起去可是被拒绝了。下了高铁已经快晚上十点，小城市的夜晚没有那么热闹，这个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确实是很多年都没有认认真真都走过一回了。

来不及细想，直奔医院，刚踏进医院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全身，说实话这样的味道真让人恐惧，没有太过鲜明的光亮，只有昏沉低压的氛围，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白炽灯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