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战斗中,开口说话其实是不可取的。
当决斗的双方实力相近时,“注意力”便成为决胜的因素之一。稍微失神,导致躲闪和念咒的时候慢了一刹那,那可能就是决胜点。
“说话影响他人”并不是高明的战术。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言语有可能影响别人,但更有可能先影响自己。可莱尔不同。莱尔说垃圾话不需要动脑,他天生就有一心二用的天赋。击败格蕾塔的时候,莱尔便发现了他的特质。
说风凉话影响对手,这几乎成为莱尔的一条天赋了。他并不认为在决斗中讽刺对手有什么不对的,只要取得胜利。
“你知道吗,凯莉,或者沃伦夫人。”莱尔嘲讽地笑了笑。
他称呼未婚的凯莉为“沃伦夫人”,本来就具有极端的嘲讽意味。
莱尔快速跳跃,轻松躲过凯莉的魔咒。又将一道魔咒以更快的速度打回去。“大家都听说了,我知道你喜欢罗萨斯·洛佩兹,他其实也很喜欢你。请问这是真的吗?”
凯莉在空中变出一只只小型鸟类。她一挥魔杖,所有的小型鸟类向莱尔扑过来。
“旋风扫除!”
魔法的鸟类可不会停风咒!鸟类被狂风吹袭,在空中化为魔法的尘埃。
“我不敢相信洛佩兹有多难过!说一句闲话,请问你和他亲吻过吗?”
凯莉的魔杖挥得虎虎生风,她点燃了房间顶端的古老吊灯。蓝色的蜡烛点燃幽暗的火焰,随她的魔杖聚合,化成一道渗人的烈焰,直扑莱尔。
可是烈焰推动的速度仍然太慢。发明扫除咒后,莱尔对于魔法的风具有超常的敏感度。当凯莉点燃吊灯的时候,莱尔便感觉到魔法风力的气息,率先料到她的举动。
少年身形单薄,他又刻意经过躲闪的练习。在已经知道火焰袭来的情况下,他又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会被声势浩大的火焰吓住。
莱尔翩然后退,预先躲过火焰的冲击点,他开启铁甲咒,将飞逸的流火消灭于无形。
“怎么,恼羞成怒?”莱尔大笑道。“我猜你们还没有,但其他人和你就不一定了。”
他的魔杖轻轻一挥,将地面残余的大团火焰分为两段,一左一右,以弧形状分别袭击两人。
莱尔的嘲讽效果并不好。
凯莉的身份就决定她已经听惯了风言风语,莱尔言语的恶毒程度还不及女生小圈子的一半。莱尔的嘲讽还不足以击破凯莉的心理防备。
“我看你的团结也成问题,沃伦夫人!你的女伴能被变形咒制造的小蛇吓到?”说话之间,他还向帕梅拉的方向随手一挥。一只银色小蛇被魔咒驱使,像锋利的箭矢一样飞起,直扑帕梅拉的喉咙。
“她应该不想给你支援呢,你们最近是不是有矛盾——”
“放屁!”帕梅拉大声吼道。她顾不得防御,被四五只变形的银蛇狠狠咬住小腿。
她的魔杖爆发一道紫色的光芒,从魔法气息上判断,她放了一个高深的毒咒。
莱尔立刻半蹲下,这才堪堪闪过她的毒咒。他觉得阴毒邪恶的气息就从他肩头掠过!
在战斗中蹲伏或者趴下,这确实能有效地躲闪魔咒。但是只能躲过第一个,却不能躲过第二个了。位于蹲伏和卧倒状态的人躲闪要慢得多。
此时对手不能躲闪,只能释放魔咒防御。如果莱尔在对面,他会补上一道带有冲击力的魔咒,彻底将对手击倒。
但帕梅拉不是莱尔,她的魔法水平本来不足以释放这道魔咒,又硬撑着毒蛇袭击,又陷入黑魔法的缓冲中。她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一滞。
半蹲在地面上,莱尔的魔杖划过复杂的角度——
“嘭!”
帕梅拉消失了。
在原地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白鹭。
高颈,长喙,蓬蓬的白色翅膀和羽毛。白鹭拍打翅膀,显得呆滞又茫然。显然,人类不能适应鸟类的身体。
慌乱和恐惧之中,白鹭拍打翅膀,扑向她的队友凯莉。可是她却算错了什么。如果她还是人,那么寻求队友帮助也不算什么。可她变成了将近五英尺的大鸟,本身便遮挡光线。她宽阔的翅膀又遮挡了更多的目光。
“嘭!”
另一道变形咒从白鹭的翅膀下射过,击中解咒过程中的凯莉。一只粉色翅膀的玫瑰篦鹭出现在房间里。
顾不得欣赏他的杰作。莱尔伸出魔杖。被变形的两人已经丧失了施咒能力,他补上一个昏迷咒,再把两人处理好——
咣当一声,另一扇大门被撞碎。
“你好,欢迎来到克莱德曼鸟类展销会。”
没有人和他交谈,冲进来的人脸色狂怒。他举起魔杖,对莱尔狠狠地念咒!
“暂时撤退!”莱尔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在冲进来的时候,莱尔认出了他是谁!
迪肯·加西亚,他是徘徊十字的老大。
徘徊十字并不是五大一流兄弟会。莱尔能记住加西亚,只是因为他的战绩——他曾经带领弱小的徘徊十字赢了数次庭院混战。
如果说因为加西亚指挥若定,依靠配合战胜对手,那么莱尔还不至于要跑。加西亚能取得混战的胜利,完完全全因为他的个人能力:他的魔咒更快,他的咒语更强。
一个人也就罢了,莱尔还不至于害怕一个已经陷入狂怒的巫师。魔法决斗依靠冷静的判断与决策,在战斗中狂乱本身就输了一半。
关键是,加西亚的身后跟了两三个“徘徊十字”的学生!
这下,莱尔连魔咒都没念,他扭头就跑,向房间外跑去。
一时之间,加西亚愣住了,他不知道应该追击莱尔,还是为两女解除魔咒。
能够成为徘徊十字兄弟会的高层,加西亚也是有心机的。单纯的“能打”并不能身居高位,如果没有和实力配套的脑子,那么也只是高级打手而已。
加西亚其实早就到了。他埋伏在门后,就是为了对颇有好感的凯莉·沃伦施恩。他满打满算,想在战斗最危急的时候突然出现,彻底击败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