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昕跟王文慧之前一直形影不离，就连上厕所这点小事情都要一同前去。罗昕察觉到今天的王文慧十分不想搭理她，不舒服的情绪涌上心头，晚饭时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罗昕叫住了王文慧“慧慧，一起吃饭吧。”期待涌上她的双眼，细看下里面充斥着不安和纠结。

“我和她们一起去，就不和你去了。”王文慧指了指另外几个人，也就是早上跟着附和的几个。

罗昕面上有些挂不住，任谁一天之中被奚落两次都会不好受，何况是那个人还是她的好朋友。

“我和你去。”顾念念的救场使罗昕没有那么尴尬，朝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两个人一路上无话，不知该讲些什么。顾念念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询问罗昕吃些什么。简单的一问一答，使气氛缓和起来。

“哎呦，这不是罗昕吗。怎么？又换闺蜜啦？！”直朝罗昕走来一位女生，高高的马尾扎起，随着她的脚步左右摇摆，直至走到罗昕的身旁，她驻足眼底带着嘲弄。

罗昕没有讲话，咀嚼的动作稍有些慢了。顾念念依旧吃着饭，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女生而有丝毫改变，仿佛旁边只是多了团空气。

女生见罗昕不搭理她，又开始继续说道：“一开始和你一起的是那个付桐吧，我好像听说她自杀了啊，然后你又换了个，啥慧来着，怎么也不和你一起了。这坐的这位我可没见过，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女生眉飞色舞越说越夸张，引得周围很多人目光投过来，这怕就是女生的目的，让罗昕成为众矢之的。

罗昕早就停了筷子，脸色难看，尤其在提到付桐的时候，有一瞬间脸色煞白，神情带着慌乱。

顾念念放下筷子，用纸巾轻擦嘴角，一连串的动作不紧不慢，显然不把旁边的女生放在眼里，对面色发青的罗昕说道：“吃个饭怎么感觉有一只苍蝇嗡嗡的呢，你有没有听到啊？”

女生刚刚的嚣张跋扈也被一盆凉水浇灭，这个人竟把她比作苍蝇。

顾念念眼神无意一撇，满脸疑惑着：“咦！这旁边怎么有个人啊，刚刚那只苍蝇你看见没？”

“你...！”女生气不打一处来，但她也不敢轻易对顾念念怎样，她能这样淡定，怕是也有人撑腰。

霹雳咣当，盘子掉落，米饭蔬菜散落一地。罗昕吓得身体向后一缩。

顾念念站起来同女生对视，两人眼里火焰四射，周围人都屏气看着这一幕，不知是期盼她们打起来，还是害怕她们打起来。

陈可鉴从另一头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大步流星地走着。挡在顾念念身前，阻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一瞬间，女生暗暗松了口气。

“咋了这是？有话好好说嘛。”充当着和事佬的陈可鉴嬉皮笑脸劝着两人。

女生吞咽吐息，对两人说道：“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别以为我背后没人。给我等着！”转身离开时她的背影显然有点落荒而逃。

陈可鉴见人走了，喃喃着，跑这么快。人也赶走了，周围人见没什么看的苗头，目光一散，各忙各的。不知是失落她们没打起来，还是庆幸她们没打起来。

人是矛盾体，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如同看戏一样随着戏文里的情节跌宕起伏。吵架的事常常出现在周边，不同之人不同感受，你会报以何种心情？

陈可鉴扭头问道“你们没事吧？”

顾念念摇摇头，想她‘一把年纪’还跟小姑娘斗，胜之不武啊。

罗昕仿佛还没缓过这股劲，对两人道了句抱歉，脚步匆匆独自离开了。陈可鉴盯着罗昕的背影，看不出表情，“让她自己静静吧。”

顾念念躺在床上，有些懊恼，都一个星期多了，直到今天才听到付桐的名字。照那个女生说的话，付桐跟罗昕相处过，而罗昕听到付桐的名字会神情慌张，她又藏着什么呢？

突然，顾念念的表情变得痛苦，五官揪在一起，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云兮开门进来，语气急促，眼睛里全是担忧。

顾念念摇摇头“心脏刚刚有点疼，没什么大事。”

