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恩公主话音落地,最出乎意料的就是陈尧,这位漂亮姐姐的临时变卦,难不成也是知晓了自己在云阳城一手遮住半边天的能耐?
只是不知道这位女子是谁家生养出来的,不仅姿色动人,脑子也好使得紧。
之前与她的诸多不愉快算是在这句话之后一笔勾销。
春芽嘟了嘟嘴,小声埋怨道:“公子,这下可好,一厢情愿打抱不平,闯出祸了吧。”
谢济一愣,先前远远的瞧着架势,只差没有拿一根绳子把那位姑娘捆绑起来,现在怎么一反常态,说出这番话。
他自然不知道,谢济这个名字早就已经在阳恩公主心中记了下来。
因为这个人着实可恨,为此,当初她还特地召黄自然入宫询问谢济模样如何,黄自然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刚才听见那位书生模样的公子提到过一句,自称谢济,她当时便仔细打量了一番,模样与黄自然描述的出入不大。
想来就是他了!
所以,临时她才决定在此先坑他一次,当然,这还远远不能消去她的心头之恨,之后她就会亲自与这个狡诈的谢济过招。
阳恩公主的一句话,同样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哗然。
尤其是那个卖竹编的手艺人,现在再一看向那位女子,就觉得心中堵得慌,你这小姑娘,这不是摆明了要坑害那名公子吗?
如今看样子那位打抱不平的谢公子算是遭殃了,先前还能占着一些理,这下倒好,理也没了,权势又没有,不就只能等着被陈家二公子玩死?
竹编手艺人唾了一口在地,低声骂道:“恩将仇报,害人害己,没良心的玩意儿。”
这个时候,陈尧缓缓朝谢济走了过来,虽然个子要低上谢济一大截,但是这小子的嚣张气焰已经窜到了云阳城的那片天上。
他看着稍显尴尬的谢济,皮笑肉不笑:“不知先生辱我清白,该如何道歉?”
不等谢济说话,他就已经将目光游离到了孟华亭的身上。
然后,他就萌生出来一个极为有趣的想法。
于是他又开口问到:“不知这位漂亮姐姐是谢先生什么人?若是姐姐愿意与我同游,今晚谢先生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而我与姐姐必然也能留下一段佳话。”
谢济闻言,微微一颤,见过找死的人,但是还真没有见过变着花样给自己找死的奇人。
难不成陈煜真就没有给他儿子提过女子将军孟华亭的事情?
谢济悄悄望向孟华亭,这才注意到这位女子将军脱去白甲之后,虽仍不失往日英气,可作为女儿家,她的姿容依旧能够让不少男子失魂落魄,心神往之。
难怪,陈家小兔崽子没有认出来。
孟华亭稍稍将捏紧的拳头松了几分,脸上凭空多出几分笑容,只不过这张笑脸看着谢济眼里,心中总觉得有些害怕,还不如先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更习惯一点。
“我是他什么人并不重要,不过对于你说的这段佳话到时有些兴趣,不如你给我细说一番?”
陈尧一听这话,有戏。
“姐姐可知道城内最大最好玩的那一家酒楼,待会儿我就去那儿包下场子,闲逛吃饱喝足之后,咱们今晚就在那儿......”
陈尧话音未落,只见这位漂亮姐姐先前脸上的一抹笑容顿时散去,接着,他就被一脚踹出两丈之外,重重摔在地上。
不等他起身,孟华亭纵身一跃,来到他的身旁,又是重重一脚,踩在陈尧的头上。
然后,这位姿色倾城的女子站在那里,不冷不淡的说到:“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他什么人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了。”
“我叫孟华亭,我是他已过门的娘子!”
原先与陈尧一个鼻孔出气的那些世家公子如今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毕竟孟华亭这个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云阳城出现。
只不过当初的那位女将军换了一身轻装,又是在夜间,谁人能够认得出来?
可女子一旦出声且出手,说出自己名字之后,在场众人谁还敢不信?
————
长福城门上悬挂的那只匣子,不知被什么人已经取走了。
长福城的那位官老爷听到衙役前来禀报此事的时候,整个人脸都变色了。
因为之前那位宗主曾经说过,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取走那颗头颅。
关键是那位宗主还说之后就会以他为诱饵,来钓一钓鱼那只大鱼,让他做好准备。
宗主既然拿他做饵,他就没有拒绝或者逃避的理由,可事到临头,心中恐惧不可谓不深。
毕竟能够成为宗主口中的大鱼,能是啥小人物?
可奇怪的是,那颗头颅已经被取走了有些时候,也不见有人入府寻仇,莫不是自己多虑了?
实际上并非他多虑,而是他想岔了,因为那位寻仇之人这一次打算学学自己的那位故友。
凡事讲道理,守规矩,按顺序。
只不过这一次,道理他不会再去讲,因为该说的道理故人已经说尽,而守规矩更不可能,倒是先后顺序,他得学学故人。
先杀谁,后杀谁,这个顺序他现在已经理清了。
既然整件事都是北武宗在幕后组织,那么就该让北武宗先来承受他的满腔怒火。
子夜时分,一位长须背剑老者站在北武宗宗门前面,喝下壶中的最后一口酒,然后将酒壶收好,别在腰间。
老者眼中凭空多出一些落寞神伤,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时隔多年的出山,竟然是为了杀人。
“听说北武宗加上近日新收的弟子已经有千余人了,只是不知道这千余人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能够吃得住老夫几剑。”
老者真名恐怕已经少有人还记得,但若是江湖上面有人提起“千钧剑”,那么即便是如今还在混着狗刨江湖的人都会知道。
一剑重千钧,出剑斩千人,千钧剑客胡叔阳早先在高阳皇城里面就曾经出剑斩杀叛军一千四百二十人。
今夜,他站在了北武宗宗门前面。
出剑杀人,只为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