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主意的赵守时打量着眼前这群把视线全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所谓的中北电视人们。
双方毫不落下风的对视之下,赵守时自然能够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那五彩斑斓的情绪。
憎恨愤怒、恐慌惊惧、茫然无助;以及干我鸟事,给谁打工不是打工,真尼玛逗。
绝大多数人的情绪是偏负面的,就剩下的那为数不多的人员也最多保持中立态度。
至于站赵守时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对于这样的情况,赵守时自然理解,而且相当的理解。
其实想想也正常。要是别家单位趾高气昂的来吞并紫禁城,那他这个总经理的表现说不定还比不上这群人。
当然,理解归理解,赵守时不可能支持。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跟自己作对。
赵守时与这群中北电视人的关系其实很简单,就是单纯的【没有关系】。
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就可以不用有那么的顾忌。
赵守时咳咳两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开口说道:“在场的诸位应该有很多人认识我,当然,肯定也有人不认识我。”
“我简单的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赵守时,是紫禁城影业的总经理。刚才刘主任已经把上级领导的指示给你们传达了,那么你们就应该明白,从今天开始中北艺术中心将并入紫禁城。
你们心里可能委屈,可能不忿。但没用。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们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尤其是某些人,别以为我初来乍到就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我劝你们收起那质疑、蔑视的眼神。
我就不明白谁给你们的自信。看不起我?你吖凭什么?是比我大十几二十岁的年龄,还是连我都不如的级别?要是不服气,就出去打听打听我做出的成绩,不用说超过我,只要有一半,我这个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你做。
是不是很心动?四十五岁的运营部主管张思?你牛什么啊,法外狂徒张三是你哥哥吗?如果是,就告诉他,我有个叫罗翔律师朋友想跟他认识一下。”
赵守时目光灼灼的盯着人群偏后的一个头发如鸡窝般蓬松的男人。
刚才的他可是清晰的看到这人眼中的不屑,而且这位张思在跟身旁人交流时,还隐晦的啐了一口。
赵守时看不见也就罢了,可既然让他看见,就休想让他善罢甘休。
他正打算找个目标练一下杀鸡儆猴刀法呢,现在有主动送上来的,哪有浪费的道理。
张思,就是被赵守时指名道姓点出来的那位。他确实看不上赵守时,别问原因,看不上就是看不上,没有原因。
刚才的张思跟朋友交流时,确实是在嘲讽赵守时,啐的一口也是因为这个。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就是觉得这样会使自己获得一种精神愉悦。
就像阿Q。
但张思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表现竟然全被赵守时收入眼中,更想不到的是赵守时竟然会毫不避讳的当众点出。
他就不怕当众出丑吗?
以张思的假设,赵守时绝对明白他来接手中北电视这一行,必然会惹得中北电视的人员不满,甚至是坚决的抵抗。
那赵守时为了避免这一点,必然会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谦虚姿态来。
在张思看来,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表现。
谁想,竟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最让张思心凉的是赵守时竟然能够精准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及年龄,这说明赵守时对自己是真的有所了解。
更说明他早就开始筹谋中北电视,只不过自己成了第一个牺牲者。
张思就是个很普通的普通人,别人有的缺点他都有,别人没有的他也有。
你让他说几句风凉话,那他一个顶俩。你要让他真的硬顶,那他俩不顶一个。
不想当鸡的他脸色涨红:“这个、赵、、赵总,你这话有失偏颇吧,我这人只是长得丑一点,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硬说我是在骂你啊。大家都可以替我作证的。”
距离张思近的一些人肯定能够听到刚才张思确实是在骂赵守时。
可他们跟张思是搭档了十余年的同事,甚至这里面还有张思的下属。
可他们跟赵守时只是陌生人、、还不如陌生人,几乎约等于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样的基础下,他们怎么可能帮着赵守时出卖张思,自然语气或高或低的帮衬着张思。
赵守时笑着说道:“啧啧啧,还真有你的,竟然蛊惑群众跟我对抗。这就是你的手段吗?二十年职场经验就教你怎么坑同事?
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是直接承认刚才确实在骂我,那我还敬你是一条汉子。现在嘛,啧啧啧~~”
赵守时这一声声的啧啧啧,那是一个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尤其是刚才某些睁眼说瞎话的某些人,但凡还有点良心,就不敢抬头与赵守时对视。
张思脸色更红,他当然不是被赵守时说的羞愧难当。
而是在暗自权衡利弊。紫禁城兼并中北电视是摆明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至少他无能为力。
那赵守时自然会成为比原先的总经理卢楚学还要高的管理层。
如果自己决定离开中北电视,那一切无所谓,别说暗中骂两句啐一口,就是指着赵守时的鼻子骂,他也只能挨着。
他要是敢打自己一下,张思就敢躺下挣他五万块钱。
可张思知道自己的本意并不想再走。这样的话,自己以后就要在赵守时手下工作。
就算自己今天借着大势把赵守时的第一回合攻势打回去,可以后的第二波,第三波,乃至第10086波呢。
张思知道自己可以赢一万次,却输不起一次。
还不如直接光棍的承认,挣上一个印象分,等以后有个时机,摆个低姿态,这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赵守时刚还说【只要自己承认,那就敬自己是一条汉子】。
心中有了主意的张思,狠狠一咬牙,闷声道:“好吧,我承认刚才是在骂你。不过、、”
张思的【不过】还没说完,就被赵守时给强势打断:“嘿,我艹,他还真敢承认。是条汉子。去人事部办下离职手续吧。”
“谢赵总、、”张思再度听到【是条汉子】,还当这是赵守时对自己的认可。
可转瞬他反应过来不对。办离职手续?
