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无忌回到书院的小院在干嘛?
他真的从皇宫回来抱孩子了,小忆如在他的怀里熟睡,他笑的很贱,也很傻,和那些脑子缺了一根筋的人没有多大不同。
长空无忌没有像以往一样故意逗小忆如,小环说的对,长空无忌不能让小忆如怕他,他要做一个慈爱的父亲。
想到要一千八百年,小忆如才能长成一个大姑娘,长空无忌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神情,一千八百年啊!
何其的漫长啊!
离书院开考越来越近了,算算时间还有二十天左右,书院的教习们忙碌了起来,在准备各个方面的考题。
把小忆如放到摇篮里,长空无忌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望了很久,连绵不断的雨水从云端坠落。
一滴滴的降临在了长安城这片土地上,看样子,雨水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起码,今晚雨不会停!
夫子走之前,留下了一道考题,长空无忌在想他是不是也要加上一道?
夫子只说不让他乱来,可没说不让他出考题,再说了,谁出不是一样,长空无忌好歹也是读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
春风亭风雨中上演的一场大战才刚刚开始,那名悍勇冲在最前的南城帮众,连朝小树的脸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便被直接拍成了一只风筝,极为凄惨地破空而飞,飞过了破旧的春风亭,落到了十几丈外!
正自喧嚣喊杀的数百帮众骤然一静,他们的目光下意识随着那名同伴在雨夜空中画了一道极长的弧线,然后迅速被恐惧占据身体,挥刀的手变得寒冷起来。
他们曾经想像过春风亭老朝腰间佩剑出鞘之时可能会刮起一阵腥风,或许会落下一场血雨,但从来没有想像过,一把单薄的青钢剑竟能把沉重的一个人击飞如此之远,薄剑一挥间蕴藏着的恐怖力量竟像是天神手中的大锤,一动天地四方动!
冲到朝小树身周的那些江湖汉子,被这雷霆一击震骇的僵立原地,朝小树却没有停止在雨中向前的脚步。
他潇洒执剑而行,每一步踏出便手腕微提青衫微振挥出一剑,挥舞之时,平薄剑身嗡嗡作鸣,极尽弯曲弹放之态,像条钢鞭般呼啸挥舞,裹着雨珠凉风啪啪击出,每一剑出便有一道人影飞起!
春雷阵阵伴着闪电,闪电撕开了夜幕,照亮了朝小树,也照亮的他的剑,剑光每闪烁一次,就有一个人倒地不起。
有人撞到了墙上,然后吐血滑落,有人在长街上滑出了一段距离,血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十分的瘆人。
哀嚎声声入耳,让原本死寂一片的春风亭不再如之前那般平静。
在宁缺眼中,朝小树是真的很牛逼,一路前行的朝小树挥剑动作轻松随意,甚至可以用毫不在意来形容,就像是在夏日里驱赶夜蚊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如常。
杀人对朝小树来说太容易了,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剑,宁缺跟在朝小树的后面,却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在夜雨中无比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和宁缺相比,朝小树杀人的手法优雅,优雅的更像是一种艺术,宁缺也擅长杀人,但他的手段粗鄙的不可言表。
用轻薄的剑身击飞敌人,而不是选择更简单更省力的刺死敌人,霸蛮甚至嚣张的战斗方式,显然很消耗体力与精神,朝小树如果不是想用这种方式震慑住当场数百名凶悍的汉子,那便是他有自信直接把所有敌人拍死!
宁缺更相信,这是后者的原因。
因为朝小树真的很强,一百个宁缺也打不赢一个朝小树。
躲在人群之中的那几位长安城大佬,此时早已心神俱裂,他们今天终于看到了春风亭老朝出剑,但他们宁肯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
平日里他们在鱼龙帮的阴影下活的挺好,自以为双方差距不大,如果拼命去做犹有一搏之力,直到此时此刻,在凄寒的春雨之中,这些人才无比凄寒的发现事实原来如此残酷。
他们能够活着,只不过是因为鱼龙帮和那个中年男子根本不屑多看自己一眼。
朝小树在长安城就是一个传奇,能够在人们记忆中成为传奇的人,必然有他们成为传奇的道理,而这绝对不会因为传奇多年未曾出现就有所改变。
宁缺看着朝小树的背影,看着这个在夜雨中嚣张前行的中年男子,看着在他剑下不时惨嚎飞起的汉子,看着那些在远处泥水里呻吟不起的人,抿唇想道:
“传奇就是传奇,我知道你很强,可是我没有想到你那么强。”
盛名之下无虚士,此时,长空无忌若是和宁缺站在一起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接上一句。
“传奇始终是传奇,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
眼看着平时悍勇无比的下属被那个中年男子轻轻一挥衣袖便拍飞,眼看着对方越走越近,南城蒙老爷、俊介、猫叔这些在南城西城挥斥夜色风流的枭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无法压抑地生出强烈退走的欲望。
然而想到站在己方身后的真正的贵人,想到府里那两位真正的强者,他们咬着牙,发出最狠厉的吼叫:
“大家一起冲上去围死他!飞斧!”
厉吼回荡在春风亭四周的街巷里,很诡异的是,听到围死他这三个字,那些鼓起余勇拿着钢刀嚎叫前冲的帮众们用最快的速度散开。
拼命远离朝小树和宁缺身边,前方人群散开,露出两排精壮的汉子,那些汉子腰间系着粗糙的布带,布带里夹着四把小斧子,手里已经拿着两把小斧子,正要投出!
大唐民风尚武,朝野之间流淌着剽悍气息,所以都城长安并不禁携佩剑,即便是朴刀之类的武器,只要你不在热闹坊市拿出来到处乱晃,官府也不会管你。
然而对于弓箭这类的远程武器管制却是比较严格,尤其是威力巨大的弩箭,更是严禁民间拥有,在这种情况下,数十把破空而至的飞斧就成了最可怕的手段!
雨夜厮杀至此时,朝小树脸上的平静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他看着远处墙下的两排飞斧手,并无畏惧之色,甚至连警惕都没有,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只是觉得有些麻烦,摇头说了句:
“你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