伸手替她擦拭额头细微的汗珠。她痛，他亦痛。

罗昕知道这是她必须经历的，可是她不愿意这样，不愿意活在**控的校园欺凌下，哪怕是真实的，而不是由人演绎的。

“慧慧，别这样对我，咱们像以前一样不好吗？”罗昕开始打感情牌，这话怎么有一种熟悉感。

王文慧眼神躲闪，不去看罗昕，低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你忘了吗，以前被抽中的人如果不执行，也会遭到同等待遇的。不是我们，也会换成别人的。与其大家一起受罪，不如你一个人抗下所有，我们都会感激你的。 ”

“对啊，罗昕，你就忍忍。”

“四天很快就过去了。”

“我们会感激你的。”

王文慧理所当然得把罗昕推到最高点，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想被欺凌。哀求的表情下各自心怀鬼胎。

罗昕牙根发痒，咬牙切齿蹦出几个字：“王文慧，你真绝！”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顾念念指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这句话。

云兮一瞧，是罗昕同意的验证消息。“看来我们有线索了。”

‘我可以帮助你。’罗昕是住宿生，怕是回寝又会遭到王文慧的冷嘲热讽，顾念念说这句话是为请君入瓮。

罗昕迟疑了，慢慢打出几个字‘你怎么帮我？’

‘消灭源头。’这个群是为了欺凌存在，根本没必要，顾念念会揪出幕后始作俑者，阻止这个群衍生下去。

顾念念又说道‘第一个最佳手气是不是付桐？’

罗昕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人，但还是决定赌一把‘这个群出现的时候，付桐已经死了。’

‘她生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条消息出去后，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再收到罗昕的回复。想起罗昕的慌乱，她是不是问的太直了。

罗昕被这一句搞得辗转反侧，手伸到枕头下摸出一张照片，指尖划过那人的脸。

第二天，罗昕没有同王文慧说一句话，但避免不了王文慧见缝插针，为了不让她落单，饭点顾念念都提出跟罗昕一起，罗昕怕连累她，所以拒绝了顾念念。

奇怪的眼神也投到了顾念念身上。她倒是毫不在意，从容自在的吃饭。

“你不该摊这趟浑水的。”显眼罗昕的拒绝没有效，她觉得无奈又可悲。她待王文慧如朋友，回以的是欺凌，她背后说顾念念的坏话，回馈的确是同甘。

“那我先走了。”罗昕被人叫去数卷子，于是跟顾念念匆匆告别。

偌大的草坪上有一块十分显眼，顾念念捡起翻转一看，眉头紧蹙。

当顾念念递给她照片的时候，罗昕眼神里闪过惊讶，随后又恢复平静“原来是你捡到了啊。”

“她是付桐。”顾念念肯定的说着。之前从付桐房间发现的那一张。罗昕拥有并不奇怪，只是她手里这一张，付桐的脸被红笔划了×。

罗昕顿了顿“是，这张照片还是我给她拍的呢。”说到这，罗昕呆愣一下。

顾念念又问道：“她手挽着的是谁？”

罗昕微微摇头，没有说任何话，她的目光落在男孩的背影上出了神。

顾念念不解，罗昕不想让人知道男孩的身份，是在保护他，可之前作为付桐最好的朋友，她却在起脸上打X。

“罗昕，我没有恶意，你知道的。这一切的源头是微信群，是校园欺凌，你现在也是一名受害者，你每天面对她们阴阳怪气的嘲弄，不难过吗？”

罗昕情绪失控起来，冲着顾念念发疯吼叫“你以为你是圣母吗？既然你这么爱管闲事，为什么不早出现？不就是四天吗，总比一年来的好。”

说完，就跑开了，顾念念没有跟上去，她甚至开始了自我怀疑。

就如同罗昕说的那样，四天很快就过去了，她又和王文慧腻在一起，和魏鑫之间怪异的气氛也消失了。仿佛之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与宿舍关系不和睦，而现在说开了。恐怕只有罗昕知道，四天有多煎熬，现在有多虚假。说说笑笑中，罗昕无意识的看向顾念念，眼里全是复杂。

“喂。”

“学姐，是我，之前告诉你的发帖人不出意外还有别人。”

“什么发帖人？”

顾念念疑惑，齐凡接下来的话让她感到惊骇，抑制不住的激动让她一下站了起来。

“不是一个星期前，你来找我调查的吗？通过破译我找到了帖子背后真正的操控者。”

别说一个星期前，她最近一次见齐凡是育才中学回来后，找他调查，这怎么可能？

他见到的，难道？顾念念没再往下想，继续问道事情的原委，听着齐凡的话，顾念念的瞳孔逐渐放大，事情越听越觉得离谱。以至于挂了电话心情都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