什么意思?
他不会要辞退自己吧?
他怎么敢!!
心中浮现不安的张思试探性的问道:“赵总,你刚才说什么?办离职手续,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赵守时痞懒的掏着耳朵,好奇的说道:“是我刚才说的不够明白吗?”
张思沉思道:“很明白。我不明白是,你这是要辞退我吗?根据法律规定,用人单位不可以随便辞退员工的。
要是你执意如此,我可以申请劳动仲裁要求继续履行劳动合同,或者要求支付赔偿金。”
“你要理由?”
赵守时反问一句,不等张思回答,他便主动开口,“刚才的你擅自辱骂上级领导,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侮辱,更是对公司制度的挑衅。
而且你还涉嫌故意引导无辜同事对抗领导。你说你要是坚持下去也就罢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毕竟法不责众。
可偏偏你竟然主动承认骂我?那之前的行为岂不是辜负了同事们对你的信任。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你说是让我处理你一个,还是把刚才附和你的全都处罚?来来来,你告诉我。”
“我、、我、、我、”
张思呜呜半天,终究还是一句整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摆在他面前的两个选项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我辞退你有什么问题吗?”
反问一句的赵守时指着头顶的一个摄像头:“这个摄像头好用吗?要是好用,就把刚才的录像给我拷贝一份。对了,也给张主管一份,他不管是仲裁还是起诉我,都可能用得着。”
张思脸色煞白,这时的他终于明白自己终究还是成了那个给猴看的鸡。
知道这里很有可能真的没有自己存身之地的他只期望赵守时不要斩尽杀绝的贪墨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经济补偿金。
张思正想着是主动提一下,还是以后翻脸走仲裁。
前者不一定有用,后者有点麻烦,而且赵守时要是耍起浑来,很有可能再生波折。
就在张思还没打定主意的时候。
就听见赵守时的话再度传入耳中:“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咱们公司主管职位的基本工资是多少?”
“三千。”人群中响起一声。
“多少?”赵守时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主管诶,虽然不是很大,却也算是个小领导了,三千基本工资,在帝都?喝西北风你都抢不到热乎的。
转瞬赵守时醒悟过来,“哦,三千是缴税起征点吧。城会玩。”
啧啧两声,赵守时没在这个问题上追究下去,而是算起数学:“按照劳动法规定,用人单位解除与员工的劳动合同,应给与经济补偿金。
赔偿金的计算标准是工作满一年支付两个月的工资,不满半年的部分为一个月。
张主管,你入职中北电视多长时间了?”
“十几年了吧。”
“十三年,七个月。”应该是人群中的人事部成员,给出标准答案。
“十几年的老人了,可惜。”赵守时感慨的啧啧两声,继续说道:“十三年七个月,经济赔偿就是二十七个月工资。月基本工资三千,那就是八万一。对不对?”
“对。”张思满是苦涩的应了一声,他其实不想领这钱,但他又怕领不到这钱。
就很纠结。
赵守时随手一挥:“人事部的带去办手续,财务部的准备拨款。”
中北电视的财务总监姓洪,单字一个秋。
他原本不想掺和这件事,但涉及到钱,他不想掺和也得掺和进去。
上前一步的他小声说道:“赵总,现在咱们拿不出钱来。”
“哦、”
赵守时恍然大悟,这才想起集团审计财务部的人已经把中北电视的账目全都接收。
别说八万一,就是一毛钱都拨不出去。
迎着众人疑惑的眼光,赵守时解释道:“忘了说个事情。为了更好的帮助紫禁城影业与中北电视的合并。上级领导决定对中北的账目进行系统的梳理一遍。
在哪之前,中北电视的账目上的资金在原则上是,能不动就不动。
至于确实需要指出的项目。例如各位的工资、奖金、年终奖等开销。全都从紫禁城影业的账目上走。”
话音未落,赵守时转头看向宋杰,“宋总监,麻烦你帮着把张主管的经济补偿金给处理一下。
争取今天就到位。他虽然刚才做的不太对,但毕竟是十几年的老人了。我们也不好过于亏待他。”
“好的,我这就处理。”
宋杰点头答应,然后对张思说道:“张主管。要是可以的话,你先办一下手续?这样也方便我尽快给你转账。毕竟现在可不早,别一会银行下班。”
“啊哦好。”
张思一愣才反应过来,不复刚才的骄傲他低着头向外走去。
路过赵守时身旁的他略一顿,小声说了一句“谢谢赵总不跟我计较。也、、跟您说声抱歉。”
“行了,去吧。”
赵守时挥挥手,让张思离开。
抬着头的他指着头顶上的监控,说道:“后勤部的来几个人,把这个监控给我拆下来。”
人群中站起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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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这就处理。”
宋杰点头答应,然后对张思说道:“张主管。要是可以的话,你先办一下手续?这样也方便我尽快给你转账。毕竟现在可不早,别一会银行下班。”
“啊哦好。”
张思一愣才反应过来,不复刚才的骄傲他低着头向外走去。
路过赵守时身旁的他略一顿,小声说了一句“谢谢赵总不跟我计较。也、、跟您说声抱歉。”
“行了,去吧。”
赵守时挥挥手,让张思离开。
抬着头的他指着头顶上的监控,说道:“后勤部的来几个人,把这个监控给我拆下来。”
人群中站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