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凡!!!”
一个中年将军杀进屋来,他低吼着,眼睛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一般,对于杀掉自己儿子的人,嬴漠恨不得生啖其肉!
赢凡脸上的肉抖了抖,他顽强的望着嬴漠说道:“你坏规矩,以后嬴氏容不得你!”
“那又如何?”
嬴漠怒声大吼:“我儿子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死了,你得给我儿子陪葬!!!”
“怕死就别夺王位啊!”
赢凡再次反击,嬴漠却不管这些,怒吼一声,便裹挟着军势,要一剑斩碎赢凡,将这个杀掉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送去陪葬!
当!!!
然而,嬴漠这一剑并没有得手,他之前忽略的那个坐着喝酒的男子,弹出了一粒水珠,便将他的剑芒给轰碎了……
此人,竟然如此强大!
不,之前好像就不一般了,卷入这种局面,还能淡然自若喝酒的人,又岂非是普通人,赢凡跑回来,也绝不是无的放矢。
所以……
“你是赢凡的人?”
嬴漠一个转身之后,剑锋便指向了李和,诘问道。
“不是。”
李和淡然回答。
嬴漠眼睛微眯,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按捺着说道:“不是,就滚。”
“真不礼貌啊……”
李和感慨了一句,完全没有要起身让开的意思,对此,嬴漠不再忍耐,怒而劈斩,要将李和同赢凡一起斩杀!
但是,这一剑,根本伤不了李和。
用军势凝成的剑光在离开剑身的一瞬间就反转了,嬴漠的身体轰然飞出,其身后的百名士卒也在这一刻被轰然压倒。
满地哀嚎……
而做到这一切的李和,只是继续的饮着酒,动都没动。
这般风采,让一旁的赢凡直接给看傻了,他不由嘀咕道:“原来修道者这么帅?听说要自小开始练,现在练还来不来得及?”
“你没慧根。”
李和直接断绝了赢凡的念想,修仙练道这条路,最看的就是天赋,其次才是机缘奇遇,天赋不够,李和就是在他跟前念一百遍道德经,他也一个字都听不到。
其实,李和第一次将道德经写出,那上千名开启灵智的动物,也都没有听见,它们只是受天地异象的波及,获得了福缘而已。
可惜的是,后来再传经的时候,就没有天地异象了。
旁人也无从得到福泽。
当然,还有其他办法,比如李和的血,但是,他跟赢凡没亲没故,自然没道理去这么帮他,赢凡也没有介意李和的拒绝。
本来就是这个理。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坐到了李和对面,给自己斟了碗酒,一口喝光之后,低头在那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愤恨的一锤桌子。
“混蛋!”
他低声咒骂,李和明白他的意思,方才赢凡带着十三名部下冲出去,最终逃回来的,只有赢凡一人,他那些部下……都战死了。
这胖子平常肯定奸诈狡猾,从不吃亏的。
如今在杀人之后没有什么防备,也是没有想过,有人会坏了嬴氏的规矩,他想着,如果他更小心谨慎一些,或许,部下就不会死了。
两人在喝酒,并没有聊什么。
也没有在意身后到底的那些士卒和嬴漠,嬴漠勉强站起身来,却没有办法再组织部队进攻了,他只是踉跄的捡回自己的剑,然后走向赢凡。
赢凡只是喝酒,看都没往后看。
但是,他的左手,已经不知何时握住了匕首,就在嬴漠走到他身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刺出一剑的时候,赢凡忽然灵活的转身,用匕首挡住了那一剑,同时欺身而上,匕首与剑身擦出火花,在一路到尽头之后,一刀割断了嬴漠的喉咙。
鲜血喷洒……
看着自家族叔倒地,双目死不瞑目一般的大大睁着,赢凡喘着粗气,而后脱力一般坐下,没有说话,只是给自己灌酒。
一人喝了大半坛后,他才有些醉醺醺的说道:“这屁规矩,什么时候是个头。”
“秦国,早就不是那个披荆斩棘,艰苦创业的时代了!”
“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可以,我宁愿当个将军,也不愿做这种争夺的事情,可是,不做不行啊,宣布退出的话,就会被剥去嬴氏的身份,沦为庶民!”
“这他良的,叫什么事啊!!”
赢凡怨气颇重,看得出来,这小胖子虽然杀伐果断,可是还不至于心狠手黑,起码,他是不怎么愿意杀掉族人的。
他说的其实没错。
这种养蛊一般,培养继承人狼性和勇武的法子。
在国家开创的初期,那个披荆斩棘艰苦创业的年代,在考虑存亡问题的年代的时候,是很有用的,这保证了秦国的每一届领导者,都是勇武狠厉之人。
可以震慑边关蛮夷,可以杀出一片天地。
但是。
秦国自最初养马有功,被封至秦地后,到公元前七百年前,勤王有功,被封为伯爵,一百多年的创业,差不多已经完成了。
秦国,事实上成为了一个大国。
如今已经春秋末期,秦国还在持续古老的传统,这对王室来说,十分不便,动荡让这个国家无法持续长久的凝聚发力。
若非隔壁晋国自己在乱,秦国这样,是真的很危险的。
就算不危险,也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赢凡,不愿意这种局面在继续下去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次国君的登位,每一次国君的传承,都有数十位嬴氏子弟死去。
数千名将士丧生。
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自己的国都内,死在了内部的混战当中,这是非常不好的,也是非常不合理的。
“喂,你觉得呢?很不合理吧?”
赢凡忽然看着李和说道,李和喝了口酒,答道:“确实有些落时了,不过,你想要改变的话,首先得你当上国君才成。”
赢凡惨淡一笑,说道:“不成了。”
“每个参加国君之位夺取的嬴氏子弟都只有一百名死士,这也是嬴漠来杀我的时候,对于规矩最后的遵守了。”
“他只带了一百人。”
“而我,在折损了这十三人后,就只剩下八人在家了。”
“没法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