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一把掀开头上的衣服,原来是球场上的篮球飞了过来。
夏生揉了揉被砸的生疼的肚皮,心里顿时觉得尴尬又委屈,原本就不痛快,本想能安静的睡一会儿,可连一个球都不肯放过她,夏生彻底崩溃,止不住眼泪刷刷地掉落了下来,哭的稀里哗啦的。
玩球的孩子们跑了过来,看到夏生的样子都吓坏了,为首的少年是球队的队长,他关切地询问夏生的伤情,夏生不说话,孩子的关心令她更加的委屈,只是不住地流眼泪。
男孩子怯怯的安慰道:“哥哥,你别哭了,哪里不舒服?我们送你去医院。”
另一个队员也在一边关切的问:“你还能自己走路吗?用我们去叫车吗?”
夏生被这群孩子围住,噓寒问暖,她没有丝毫轻松与舒缓,反倒愈发紧张与难过,边哭边吼:“谁要你们来管?该干嘛干嘛去。”
话音刚落,夏生便看见孩子们的眼神中明显变得非常慌张,他们不安中透着拘谨,近而又变得很惊讶的样子,全都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夏生心里清楚,他们是被她的声音吓到了,发现了她竟是一个女生,所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队长诚挚的向夏生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们不是有意的,希望你能没事。”说着便拉着他的队员们走了。
夏生听见有个男孩子在与同伴们议论:“这是什么情况?画风怎么转变的这么快呀?我都快被弄蒙了。”
队伍里有人回复他:“不男不女的装扮,真让人搞不懂,该不是心里有什么毛病吧?”
夏生的委屈逐渐加强,然后变成了气愤,她恨恨地盯着那群孩子,很想冲上去拉住他们大打出手。
就在这时,队长又回过头来冲她露出了微笑,并且大喊:“姐姐,不管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希望你能快乐,明天很美好,一定要笑一笑。”说完还用手在脸庞比划出一个大大笑脸。
这一刻夏生的气消了,也好受了许多,她发现其实这是一群很可爱的孩子。成长中的孩子哪有不犯错的?犯了错要给他们改正的机会,多一些宽容与理解,这样想来,夏生心情平复了。
夏生回到寝室,疲惫至极的她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到了傍晚,忽然醒来,猛然想起实验室还有任务没有完成,糟糕透顶,差一点又出了错,幸亏想了起来。
夏生急忙冲出寝室,连跑带颠儿的来到实验室,扑奔实验台而去,面对着几个玻璃器皿,夏生傻了眼,里面的培养基怎么还是原封不动的,一天前就已经应该该换掉了,怎么回事?
真是该死,自己居然又忘记了,夏生拍拍脑袋,这记忆力怎么搞的?不由得又气又急。
实验又被做砸了,这可真是个耻辱,夏生较起劲来,今晚就算不睡觉也得把实验重新修复。
她又开始重新制作营养基,准备培养皿、试管等器材,找到标本重新挑取了菌体,直忙活到深夜,才把这一批的实验重新布置好。
忙碌过后夏生又开始不安和自责起来,她实在是难以原谅自己的失误。幸亏发现的及时,如果再晚了两天,又制成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实验。那会使她觉得更加愧疚导师,这种屈辱不安的情绪将她那唯一一点的安稳又打乱。
夏生自己已经容忍不了自己的差、笨、乱,做事情没有条理,精神迷茫困顿,身体更是虚弱颓废。
迷迷瞪瞪的过去了一夜。这一夜,夏生似睡非睡。清晨起来,异常疲惫。
夏生强打起精神去了一家人休闲养生会馆,燕子已经在准备插花了,地上堆满了大束的成捆的鲜切花。
“来了!你不是说有课吗?去取个花篮过来吧,这次我从头教你,”燕子招呼夏生。
燕子有气无力的去了楼下库房,不一会儿拿上来一个小巧的浅色草编篮子。
燕子见她病怏怏的,问:“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挨了导师的训了?”
夏生鼻子一酸:“导师倒没训我,可我自己太不争气,频繁出错,再这么下去我没办法在学校呆了,我很怕自己再出什么洋相,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我就快崩溃了。”
燕子望了一眼夏生憔悴的面孔:“没休息好吧?脸色很差。”
夏生又来了委屈:“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我总是处于担心自责的情绪里出不来,我觉得别人都在嘲笑我,我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不应该……”
燕子拍了拍夏生的肩膀,安慰道:“什么都不要想,先睡一觉吧,难过是因为你想太多了,把脑袋放空吧。”
夏生抱怨:“可是我真的没有信心做好自己了,我连睡眠都做不好……我可能是抑郁了……”
燕子摇头:“不用说了,去找长老吧!他会催眠术,能帮你睡个好觉的。”
“真的吗?”夏生半信半疑。
燕子笑道:“是真的,他曾得过很严重的抑郁症,后来靠着自己的技艺与努力,慢慢调整了过来,再后来,他就开了这个会馆,只图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也愿意帮助困惑的人走向光明。”
夏生象找到了救世主,她怀着虔诚的信念来到长老面前,看到了他削瘦的细长身材,有些明白他之所以这么清瘦的原因,难怪他总是眯眯着眼象没睡醒的样子。
“这次还做插花?”长老淡淡的问。
夏生没有回答,而是说起了别的话题:“我最近睡眠不好,你有办法吗?”
长老没有主动揽活儿,他翻着眼皮:“睡不着的话就喝点酒,那东西还是不错的,如果再睡不着就吃点安眠片。”
夏生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开门见山:“听说你会催眠,帮帮我,我要睏死了,再这样下去非得死掉。”
长老瞪着夏生看了一会儿:“你?信得过我?”
“信得过!”
“催眠后的人有可能会说出令自己吃惊的话,也许你会不相信那个人是你。”长老不敢轻易尝试。
“不会,我清楚自己什么样,你不需要与我沟通,只要让我睡着就行,我太难受了。”夏生乞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