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沈渊与袁彬恩怨未了,这边又得了李子龙的消息。听闻此妖道进了宫去,这下可是急坏了汪直。
妖人进宫,只怕对皇上不利!
汪直顾不得别的,即刻冲着沈渊说道:“沈兄,你与老大人之间的恩怨暂且先放在一旁,妖道进了宫,咱家担心会对陛下不利,我需袁老大人帮忙!”
听此一说,袁彬大惊,这其中的紧要不言而喻,亦对沈渊道:“渊儿,现下十万火急,我这条老命随时等你来取,可陛下安危关乎天下百姓!老夫”
这话才说一半,只见沈渊拉起禾南絮转身便走:“南絮姐姐,我们先回客栈!”
见状,汪直不由言道:“沈兄倒是晓得大义,分得轻重,未被这心中之恨蒙了头脑良心。”
再看袁彬,亦是感慨良多,不住的点头。
不过,当下要紧的还是进宫缉拿妖人,保护皇上!这一老一少相视一眼,都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默契。
只听袁彬命令“四大金刚”道:“你四人速随汪公公进宫,保护皇上!”随即又对韦英命道,“韦百户,即刻从你手下挑出十个身手上佳的,加上你,贴身保护汪小公公的安危,若出了差池,唯你是问!”
“遵命!”
汪直拱手急道:“多谢袁老大人!”
“多加小心!一定要保证皇帝安危!”袁彬回礼,郑重说道,“老夫,随后便至!”
话音一落,汪直当即带着韦英等人和四大金刚往宫门飞奔而去。
袁彬也是不敢耽误,又招来人立刻通传指挥佥事万通,并命他着人严守皇宫各处宫门,一旦发现可疑之人,即刻抓捕!
另一头,汪直亦有安排,作为御马监掌印太监,宫禁防卫也属他直辖。
边走边命人传令给金吾、羽林、以及御马监直管的四卫营,配合锦衣卫严查进出宫闱之人,绝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随即汪直又问韦英:“可知道是谁接应李子龙么?”
韦英答道:“是内官监掌印太监韦舍,还有直殿监太监鲍石、司设监太监郑忠!”
汪直一阵冷笑:“这是要造反呢!亦不知谁给这三个夯货的胆量!”
只过片刻,汪直等人便进了宫来。
此时尚未过午,汪直知道皇帝定然在乾清宫的暖阁中批阅奏折,于是风风火火的朝着那面阔九间,金碧辉煌的宏伟宫殿中去了。
朱见深果然不出汪直所料,正在暖阁中批阅今日才呈上来的奏章。
汪直命其他人在宫外候着,不容內官禀奏,汪直径直进了乾清宫,跪倒暖阁外叩首求见:“小臣,御马监掌印太监汪直,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瞧得出朱见深是十分喜爱这个小太监,也不追究他未经通传便闯入宫中的罪过,只笑道:“平身吧,进来!”
汪直领了旨,起身进了暖阁,不过一见到朱见深,又是噗通跪在地上!
朱见深今日心情大好,不过见着汪直面色凝重,心下起疑,问道:“怎么,是那妖狐案主谋抓住了?”
汪直伏首自责道:“小臣失职,没成想那妖狐案主谋与內官牵连,现下已进了宫来!臣罪该万死!”
“你再说一遍?”
朱见深这几日也听到一些后宫流言蜚语,倒是这几日国事繁忙,没有在意后宫之事。此刻听得汪直所言,瞬间便联想到这些日子的风言风语,登时大怒!
天子一怒,可伏尸百万!
汪直听得朱见深一声怒喝,顿时一身冷汗!
汪直头低的更厉害,忙道:“陛下,保重龙体!臣推测,韦舍、鲍石、郑忠三人勾结妖道李子龙,秽乱宫廷,意图谋反!那妖狐之案,臣以为与此人又莫大关联!”
