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无比真实的画面,让萧庸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
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再次重新上演了。
在厨房里,萧庸偷拿了几个馒头和肉饼后,站在火堆不远的地方,他静静地站立了许久。
感受着摇曳的火苗和身影在墙上不断变幻着,萧庸的心底,突然燃起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和复仇的欲望。
回想着叔叔和阿姨平日里对他百般虐待,萧庸咬着牙关,走到了火堆旁边,伸手拿出了一根燃烧着的木柴。
举着燃烧的木柴,萧庸走到了叔叔和阿姨房间的门口。
“呼噜~~呼噜~~~”
隔着木门,里面传来了清晰的打呼噜声。
心中的仇恨和疼痛,让小小年纪的萧庸,突然有了一股邪恶的冲动,他很想放一把火烧死叔叔全家。
可是,萧庸站立了很久,迟迟没有动手。
手上的木柴,在悄悄地燃烧着,眼泪已经流满了萧庸的脸庞。
萧庸站在门外,心中纠结和挣扎了很久,年龄很小的他,仿佛走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曾经遭受的一切,让他不知道该往何处走。
萧庸咬着牙,抬起手臂,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
他转回身,长舒了一口气,将快要燃尽的木柴,丢弃在火堆里了。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
“大黄,我们走吧~我们出去流浪。”
萧庸走到狗窝处,苦笑着,对不停朝他摇尾巴的小黄狗说道。
“汪汪~汪~~”小黄狗低声地回应着。
就这样,一个小男孩和一条小黄狗,踩着积雪,在夜幕中,离开了祈雨村。
第二天早上,萧庸的叔叔醒来,走出屋子,发现厨房里也少了吃的,萧庸和小黄狗也不见了,顿时破口大骂:“这个小王八羔子,等我逮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祈雨村里的人,尤其是萧庸的叔叔阿姨,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前一个夜晚,他们在鬼门关的门口,走了一圈,一条腿踏入了鬼门关后,又收了回来。
······
寒冷的冬天,傍晚时刻。
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天空中飘着鹅毛般的大雪。
一个小男孩,衣衫褴褛地走在雪地中,他的旁边,还跟着一条小黄狗。
小男孩冻得浑身直颤抖,走着走着,终于,他看到了前面有一座破庙。
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寺庙,寺庙前的碑坊,已经破乱不堪,上面的字,也已经看不清楚了。
小男孩露出了微笑,他很开心,因为今晚不用露宿在寒冷的雪地里了,可以在这座破旧的寺庙里,过一晚。
男孩对这小黄狗吹了个口哨后,就朝着寺庙的方向,跑了过去。
年久失修的寺庙,破乱不堪。
碑坊后的山门,仍有几尊神像在矗立着,如同神灵一般,审视着到来之人。
这个小男孩正是萧庸,他带着大黄,穿过了碑坊、山门,直直地走进庙殿内。
寺庙的殿门,已经腐朽破碎,只留下了半边在摇摇欲坠,在风的吹刮下,还时不时地发出“吱吱”的声响。
空旷的庙殿,总比外面要好一些,虽然阻挡不了寒意,却能阻挡住凛冽的寒风。
萧庸和大黄,跑进入了庙殿里。
萧庸四处找了一些干草,堆积在桌子底下后,就搂着大黄在那里相互取暖。
这个异常难熬的寒冷夜晚,萧庸准备在庙殿的桌子底下,与大黄一起度过。
“咕噜~~咕噜~~~”
萧庸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声音。
萧庸很为难地看着小黄狗,说道:“大黄,我们的食物,都吃光了,再忍受一个晚上吧!等明天天亮了,我就出去找吃的。”
“汪汪~~”
小黄狗好似听懂了男孩的话,它摇了摇尾巴,轻声喊叫了几声。
“这里好冷啊!要是能有个火堆就好了!”萧庸紧紧地抱了一下小黄狗,自言自语地说着,“不过,睡在这里,也比睡你的那个狗窝好,你的狗窝比这里还冷呢!还透风!”
就在萧庸与小黄狗自言自语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个不急不慢的脚步声。
萧庸很是警惕,他不知道是谁来了:会不会是坏人?或者叔叔一家人,跟着他的脚步找来了呢?
内心忐忑不安的萧庸,伸手捏住了小黄狗的嘴,不让它随便出声:“嘘~~大黄,有人来了,别叫啊!”
终于,一个年老的身影,出现在了庙殿门口处。
萧庸从桌子底下,望向这个身影,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来的人,是一位年迈、身材有些消瘦的老人,披着一个斗篷,拄着一根拐杖,浑身上下几乎被白雪给覆盖了,就连眼眉和胡子上都落上了雪花。
老人走入到庙殿内,萧庸怀里的大黄,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想要吠叫,萧庸很害怕地立即再次用手捏住了它的嘴巴。
“呜~~”
可是,小黄狗还是叫出了声音,身边的草,随着他们的活动,也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老人被声音吸引过目光,他看了一眼桌子底下的萧庸和小黄狗,稍微愣了一会,说道:“外面的雪太大了,我来避一下!雪停了,我就离开。”
老人说完,就走向殿内一个角落,脱下了斗篷,抖了一下身上的雪,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酒囊,揭开塞子,塞进嘴里,咕咚咕咚地几口酒,来缓解一下寒气。喝完酒后,他不知从哪里又取出了几块肉干。
“咕噜~咕噜~~”
萧庸看到老人有吃的,肚子不自觉地再次发出了饥饿的声音。
老人听到小孩肚子发出的声响后,愣了一下,他把剩余的肉干包了起来,朝那个萧庸这里了扔过来,力道刚刚好,萧庸顺手就接住了。
萧庸接过肉干后,很感激地说道:“谢谢爷爷!”
萧庸对老人致谢后,就快速地打开了包裹,将肉干拿出来后,用力地把肉干给撕开了,左手把小一些的肉干,递送到大黄的嘴巴前,右手把大一些的肉干,塞进自己的嘴里咀嚼。
大黄轻轻地从萧庸的手里叼走肉干,趴在干草上,用两只前爪捧着肉干,开始享用美味。
过了一会,庙殿外面来了四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乞丐,他们盯上了萧庸怀里的小黄狗,这几个乞丐起了歹意,他们想吃掉大黄。
一个尖嘴猴腮的乞丐,用木棍狠狠地敲在了小黄狗的头上,大黄发出了非常凄惨的叫声:“噢~~噢~~~”
另外一个乞丐,用手掐住了萧庸的脖子,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
梦境中的萧庸,在不停地哭泣着,求四个人放过大黄,哭着央求掐住自己脖子的乞丐:“求求你,放过我的大黄吧,好不好?它很乖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有它在陪伴我,求求你们了!不要杀它!求求你们了!放过它好不好?”
小男孩从怀里掏出刚才没吃完、藏起来的肉干,递给抓着自己的乞丐:“我这里有吃的,都给你们,不要伤害它,好不好啊?求求你们了。”
可是,萧庸的苦苦哀求,并没有打动这四个乞丐。
尖嘴猴腮的乞丐,抬起木棒,无情地朝小黄狗的头部,狠狠地砸下去了!
“嗷嗷~~~”
大黄受到了这一击后,叫声更加凄惨了,鲜血从它的嘴巴和鼻子淌了出来,它叫了几声,摔倒在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着,几个呼吸瞬间,便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梦境中,萧庸痛苦流涕,异常无助,有了一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感受。
······
躺在地上的萧庸,梦到了庙殿内被四个乞丐欺负的画面,身体再次蜷缩了起来。
睡梦中的他,不由自动地轻声哭泣了起来,热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