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阎木昔饮了酒,张林和汤承彪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忙将杯中酒干了。
王墨文开怀笑道:“甚好,甚好!阎老先生是本官敬重的前辈大家,张大人是本官的得力助手,汤总镖头和白掌门都是天水城名声赫赫的人物,之前虽有龃龉,如今能握手言和,真是大好事一件。本官高兴,同与你们饮上一杯!”
众人见他端起酒杯,自然也忙斟酒遥敬,共同干了,宴席上的氛围这才热络起来。
一时酒过三巡,桌上的珍馐已换过了几轮,众人都有了些许醉意。
朱平伯喝得高兴,大笑道:“前些日子,阎老先生还给白掌门下了挑战书,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还真想看看两大高手对决,是个什么场面!”
这话一出,秦沐第一个拍掌呼应,喊道:“早听闻阎老先生武艺精绝,曾数次救圣上和太子殿下于险境之中,在下仰慕得紧,早就想见识一下先生的精妙武艺。白掌门亦是名门之后,金刀门创始人白文礼老先生,曾以一套白氏平斩刀惊艳武林,武功高至武者六阶,实在是威风显赫。白掌门身为金刀大侠之子,想来武艺也不会差,两位顶尖高手对决,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众人一时酒气上头,也都跟着起哄,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起来,连王墨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此时也拍着桌子喊道:“有趣,有趣!今日酒已尽兴,不如来一场高手切磋,岂不痛快?”
朱平伯见状,更是卖力吆喝:“阎老先生,白掌门,不知二位可有雅兴,切磋切磋?咱们点到为止,如何?”
白慕华自然不愿意动手,刀剑无眼,伤了谁都不好,更何况对方还是跟他有过节的阎木昔,若是自己落败倒还好说,若是不小心伤了他,今日好不容易得来的和解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想转念一想,白慕华又放下心来,以阎木昔敢于上门挑战的实力,功力必定在他之上。既然如此,切磋切磋也无妨,若让他打上自己两拳出出恶气,扬扬威风,或许这笔恩怨才能真正一笔勾销。
白慕华放宽了心,不想阎木昔却迟疑起来,道:“这……恐怕不妥吧?我与白掌门练的都是刀法,所谓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伤着谁了,那可就不好了!”
朱平伯连忙道:“二位练的都是刀法,那就更有必要切磋一下了,这岂不是难得的机会。再者说,二位只是切磋,并非真正对垒,点到为止就好!二位意下如何?”
话说到这里,阎木昔不好再推脱,只能点头答应。
朱平伯连忙招呼管家,取了两把刀来,又引了众人离开阁楼来到院中,宽阔的场地正是比武的好去处。阎木昔与白慕华各执钢刀,分东西站定,还未动手,一丝肃杀的气氛便显露出来。
白慕华拱手道:“阎老先生,请!”
阎木昔抱拳还礼,稍顿了一顿便忽然扬起手中刀,双脚疾奔,整个人如鱼游浅水一般忽高忽低,速度却极快,朝白慕华冲了过去。
院中霎时起了一阵疾风,秦沐见状,大喊一声:“鱼泅术!”
鱼泅术乃是五阶武者的入门武功,与阎木昔的武艺修为相符合,使出来也是平常。只是在场观战的人,除了汤承彪亦是五阶武者,旁人所习武艺有高有低,却都远远达不到这个级别,眼见鱼泅术施展,自然无不惊叹。
在阎木昔对面,白慕华早已严阵以待,刚刚察觉到劲风扑面,下一刻,阎木昔的钢刀便已经凌空劈斩下来,刀势凌厉,乃其毕生罕见。
白慕华虽然有所准备,但在这一刻,还是止不住的心慌。本打算按照朱平伯所说“切磋切磋、点到为止”,如今却不得不拿出通身武艺,横刀抵挡。
两刃相碰,发出“铿”的一声脆响。白慕华稳稳地接住了这一记重击,只是阎木昔的功力实在太过霸道,竟生生将他的刀压下去两寸,双脚险些站立不住。
见他稳住,阎木昔苍老的眉头皱了起来,神情很是严肃。不待白慕华有所反应,他已收刀在手,一个身形倒转,便再将钢刀朝白慕华斜砍了下去。
这一招来势更加凶猛,叫在场众人都吓得屏气凝神,白慕华亦是紧张,脚步连连后退,这才惊险避开。然而不待站稳,阎木昔的招式又有变化,双足疾奔几步,整个人便悬在空中,双手持刀横刺,如一支离弦利箭朝白慕华射了过来。
秦沐看得目瞪口呆,至此大喊一声:“李广射箭!”
话音未落,阎木昔的刀便已刺向了白慕华的肩膀,眼看就要刺伤。就在这危急关头,白慕华整个人向下卧倒,同时以掌拍地,避开对方杀招后又如脱兔一般跃起身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却叫众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张宏这才道:“秦捕头,什么是李广射箭?”
秦沐道:“这是阎教头自创刀法中的一招。据说,数年前太子殿下被行刺,侍卫们反应过来时,刺客的刀距离殿下只有三寸。万分危急的时刻,阎教头施展刀法,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刺客刺去,成功在太子殿下遇袭前把刺客斩杀。事后,太子殿下称赞阎教头救驾及时,将这一招赐名为‘李广射箭’,赞扬他出刀利落如大将李广,利箭射敌,例无虚发!”
众人听得惊叹,再回想刚才阎木昔的招数,越发觉得十分精妙。
白羽刀却冷道:“‘李广射箭’虽厉害,我金刀门的‘将军下马’却也不是吃素的!”
众人这才知道,方才白慕华躲避的那一招叫做“将军下马”,一时也觉得十分稀奇。
院中,两人不知不觉已斗了二十余招,来去如风,招招惊险,却仍是不分胜负。阎木昔表情愈加凝重,心道:“这白慕华为人不显山不露水,武功竟已到了五阶顶级,要想打败他,可不是易事。只是当初我既向他下了挑战书,众人便默认我能赢他,今日若输了,岂不是一世英名扫地?可若要赢他,又非要使出些真本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