“你是说有妖道李子龙,秽乱后宫,且意图加害于朕,谋朝篡位?”朱见深强压怒气,缓缓问道。
“正是!陛下,都指挥使袁老大人也正在往乾清宫来,并已将他的四名护卫派来,加以保护陛下!”汪直抬头悄悄看了一眼朱见深,只见朱见深眼泛寒光,天威难测,叫人不寒而栗。
“还请陛下恕罪,方才小臣自作主张,现下已封锁宫禁,不得任何人进出。”
这些话,汪直不得不说,若是现在瞒混过去,将来再被皇帝得知,定然是发配或掉脑袋的罪过,不如现在如实招了,还能落得个处事果决的名声。
不过,作为皇帝来说,在没得到自己旨意的情况下,这宫禁便由一个太监说封便封,可完全视同于谋逆!
但朱见深知道汪直忠心,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他心中有气,还是忍不住大声喝斥道:“汪直,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这是谋逆否?”
“小臣知罪,陛下要杀臣的头,臣毫无怨言!只是妖道可恶,小臣不得不顾陛下安危!待小臣领人抓了妖道和逆贼之后,陛下在砍小臣的脑袋也不迟!”
朱见深不会真杀汪直的头,这一点汪直心里清楚。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自然也知道怎么应对。
不过汪直的这一份果敢忠勇,深得朱见深的肯定与信任。
只听朱见深沉声道:“朕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你若抓不住这几个逆贼,你这脑袋就别想在脖子上挂着了!”
汪直连连磕头:“臣,定不辱命!”
喊了告退,汪直将四大金刚留下护卫乾清宫。自己则带着韦英等人直奔后宫!
这紫禁城内浩瀚宏伟,宫殿多得数不胜数。倘若一宫一殿的去找,莫说是一个时辰,便是一天也找不完!
汪直等人才至后宫西路,恰巧碰见一个司设监的內侍,匆匆忙忙的自长春宫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捧着用明黄绸缎盖住的物件。
心下起疑,与韦英使了一个眼神。韦英心领神会,即刻将这內侍抓了起来!
汪直掀开那方绸缎,见到这其中物件,竟是一套新皇登基所用的冕服!
众锦衣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听汪直阴狠的问那內侍道:“这是要与谁送去?”
那內侍已是惧得浑身发抖,再也站不住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头求饶:“汪公公,奴婢只是奉韦公公和郑公公之命,不关奴婢的事儿啊!求公公饶了奴婢吧!”
“哼,想活命,还不从实招来?”
汪直眯着眼睛,冷冷说道,但在他眼里,这个內侍早已是个死人!
“是适才李天师,就是李子龙道长在长春宫作法,给宫人们驱邪,然后将这物件忘在此处,奴婢实在不知这里面是如此大逆不道的东西!”
“嗯?”汪直眼睛一瞪,这声音阴沉,竟叫这內侍失了禁!
他命两名锦衣卫将此人看押,又带着韦英闯进长春宫,一进去,只见道满眼的秽乱不堪!
一群衣衫不整的宫女,凌乱在此宮各殿!显然是那李子龙皆作法驱邪之说从这里颠鸾倒凤!
再仔细一瞧,这其中竟还有一两个嫔妃!
汪直大怒,喝道:“封锁长春宫,禀奏陛下,”随后叹了口气,“由陛下处置!”
转过头对韦英等人说道:“今日所见,烂在肚子里,若哪个嘴上没有把门的,用不着陛下砍你们的头,咱家定会先要了你们的命!”
这话是警告,亦是嘱咐!
锦衣卫们知道此事严重,也不想因此丢了性命,忙道:“遵命!”
汪直出了长春宫,又问那內侍:“现下李子龙何在?”
那內侍不敢胡说,只道:“韦公公和郑公公、鲍公公正陪着李道长往万岁山去呢!”
汪直瞳孔闪烁,心道:“万岁山地势高,站在万岁山上看着宫墙内,乃一览无遗,想必是去观察地形,准备谋逆了!”
“走,随咱家去万岁山!”
韦英指着內侍,问道:“此人如何处置?”
內侍哭喊着:“求汪公公饶了奴婢!求汪公公饶了奴婢吧!”
“仓啷”!只见汪直拔出身边锦衣卫的腰刀,目露杀机,那动作极快,只听‘噗’的一声,那刀身便朝着心脏的位置,扎透內侍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