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三春从住处出来,就走到屋前一棵大树下,那里挂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铁钟,一根毛花花的旧绳子从树上垂下了,绑在树干的一个砍断的枝杈上,另一端则连着铁钟内的撞子。
他抓住绳子,用力地抖动着。
“当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钟声在黄昏中突兀地响起,传遍了整个村庄。
紧接着,便见各家各户的屋子里都有人走出来,没有任何犹豫,就往奴三春的住处这边走来。
不一会,奴三春的屋前树下广场上就聚集了一百余人。
这些人到了之后,互相都没有打招呼,只静静地看着奴三春,等着他宣布事情。
奴三春扫了众人一眼,确定人都到齐了,这才说道:“大家注意了,刚刚收到看守大人的命令,今天晚上要将今日开采的原石也都提炼出来,明日一早,看守大人要将它们一起带走。”
“哗……”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不过还好,人们只是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倒也没有表现出激烈的样子。
“安静。”
奴三春双手虚按,待人群安静下来,又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情,自从上上个季度开始增加任务额以来,我们连续两个季度都没有完成任务,上面很不满意。
先前看守大人再次警告我们,如果下个季度还不能按质按量完成任务,我们村可能就……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哗!……”
人群一片哗然,有人激动地叫嚷起来。
“这怎么可能!”
“我们才这点人手,怎么可能完成得了那么大的量!”
“就算没日没夜地做,也不可能完成得了啊!”
“……”
“安静!!”
奴三春大叫道,他虽然只有筑基境的实力,但却是村子里实力最强之人,这一声大喊,声威顿时就将所有人的嘈杂声给压了下去。
村民不管多么不满,此时也都闭了嘴。
奴三春神情严厉地扫视全场,说道:“我现在是通知你们,而不是跟你们商量,所以不要跟我争论,因为争论没有任何意义,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完成任务。”
稍顿,他转而安抚道:“任务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地想办法,就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好了,先这样吧,大家先回去,把今天的任务先完成了,我们后续再想任务的事情。都散了吧。”
听了奴三春这话,众人只得无奈散去,不少人都是唉声叹气,忍不住抱怨几句,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奴三春忧心忡忡地看着一个个身影没入黑暗的夜色中,灰黑的双通在夜色中如同两个幽深的黑洞,没有一丝光彩。
他心里轻叹一声,转身往自家行去,迎面遇上从家里出来的两位傀魔。
傀魔们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奴三春脸上颓废的神色,其中一人傲然地说道:“奴三春,我再次警告你,这个季度若还玩不成任务,你们全村人都得死!”
奴三春仿佛在刚才的集会上已经将全身气力用尽,无精打采地朝两个傀魔躬身行礼,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傀魔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唉……”
奴三春叹息一声,拄着木杖缓缓地往自己大门走去,门里面有昏黄的灯光照射出来,让他心里不禁生出些许暖意。
……
火石村像一条长长的带子系在火石山的山脚下,门楼牌坊是这“带子”的一端,后门山洞则是“带子”的另一端。
奴石娃家住在这“带子”的中部位置,是一幢很破旧的小石屋,小小的木门上用木条横七竖八地打了许多“补丁”,但仍不见得密封,此时仍有灯光从大大小小的门缝里透出来,落在门前的小工场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娘,这么晚了还要开工吗?”奴石娃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随即,木门从里面“嘎吱嘎吱”打开,一个干瘦的、蓬头乱发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是的,刚才村长传了看守大人的命令,要将今天开采的原石也赶着提炼出来。”
“怎么会这样?这岂不是要做一个通宵吗?”
奴石娃语气有些怨愤地说道,同时跟着女子走了出来,接着说道:“娘,我来帮你吧。”
“不……”
女子从门边墙上取下一个围裙,话才说出口,但是扫了一眼堆在工场上的原石,发现数量还真不少,如果没人帮忙的话,她一个人一个晚上肯定玩不成,于是只得点点头,说道:“好吧,石娃你给我打打下手就可以了。”
“好勒!”奴石娃高兴地应道。
就在这时,那两个傀魔正好路过这里,他们瞥了奴石娃母子一眼,随即收住了脚步。
两个傀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喜不自禁之色,然后两人默契地笑了笑,向着奴石娃母子走去。
奴石娃母子见到两个傀魔,连忙恭敬地退到一旁,低着头行礼道:“看守大人!”
“嗯……”
两个傀魔沉吟一声,四只眼睛在奴石娃母亲身上瞄来瞄去,一股不妙的气氛在这片空间里开始弥漫。
奴石娃母亲感觉到了不妥,双手忐忑地搓揉着围裙,慢慢地向一旁挪动,似是要躲避两个傀魔那很具侵犯性的目光。
奴石娃也察觉到了两个看守大人的不对劲,挺身挡在母亲的前面。
“嘿嘿……”
一个傀魔阴阳怪气地笑了笑,盯着奴石娃的母亲,问道:“今天的任务很重吧?”
“还,还好。”奴石娃的母亲怯生生地答道。
“如果觉得任务很重,晚上就不用辛苦了。”傀魔说道。
闻言,奴石娃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个傀魔,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脱口问道:“是真的吗,看守大人?”
“当然。”
傀魔答道,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不过,这个女人今晚要服侍我们。”
奴石娃和他母亲都惊恐地猛然抬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奴石娃母亲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不该在这个时候清洗了面容,不小心露出了自己姣好的美貌,结果被二位看守大人见到,生了觊觎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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