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纸船大战,只有天赐的纸蓬船完好浮出水面,取得最终胜利,其他学童的纸船基本散架不成形。
几个学童见天赐的纸船赢了,有些气馁,表情很不开心。石大虫也有些恼羞成怒,不过很快他生出了一个恶作剧,对天赐奸笑道:“既然你的船没有翻,你就下去陪你的船游泳吧。”
天赐一听,知道有危险,转身想跑,却被周围的几个学童包围了,四肢被抓住动弹不得。他挣扎着大叫:“喂,你们这群比武输了不认账的败类,把我们学堂的脸丢光了。不想让学堂丢脸,就快放我下来。你们若是敢把我扔水里,明天我将你们的英雄事迹在学堂里大肆渲染,看以后谁还乐意跟你们为伍。”
说这番话,是寄希望于石大诚等人拥有一点信誉度和荣誉感,这样或许会手下留情,但结果令天赐失望了。
“我们只是将爱留堂的天赐扔河里,相信同学们也乐意见到这一幕。既然你这么得瑟,就让你在水里好好得瑟吧。”石大虫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不过看在豆翁豆婆平时请我们吃豆腐脑的份上,就不弄湿你的衣服了,让你光着身子下河。兄弟们,脱他衣服!”
虽然石大虫口头上说是为天赐着想,但其实扒光天赐衣服,可以让天赐感觉更耻辱。
天赐奋力挣扎,但是三个学童牢牢抓住他,难以动弹半分。另外有两个学童则强行扒下了天赐的衣服,扔在岸边。
光屁股的天赐捂着小丁丁,想夺回衣服,被石大虫拦住,一脚踹进了河里,听得“扑通”声响,溅起了一片水花。好在是夏天,河水并不冷。
天赐对石大虫们的恶作剧不以为意,似乎已经习惯了,反而嘲笑道:“你们这群言而无信的败类,我为先生感到羞耻,教出了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学生。”
他可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浮在河水中,还强势对石大虫们展开反击,伸展着手臂,拨起一片片水花向石大虫们飞来,想让他们也湿身。
石大虫并不害怕,跳着躲闪开,然后拿起天赐的衣服挡水花,大喊道:“来啊,快拨水花啊,看谁怕谁。”脸上表情是越发得瑟嚣张。
这一招太狠了,搞得天赐没辙,弄湿自己衣服,回去要挨豆翁豆婆骂,只得暂停泼水花。他怒道:“没出息,只知道拿我的衣服挡水,有种下河来和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石大虫并不中他的激将法,笑道:“乖儿子,你喜欢在河里凉快,那就多凉快一下。你可记得去年夏天,逆水河淹死一个女子,说不定已经化成女水鬼,有她陪着你,想必你会更快活。可惜我们得回家吃饭啦,就不看你快活了,哈哈哈……”
石大虫们虽然斗纸船输了,但把天赐捉弄了一阵,心情大好,很是得意。他们将天赐的衣服往河边一棵树上一扔,衣服便挂在了树枝上摇来荡去。
天赐见树枝挺高,他可够不着,急道:“喂,你们这些无赖,快把我衣服拿下来。”
石大虫朝天赐做个鬼脸,道:“你有手有脚,自己上来取吧。”说完,带着几个学童边走边唱他们自编的儿歌:
豆腐仔,驴天赐,没爹没娘被人弃。
豆翁豆婆心肠好,路边捡来当儿子。
天天喂他吃豆腐,豆花灌入笨脑子。
读书只用豆腐脑,最后变成大傻子。
天赐听后,撇撇嘴,大声分辨:“你们才没爹没娘,我爹娘就是豆翁豆婆。”
不过石大虫们并不理他,一起回头朝他做个鬼脸,嘲笑他一番后,唱着儿歌,大摇大摆地走开。
天赐见他们渐渐走远,才游上岸,有些闷闷不乐。每次石大虫几个说他没爹没娘,他就不高兴,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明明豆翁豆婆就是他爹娘。
他垂头丧气地去找衣服,可是衣服挂在树枝上,他跳着够了几次,还是够不着,只得光着身子爬上树,慢慢爬向树枝,才取下了衣服。只是身上皮肤蹭满了树皮上的肮脏东西,很不舒服,只得下河又冲了一下身体。
走上岸穿衣服,却见刚才挡着路的老乞丐坐在岸边看着他,盯着他肚脐下方看。
天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快步走过去捡起自己衣服穿上,准备回家。
老乞丐拦住他,问道:“小朋友,你肚脐下方那个印记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吗?”原来他刚才看的是印记。
天赐掀起衣服,看看肚脐下方那个印记,回道:“是啊,怎么了,很奇怪吗?”
老乞丐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
天赐疑惑地看看老乞丐,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见他不说,便转身往家走去。
背后传来老乞丐的叹息声,“这是个苦命的孩子。”貌似在说天赐。
这个印记太大了,把天赐半个小腹占满了,光着身子的时候,又丑又刺眼。他每次洗澡时,见着这块印记,就非常嫌弃。
豆翁、豆婆在回风里摆豆腐摊,此刻天色渐晚,想必正忙着迎接傍晚收工回家的客人,天赐背着书包向回风里走去。
回风里附近住的是生活在雁湖城边缘的平民,这条街可以说附近居民生活的中心,形成了一条商业街。街口是一个酒馆,与酒馆相对的是一个茶馆。往里走则有布店、药铺、土货店,夹杂着一些小门面。再往回风里的深处走,则有一个集市,每到逢九的赶集日,这里就会有附近的乡民进城聚集到这里,出售自己收获的粮食、土货等,顺路买些城里的好东西回家。
傍晚的回风里虽然比不上赶集的日子,但还算是热闹的,去城里谋生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到家中,人气兴旺程度瞬间上升。
单身的壮汉,不想做饭的话,则在街口的回风酒馆,叫上一斤酒,切上一斤香辣牛肉,以及一个小菜,自斟自饮,喝醉了可以回家倒头便睡。不想回家,则可以到斜对面的清风茶馆点上一壶茶,一碟花生米,边喝茶边听余念先生说书,醒酒的同时,也把寂寞的上半夜打发掉。
有家室的男人,劳累了一天后回到回风里,则会顺路到回风酒馆旁的王氏烧酒沽上半斤酒,然后走到豆翁豆婆的豆腐摊打包一些豆腐干,带回家做下酒菜。
这个时候的回风里,夹杂着各种声音,酒馆里的猜拳声,茶馆里余念先生纸扇拍桌子的声音,巷子里小孩玩笑的声音,还有男人打女人爆发出的嚎叫声,俨然一曲生活大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