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茵也不再笑话段永琪了,她坐直身子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吐蕃大营换主将了。”段永琪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坐到了离陈文茵最近的一张椅子上。
阿米尔看到他这样十分不开心,可段永琪根本没给他发言的机会便继续说道:“那个主将我查过,年轻得很,是吐蕃著名的将门之后,据说用兵十分了得。”
陈文茵点了点头,喃喃道:“这是准备动兵了?”
一听说要动兵,阿米尔也没空去在意段永琪的动作了。
却见段永琪摇摇头道:“不,应该跟之前说的一样,预计是过了年才会动手,现在他们正在抓紧练兵。”
陈文茵立刻问道:“那咱们这边的情况如何?”
段永琪道:“练兵也没停下,可是我亲自练的哦。”他说着还“哼哼”了两声,好像在跟陈文茵邀功一般。
陈文茵瞥了他一眼,完全不去理他,只是跟阿米尔道:“既然如此,咱们就还有时间。”
阿米尔点点头,他的思维里,既然在这个时间点换了将领,那就代表吐蕃是真的打算动手了。其实如果仔细想想,明明还有很多其他的可能性,只是他如今先入为主,全然没有考虑其他情况的余裕。
陈文茵叹道:“好啊,他们在做准备,那我们的时间也能宽裕一些。”
她说着站起身来,对着几人道:“走吧,咱们出去看看,看看咱们的大军如何了。”
这回陈文茵没带着镇北府的人来,她打算只用成都府路的守军拿下吐蕃。这段时间她一直让段永琪在这练兵,不就是为了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其实她本来打算早来一同练兵的,谁知道出了辽军那档子事,这才拖到了现在。
不过也有收获,如果没有因为追击辽军进了回鹘,如今阿米尔恐怕也不会跟在自己身边吧。
陆承远带着众人一同向校场而去。本来引路的应该是段永琪才对,只是这时候段永琪跟在陈文茵身边粘得不行,只能让陆承远在前面带路了。
在陈文茵连推带打,段永琪不知道第几次挨了揍,一张原本俊美的脸上都留下一片淤青的时候,众人终于到了校场。
放眼望去,这一片场中将士倒是个个龙精虎猛,只是陈文茵发现大部分人都是在跑步,只有少数人是在练习搏杀。
陈文茵皱着眉头问身边的段永琪:“为什么都在跑步?”
段永琪挠挠头:“就是……那个……练到累了,不是得休息一下?那就拿跑步当休息好了。”
陈文茵狐疑地看向陆承远,她可没听说过跑步还能当休息来用。
陆承远知道她是在询问自己,可他以前也没带过兵,这些话题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便答道:“搏杀也练的。”
陈文茵点点头,便不再多问了。这“搏杀也练的”可不止一种解释啊,你练一刻钟也是练,练三个时辰也是练,他说的是哪种?
只是陆承远终究是个木头,这些事情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边段永琪指着一小拨在练搏杀的士兵,笑道:“文茵你看看,那些大头兵身手怎么样?这些武艺可都是我亲自教的。”
陈文茵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武功很好啊,你教的能有多厉害?”
段永琪颇为自负地笑道:“别的不敢说,但是拳脚以一敌个二三人没啥问题。”
陈文茵气得抬脚照着段永琪腰间来了一下:“就敌个二三人至于你这么自以为是?我要的是能以一敌百的士兵!”
段永琪一边躲着陈文茵的脚一边嚷道:“你别闹了,上哪弄那么多以一敌百的去?你以为都是你们真武门的长老啊?”
这话气得陈文茵大喝了一个“滚”字,这段永琪好歹也是个小侯爷,他怎么就不能正经一点?
陈文茵不想再跟段永琪废话,有这功夫她哪怕去醉花楼找灵云玩也好啊。
她走进校场中,有些事情不亲自接近去看一眼,就永远也掌握不了。如今陈文茵就是这样的想法,她至少要亲眼看见这些士兵的实力才好。
那边士兵们练得正酣,却都是些徒手摔打的技巧,陈文茵看了一遍,全然没发现练刀枪的方阵。
她回头看着段永琪,虽然现在她是真的不想和这家伙说话,但最后还是压住了心头的火气,问道:“为什么都在练徒手搏杀?”
段永琪不以为然道:“这不是最有用的办法吗?”
陈文茵听了气得“唰”一声抽出佩刀来,指着段永琪的鼻子喊道:“那让我试试这玩意怎么就没用了?”
段永琪赶紧求饶,嚷道:“公主殿下明鉴,小的有话要说啊!”
陈文茵“哼”了一声道:“赶紧说!”
段永琪忽然变了一张笑脸出来,对着陈文茵道:“公主殿下知道吐蕃守在最前线的是什么部队吗?”
陈文茵白了他一眼:“废话,铁索马啊,这个不是早就知道了?”
难道是吐蕃临时换了阵势不成?
段永琪道:“不错,就是铁索马。这铁索马浑身甲胄,若他们骑在马上,想要打败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有将他们打落马下,才有可能打败他们是不是?”
陈文茵道:“别说这种废话,关键是什么?”
段永琪道:“关键是咱们的装备不行啊,等把他们打下马了,先不说咱的刀枪能不能伤到他们的重甲,就是刀枪断没断都不好说。所以啊,聪明如我,当然是要教他们如何徒手搏杀敌人了。”
其实段永琪这想法并没有什么大错,铁索马在防御性能上的确优势惊人,自己这边的武器能发挥出多大的效果着实让人没什么信心。
可是即便知道段永琪说的有道理,只要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陈文茵就下意识想反驳几句。
“那你们为什么不锻造一些好兵刃?”
段永琪无奈摆摆手:“我们穷啊。”
“穷?”陈文茵险些把流星锤都扔出去打段永琪了,“穷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