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较量,乃是临风谷三徒左丘亭,对阵南沙派少主张观泰。一位是一路过关斩将,声名鹊起的“天柱双怪”之一。
尤其是左丘亭把不少人嫌弃的伏牛派范通给大肆修理了一番,不得不说是大快人心。
而另一位则是来盘踞大宋最南之地的琼州一带,盛名远播南洋的一方豪强——南沙派的麒麟少主张观泰。
要说南沙派作为武林门派有多少威望,在场众人谁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但要说起扶贸经商,偌大个江湖,就是那金钱帮在南沙派面前,也只能敬陪次席。
金钱帮的实力范畴,可从从长江以南岸算起,东及滨海,西至云贵,不可谓不广博。但长江以北,云贵以西,却都是它无法企及之地,更别说海外了。
大宋贸易兴盛,虽领土较前朝小了何止一星半点,但贸易往来却丝毫不比盛唐逊色。尤其是大宋与南洋一带的贸易往来,更是盛极一时!
而南沙派坐领琼州,背靠整个南洋,不仅坐拥大宋去往南洋的门户,更是手中掌握着无数的南洋资源。双边往来,即便是大宋朝廷公派,也绕不开南沙派这一关。
一个是名满天柱山巅的武林后起之秀;另一个是富可敌国的豪门公子。这一场比斗,在发出榜时,就赚足了看客们的眼球。相比非剑组的其他比试,这一场的观众数量,可谓是遥遥领先。
除了演武场的东边,那西边剑组的入围选手,也都陆续登台。唯独单单这一场的两位高手,却如同商量好了一般,俱是不见踪影。苦的那些个看客们一个个抓耳挠腮,更是议论纷纷。
“南沙派的张公子是什么人物,肯亲临铸剑山庄,那是给余庄主莫大的面子。排场不准备齐全,他怎么肯随便出现!”一位看客听不惯旁人吹嘘那左丘亭、贬低张观泰,忿忿然高声叫道。
旁边一位“天柱双怪”的拥簇,听到有人叫嚣,撸起绛红色的袄袖,针锋相对的朗声而言。
“哈!大家伙来这里比的是武功修为,又不是比谁家里有钱!我们左丘少侠‘天柱双怪’的名声,你怕是没听说过吧?整场铸剑大典,除了左丘少侠和剑组的那位傅剑行,还有谁能得到如此多的美誉?”
“嘁~什么天柱双怪,左丘亭不过是运气好,碰见了那个什么伏牛派的范通!一个骗子遇到一个饭桶。就是捏了一个软柿子而已,算什么真功夫?听说都没怎么动手,那饭桶就屁滚尿流的退赛了。难道不是收了人家的红包,暗箱操作么?!”
那挽起绛红色袄袖的胖子,一扭脸,整个肥脸简直气的变了形状,恶狠狠的盯着对方,狂吼道:“老子就是伏牛派的范通,你说我收了贿赂,我倒想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贬低左丘亭的那位,正巧站在范通的背后。他完全没料到那“饭桶”本人,居然还敢舔着脸来此观战,更想不到这人就在自己面前。顿时眨巴着眼睛,是尴尬万分啊!
他本就是个凑数上山的江湖散人,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本想在此给张观泰加油助威,寻个机会好好巴结巴结大金主。
却不想竟然是站在了对方“粉丝”的阵地,一时间气势陡然低了许多。尤其是在被饭桶揪住衣领时,更是有些瑟瑟发抖。
范通要说武艺,其实也不甚弱。比左丘亭不如,却比这种三流的“嘴炮高手”可强上太多。这一提一抛,顿时就把那三流散人灌在了地上,疼得对方龇牙咧嘴的哭爹喊娘。
范通这一动粗不要紧,周围的人顿时交头接耳了起来,人群迅速分成了鲜明的两派。
一派人认为左丘亭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这范通明显就不是什么善茬,一个能将范通治的服服帖帖的存在,怎么可能不是个中强人?
另一派则是嗤之以鼻,认为这范通是左丘亭手下败将不说,当日可是被逼的当中叫“爹”。这可是奇耻大辱!
若不是他范通拿了左丘亭的好处,谁会被羞辱成那样,还会跑来给对方鼓劲加油?二人间必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左丘亭想来不过是个肯花钱的地痞无赖罢了!
这块擂台此时吵的是沸沸扬扬。站在台上焦急等待着两位参赛选手的裁判,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这裁判是铸剑山庄的亲传弟子,资历颇深,经历过好几次赠剑大典。可像今天这般的混乱场面,倒是他平生第一次遇见。
左丘亭远远就看见因为自己,而展开激烈争论的一群围观群众。本来腿脚有恙,走的不快,这一下更加是脚步沉重,不想踏前了。
他临来之前,特意找梁昊嘱咐了几句话,这才来的晚了些,却不想这片场地已经由比武场变成了辩论大赛!且辩题不是别的,还正是自己!
左丘亭兜了个大圈,找了个人群较为稀疏的地方,悄悄地摸到了擂台边线旁边。他不敢贸然进去,只是朝着那场地中间的铸剑山庄弟子挥了挥手。
结果,打算低调行事的左丘亭,毫不意外的被正不知所措的铸剑山庄弟子给“请”上了场。若不是对方喜极而“嚎”,左丘亭本来还是有机会悄悄溜走的。
左丘亭走到场中,略显尴尬的站好。场下顿时一片安静,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有人则是大喜过望!一道道眼神盯的左丘亭动弹不得,只好双手抱拳,咧嘴敢笑。
“哈哈...在、在下左丘亭,承蒙各位厚爱...”
他客套话还没说完,那场下的范通简直激动的快蹦了起来,口中直嚷道:“师父!你可算来了!一会你打趴下那个什么南沙派的张什么东西,给咱们涨涨威风!我都让人给给看扁了!”
“我、我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左丘亭被他喊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告诉他!”那范通大巴掌一拍,将身旁姓赵的伴当给推了出去。
那姓赵的公子吓了一跳,晃了晃神后,才支支吾吾的道:“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爹、爹我们都认了,那肯定就、就得是我们师父...”
这神奇的思路把左丘亭听的直扶脑门。还真怪不得对方没得羞耻心。如今想起当日将对方逼得喊自己“爸爸”,果然是遗毒不浅,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这位二十岁刚到的年轻人,突然间有了好几个比自己年龄还大的徒弟,一时半会儿,左丘亭都不晓得该如何澄清。
他正踌躇着,忽有一个铸剑山庄的门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两三步跑上台去,与那裁判附耳低语,不知说了些什么。
那裁判听了对方的话,露出了一个颇为不解的神色,他思索再三,还是朗声言语:
“左丘公子,诸位!刚收到消息,本场比赛的另一位选手——南沙派张观泰、张少侠,恰逢身体不适,又自忖左丘公子武艺高超脱俗,所以决定急流勇退,放弃本场较量。”
此话一出,不管是台上的左丘亭,还是台下的一众看客,一个个全是瞠目结舌,明显这个结果太出人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