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了不多时,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
这些脚步听起来轻飘飘的,若不是阿米尔耳力超绝,恐怕根本注意不到。但声音虽轻,速度却极快,不过多时,这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
阿米尔向外看去,却惊讶地发现迎宾堂中只有自己一人有反应——难道其他人都没听到来者的脚步声?
此时三人大步走进迎宾堂中,阿米尔看过去,见到是萧思君身后还跟着两个道士。
这后面的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颇高,一脸络腮胡子,长得五大三粗,比起道士更像个屠夫;那女的却全然不同,瓜子脸、柳叶眉,一副姣好的面容配上她高挑的身材,比之陈文茵更像个大家闺秀。
三人在上首落了座,陈文茵赶紧起身拜见:“弟子陈文茵,拜见掌门师尊,拜见宗烈师伯祖、拜见宗宁师叔祖。”
这两人居然是陈文茵的师祖?那岂不是说他们比萧思君还要大一辈?那个叫宗烈的男子也就罢了,可那个叫宗宁的道姑可不像个老人啊。
众人赶紧跟着一同拜见,宗烈朗声大笑道:“你们既然是文茵的朋友,就不必这么多礼了,赶紧坐下吧。”
此人的性格倒如他长相一般大大方方。
萧思君问道:“我算着时日,文茵是该回山了,只是没想到带来这么多朋友。承远和永琪我是见过的了,还未请教这两位小朋友是何方高人?”
此时本应该是陈文茵来做引荐,但阿依努尔哪知道中原的礼节,站起身来大声道:“我叫阿依努尔,这是我弟弟阿米尔。”
萧思君打量了一下二人,微笑道:“这位姑娘倒是快人快语,两位是龙凤胎?”
阿依努尔点点头,萧思君又问道:“怪不得长得这般相像。两位可是***?”
阿依努尔刚奇道:“你怎么知道?”阿米尔已经赶紧站了起来,拱手道:“晚辈在回鹘也常听闻萧掌门的大名,都说萧掌门武艺天下无敌,没想到还有料事如神的本事。”
萧思君笑了两声,摇摇头道:“小兄弟过奖了,只是二位长相极像我一位信仰***的朋友,今日一见不免有些惊讶,所以才唐突发问,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阿依努尔嚷道:“不怪不怪,小茵说你本事老大了,我还想开开眼界呢,哪能怪你。”
阿米尔赶紧上前捂住阿依努尔的嘴,小声斥道:“你这样很失礼啊。”
随即他向着萧思君躬身道歉:“姐姐常年住在回鹘,不懂中原规矩,还请萧掌门见谅。”
萧思君开心地笑了起来,朗声道:“无妨,便是这样的真性情,才值得当好朋友呢。”
那叫宗宁的道姑也跟着道:“的确,咱们文茵虽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唯独得不到几个知心的好朋友。我看这小姑娘不错,若是能与文茵成个知心好友也是个好事。”
阿依努尔没心没肺地笑道:“好啊,小茵这人有意思得很,我也很愿意跟她当朋友呢。”
听着大家讨论自己的交友问题,陈文茵不禁感到一阵害羞,于是清清嗓子道:“好了,咱们还是来说正事吧。”
便是此时,宗烈也不忘揶揄她一句:“呦,我们小茵还有正事呢,这又是踢了谁家的山门,叫你师父来替你出头了?”
陈文茵听了急得面红耳赤,盯着宗烈怒道:“师伯祖你……”
但那怎么说也是她长辈,她在真武门似乎真的不敢像外面一样耍脾气,只哼了两声,冲萧思君道:“师父你看看,师伯祖老欺负茵儿!”
萧思君眉毛一挑,偷眼看向宗烈,笑道:“原来是六师伯欺负了茵儿,呦,那完了,为师也没法管教六师伯啊。”
看着两人揶揄着陈文茵,段永琪也跟着笑闹起来,看来他与真武门的长辈也十分熟识。
又过了一会,宗宁见萧思君和宗烈全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挥手在一人头上打了一个爆栗,嗔道:“没看文茵都快急了,你们两个还没个长辈的样子。”
看到宗宁替自己出了气,陈文茵嘴一撇,一脸委屈道:“还是宗宁师叔祖疼茵儿。”
萧思君笑着揉揉脑袋,柔声道:“好了,师父错了,不该惹咱们茵儿不是?说吧,你有什么正事找我?”
陈文茵看了阿米尔和阿依努尔一眼,一脸不开心道:“是人家姐弟俩要找你,结果你把人家晾了那么久。”
萧思君起初只以为是陈文茵找他,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开起玩笑。此时一听是这二人,赶紧急道:“哎呀,真是抱歉,看我都怠慢了两位,见谅见谅。”
阿依努尔笑道:“没事,刚刚还挺有意……”
她话还没说完,阿米尔赶紧捂着她嘴把她拎到一边,自己上前道:“萧掌门和两位……嗯……”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两位师祖辈的人物。
陈文茵赶紧介绍:“宗宁师叔祖是真武门的妙音长老,宗烈师伯祖是本门传功长老。”
阿米尔从善如流道:“萧掌门和两位长老都是前辈,晚辈多等一会也是应该的。”
宗烈捋着胡须笑道:“这孩子倒是很懂中原礼仪啊。”
萧思君道:“小兄弟有什么事找我,直说无妨。”
阿米尔点点头:“倒不是晚辈有事找萧掌门,是晚辈的母亲修书一封,希望请萧掌门过目。”
他说着取出怀里的锦囊,将锦囊交到了陈文茵手中。
趁着陈文茵将锦囊转呈给萧思君时,阿米尔继续道:“母亲只说将锦囊中的书信交到萧掌门手中,却没说具体原因,一切还请萧掌门看过信后再说。”
萧思君点点头,拆开缝线,取出信纸顺手抖开,仔细看了起来。
他看着内容,忽而皱起了眉头来,又看几句,便抬眼仔细打量了阿米尔二人一遍,又定睛去看信上的内容。
接下来的时间,他几乎一直在重复这个动作,看得二人不明所以。
看了良久,他终于把这信看完——似乎是不止看了一遍。他叹一口气,微微抬起头来,郑重地问二人道:“你们生于何时?可知自己父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