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雅落寞的看着地面上残留着的痕迹，幽幽的说：“结果，到最后谁都没有要去帮助她们呢。”

“不用担心了，有防疫局的保护，她们不会有事的。”零安慰道。

“可是，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艾雅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零叹息道：“鳞化病人中也有不想引起争端，开开心心接受保护的。”

“可是，大家都说防疫局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又能怎么样？你想去阻止他们吗？”零摇摇头道：“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难道还希望别人去做吗？”

“接近鳞化病人很有可能会被传染上，比如，你去帮助了鳞化病人，结果因此让自己和朋友也染了病，你会原谅自己吗？”

“这，这个……”艾雅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虽然很多渔夫手段粗暴，但是很少有人会因此而去责怪他们啊。”零说着，苦笑了一声，“真是的，我为什么突然要为他们开脱啊……难道，把鳞化病人交给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

回到家里时，天已经微微快要亮了。此时雪晴早已回来，已经睡下了。

“零先生，有时间我想让您知道。”艾雅坐在床上，很正式的对零说。

“哦，终于来了啊。”

“哎？”

“没什么，你说吧。”

艾雅点了点头，道：“嗯……是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我已经想起来了。这些天，真是很抱歉，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

“好，那你说吧，如果觉得辛苦的话，明天再说也无妨。”

艾雅摇了摇头道：“不，没关系的……就在这里说就好了。啊，对了，要先泡茶。”

艾雅站起来开始沏茶，顺着杯中腾腾的热气，零抬头看向天花板。

在紧张与兴奋的情感交织下，零连应该已经充斥房间的茶香味儿都察觉不到了。

感觉艾雅好像就要说出离别的话语一样，零不禁内心苦笑。当艾雅说出一切的时候，她也就没有用了，以后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毫无疑问，艾雅的坦白，就是货真价实的离别之言了。

艾雅端上茶水，茶叶的味道感觉格外的苦涩。

零只喝了一点，问道：“所以呢？究竟是什么情况？”

“嗯……我不知道。”

“哈？”零一脸懵逼，“你不是说已经想起来了吗？”

“嗯，我就是想起来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

“………”

零一脸无奈的看着艾雅，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算了，那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一下吧。”零有些无奈的说。

艾雅点了点头，开始回忆道：“那天，我们到了囚笼之后，很快就上了马车。但是因为马车没有窗户，所以我们不知道马车究竟是要去往哪里。”

“马车走了一段时间，突然就摇晃了起来，我们都被甩到地上。然后，耳边就一直都有挨打的声音，还有哭的声音。我当时很害怕，就只能蹲在那里抱着头，这样就看不到那些可怕的画面了……”

艾雅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零抓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艾雅感激的看了零一眼，继续说道：“然后，我身边有脚步声。”

艾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说道：“然后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巨大的脚……再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零先生家里了。”

“巨大的脚？有什么特征吗？”零追问道。

艾雅摇了摇头道：“应该是个男人的脚……但是其他细节，因为那里是在太黑了，所以不太清楚。”

“那你也被打了吗？”零问道。

艾雅摇摇头道：“不知道，疼痛也好，难过也好，这些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那对于袭击你们的人，你还有什么线索吗？”

艾雅摇了摇头。

“好吧……我去那个地方调查过，那个地方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死了。你再想想，就没有什么其他线索了吗？”

艾雅稍微想了想道：“确实没有了。”

基本没有什么新的情报，白期待了这么久。

“那么那道光呢？”零带着一丝希冀问。

“对不起……我不记得有什么光……”

零轻叹了一声问：“没有什么隐瞒的事情吧？”

艾雅点头道：“没有了，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

艾雅低下头去，看起来倒不像是在说谎。

事实上，直面惨绝人寰的杀戮现场，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很震撼的一件事情，就算她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去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算了，没看到就没看到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艾雅抬起头，一脸歉疚道：“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

“不用道歉。”

对话就这么中断了，但是，从艾雅的视线中可以感觉到，艾雅似乎是想说什么。

艾雅迟疑了一会儿，道：“那个，其实……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向您道歉。”

“说来听听。”

艾雅有些痛苦的皱起眉头，道：“其实，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一开始就没有忘记过……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全都说了出来，一定会被赶出去的。大家之所以把我留在这里，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意义了。”

“原来如此，所以才一直瞒着我吗？”

艾雅点了点头，道歉道：“是的，很抱歉浪费了您的时间。”

零拍了拍艾雅的脑袋，道：“没什么，这时理所当然的事情。倒不如说，在囚笼，这才是最正常的做法。”

零没有资格去责怪艾雅，他也是为了套出艾雅的话，才刻意装作对她温柔的样子。

艾雅有些困惑的问道：“您是指，说谎这件事吗？”

“是啊，只要是为了生存，不管说什么慌都没有错的。”

“对不起，我还不太明白这种事情……”

“那你还真是正直啊……”

“您这是在夸我吗？”艾雅看起来又有些开心了。

“可能吧。”零有些敷衍的说。

在囚笼，艾雅的这份正直虽然可贵，但是却没有任何价值。

倒不如说，这份正直只能让自己的寿命无端减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