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仅决定好好生活了,与爱无关。他想清楚了一个道理,过去自己一直是热爱生活的,却把生活过得乱七八糟。为什么呢?因为生活根本就不用你去热爱。生活自有它自身的规律,你热不热爱它,它都按它的规律发生着。比如上世纪五十年代,人们不热爱生活吗?不是,但还是贫穷和饥荒;比如说很多人都开始买车了,可自己还连一个窝都没有,那是他们比自己热爱生活吗?不是,只是他们更了解生活的规律。
说白了,现在社会高速发展,个人的意识发展如果滞后于社会发展,你就会被生活抛弃。反过来,个人的意识发展如果领先于社会发展,生活就会主动迎接你。比如说,当很多人的意识还停留在存钱买房的时候,有的人就贷款购房了。结果是几年过去,房价上涨,存钱购房的人依然没存够钱,但贷款购房的人因为工资在上涨,房价涨对他又没影响,所以不但住上了新房,而且房款也早已还完,经济条件好的还想起了“二房”和“三房”。都说是筑巢引凤,有了房子,女人还有愁吗?
龙仅算过了,现在他一个月的工资可以购0.7平米的房子,与三年前他的工资可以购1.2平米的房子来对比房价明显偏高,所以现在购房是不明智的,是滞后于社会发展的意识。他看着很多如雨后春笋般新建的小区,阴笑着说:“我等你降价。”
但若是自己没有什么作为,那和那些存钱购房的人有什么不同,还不是一傻B。所以他决定,贷款购车。这他有三点考虑:第一,哪怕你在城里买了房子,你不可能把它搬回老家去,回家同样要受父母的责备,怪自己一没婚姻,二没事业。但如果自己开着小车回去,那父母认为自己的儿子都开上小车了,事业至少是成功的,婚姻的压力自然减了不少。第二,房价若是将来降了,自己买了不就亏大方了,可是买了车自己可以把平时上网的时间空出来,出去拉拉客,没准还能增加不少收入。第三,自己既然决定不再上网了,那么总要找个方式打破自己的社交荒,好找个女人结婚。有车,无疑对现代女性是一种诱惑——不是许多美媚情愿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坐在单车上笑吗?
龙仅一方面计划着贷多少款购什么车,另一方面就去驾校交了学费。
周未,龙仅在驾校学着车,刘云来了电话,说他晚上六点左右到县城。
县城,文化巷的一个小酒馆,龙仅和刘云一杯接一杯的连着喝了六个杯。谁都不醉,酒入肚里,化成了滋味。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龙仅追问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怎么知道?”刘云回答着。接着两人又是连着几杯酒下肚,也化作了滋味。
龙仅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的宿舍,只记得路上仿佛跌了几跤。窗外的太阳晒着自己床边污秽的呕吐物,两只苍蝇在上面一动不动,显然是醉死了。龙仅起来忍着恶心去清理污物,刘云在床上睡得很死,不知道是多久没有睡好觉了。看着曾经有些帅气的兄弟变得不修边幅,仿佛苍老了十多岁,龙仅的心莫名地疼了起来。
昨晚刘云告诉他杭笑要和刘星羽结婚了,婚期定于农历的三月三。还说婚礼结束杭笑就会提前回昆明,她已被**借用,而**准她半年的假期,到假期结束,她的支教期也到了。龙仅追问为什么会这样,刘云一直不说。龙仅觉得那怕是死,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所以他还是决定背着刘云去寻找一个真相。
他清理完污物打开窗后便悄悄出了门,他要去买早餐。想了许久,他发了个短信给杭笑,短信内容只有三个问号。等龙仅吃完早餐拿着刘云的早餐要离开时,他收到了杭笑的三条彩信——三张刘云同一个女孩亲密的照片。
“哥,这个世界没有爱情,所以我只能选择生活。你不要为他辩解什么,照片不是星羽给我的。另外你知道我迟早都要离开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一点罢了。”杭笑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龙仅无语了,他想了许久才回了一条短信给杭笑:“珍重!”然后他眼泪就流了出来,“这个世界没有爱情”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回转。 这个世界真没有爱情吗?还是爱情来了我们不知道,或者不在乎——抑或者,太在乎。
龙仅删除了杭笑的所有短信及她的号码,他宁愿他的世界她从没来过。
刘云被龙仅叫醒后埋头吃着早餐,昨晚那一醉后真就不那么“疼”了。
“我要结婚了。”刘云抬头说。龙仅没有他预想中的吃惊,只是淡淡地问了句:“和谁?”
“朗花,就是水库边老朗家那个小姑娘。”说着刘云从手机里翻出照片给龙仅看,和杭笑发的同一人。
“怎么,修水库还修出感情来了?”龙仅有些讥讽地问。
“没有感情,只有性。”刘云突然就激动起来。接着他就把所有的一切全向龙仅倒了出来。
他在葫芦负责柿花坪水库的改扩建设工作,天天呆上库上,偶尔有事回葫芦,也是匆匆一会。刚开始杭笑倒是每个周末都去看他,他也很知足,毕竟还有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关心着自己。可是时间一长问题就来了,杭笑来找他,要么他的工作很忙没空陪杭笑,要么就是俩人呆呆地坐在水库边望着湖水发呆,他们的恋爱空洞而寂寞。在高盛斌的怂恿下刘云也曾想为他们的恋爱注入一点实质的内容,可杭笑很坚决,每次都止于接吻,刘云不是柏拉图,于是两人渐渐有了分歧。
那天傍晚,俩人坐在水库边发呆,突然窜出一条恶狗对着他们狂咬,杭笑吓得一下子跌到水里。刘云跳入水中将杭笑救起,可杭笑却对刘云说她再也不来库上了。后来,刘云就听说杭笑和刘星羽恋爱了,他气得整日借酒消愁。初中毕业的朗花也在这个时候走进了他。
故事,戏文样平常。大体相同,却各不一样,没有什么真相,命运自有模样。
听完刘云的话龙仅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每个人都可能只是我们生命中过路的凤凰,都只能陪伴我们一段,虽然这段或长或短,但我们又不能左右,那么就让她随风而散。”
“对头,就让她随风而散。”刘云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其实我看朗花还挺漂亮的,而且初中才毕业,一定很纯善。”龙仅开解刘云,心里却莫名想起那个“失联”了的“依妹儿”。
吃过午饭,刘云走了,龙仅接着去驾校学车,一切回归正常,像振动的琴弦归于平静。只是龙仅学车时注意力老是不能集中,被教练骂了许多回。
晚上十一点,龙仅收到杭笑的短信:“哥,你这是打算永远不理我了吗?‘珍重’二字,我不能解读。”
龙仅想了许久,回了杭笑一首小诗《诀别》:
像原来一样
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
至于那些经过
莫去执着
天空一直寂寞
哪怕大雁曾经飞过
发完短信,龙仅把这个已经被自己变成陌人生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龙仅的心疼了一下,有一种疼痛叫“决绝”。电话那头的杭笑,看完短信,滴了一滴眼泪,然后删除了短信,把那个自己曾叫做“哥”的人同样拉进了黑名单。
有些“拉黑”是因为恨,有些“拉黑”与恨无关,只是决定生活中不再让他出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