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信，你所说的我不能理解。”

“那好吧。”他点点头，漫不经心的把魔杖从一只手递到另一只手。“你的马人费了不少功夫，把我特意抓过来，到底因为什么？我有些搞不明白。”

马人皱眉：“你是被我的氏族抓过来的？我告诉过它们，不能强迫人类朋友。”

“我猜它们对‘朋友’的词语有特殊解释。”莱尔说得不冷不热。“但他们把我请过来了，所以我也没多少选择......”

“我明白了。”马人慢吞吞的说道。“它们认为你是合适的人选，所以把你带到我这里，用人类的语言讲清楚，我希望你能按照我说的去做。”

少年耸肩：“这取决于你说的是什么。”

黑暗的洞穴中，莱尔不安地挪动步子，时不时挥动魔杖壮胆。

在明目咒的加持下，他清楚地看见马人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我们需要一个人手，一个合适的人类，能够帮我们进行谈判的人手，现在显然，他们认为你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因此才把你带到我身边来。”

“谈判？”莱尔敏锐的捕捉到语句中的关键词。“你想让我谈判？”

“我也就和你明说了吧。我莱尔·克莱德曼是个语言三等残废，最擅长的是嘲讽和说骚话。你让我参加马人脱口秀，我敢保证没有马人比得上我。但你想让我谈判？老兄，你是不是把谈判这个职务想的太轻了？”

“就凭我至今还没有找到合适伴侣的口才技能，你还指望我去谈判？”

“我觉得你挺能说的。”马人答道。

它言归正传：“实际上，我也没想让你决定谈判的细节。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明白人类语言，能够愿意帮助马人传达的人。”

传声筒。莱尔明白了。

换句话说，他什么都不用做，既不用想也不用思考，他只要将马人的意思带到就可以了。

“我听明白了。”少年没有第一时间应允。“但我还要听听去谈判的对象，我还要听你谈判的具体内容，我不能草率的接受。”

“了解。”马人说道。

“奇洽克范围内，包括我们族群在内的三万杆距离——”

“请稍等。”莱尔挥手，制止马人的语言。“你提到‘奇洽克’？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是此处的名字，群山，植株，山谷，林地的总称。”

“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称呼应该是‘格雷罗克’。”

“或许是你们人类的称呼。”马人给出了解释。“我们称这片土地为‘奇洽克’，用人类的语言解释，叫做‘谷水绵延之地’。我们的马人群落在奇洽克土地上生长，从古老的变节之日开始，直到现在。”

“我特别喜欢马人神话。”莱尔生硬的说道。“你知道吗，我的床头上有一本。”

“我们生长在这片土地，对生灵有限度的狩猎，采集大神赐予我们的食物。我们有限度的利用你们人类叫做'魔法'的事物。我们乐意和所有人分享我们的土地，我们乐意和他们交流，传授我们的知识和对魔法的运用，即使是人类，是的，我们愿意和你们解除。”

“我看出来了。你们的石矛很愿意刺伤我的衣服。”

“但是现在，有一群你们的人类踏入了‘奇洽克’。”马人的声音有些沉重。“你们人类。”

“他们做了什么？”莱尔随意的反问。“我猜猜，是不是用能发光的小盒子对准你们，然后让你们说说话，卖卖蠢？他们正在做网络直播，要吃饭的，你们也得理解人家。”

这次，马人听明白莱尔的话，它答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你们人类挥舞他们的‘枪械’，用钢铁的弹丸对马人，对所有生物进行狩猎。肆意狩猎他么看到的任何一头马人，用枪支袭击，用刀子剥下马人的毛皮......人类，你们酿下了最大的罪行。”

“是真的吗？”莱尔反问。“我不敢相信，但是保护魔法生物自然协会呢？我记得他们专门制止对魔法生物的过分狩猎，这不可能！”

“是真的。”说到这里，马人也禁不住提高声音。“用魔法，用火焰，用你们所谓的炸药，你们人类对马人的猎杀从不停止，一直存在。”

它挥动手臂，对着山洞之外示意：“我们马人的数量要比现在多得多，整片奇洽克都有我们的存在，我们在山川和森林之中自然的狩猎，可是人类把马人逼迫到山谷，逼迫到我们最后的庇护所，全都是人类所为。”

“岂有此理！”莱尔猛地一拍大腿，忍不住怒骂出声。

“都他妈9102年了，居然还有人类会对马人进行如此原始，血腥，残暴的狩猎！他们以为这是什么时候？开拓时期对马人的杀戮？占据了整个地球的人类，却容不下一小群可怜的马人？

“卑劣！可耻！你知道吗，马人毛皮和心脏能在暗网上卖到几十加隆！新鲜的马腿肉六个西可一斤，一头马人能带来多少收益？他们是人类的朋友！纯色毛皮能加入暗网拍卖会，至少三百个加隆起步！”

“你们狩猎完毕，破坏自然平衡。居然还有人不顾环境，残酷的杀戮马人！我根本看不下去！”

那得有多少钱！莱尔感觉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那可是金加隆，货真价实的金加隆！因为各地风起云涌的魔法生物保护组织，基本上没有人胆敢对魔法生物进行成型的狩猎。马人更是保护组织的重点保护对象，看看暗网上的价格就知道了。他没记错的话，最晚的一次成交还在六个月之前。

暗网对马人有着巨大的需求，结果这群畜生呢？居然不声不响的就来狩猎，还进行残忍的屠杀，竭泽而渔性质的屠杀。大批量投入马人材料，恐怕市场价格会骤降。难道他们就不会慢慢狩猎，留下马人繁殖，细水长流吗？

莱尔回想岸边的马人群，那居然就是格雷罗克群山中最后一批金加隆了。

多么让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