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无忌颔首点点头，笑着道：

“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就是为师的第五个弟子。”

他的大弟子是曲非烟，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似乎他没有尽到当师傅的义务，其次是寇仲和徐子陵，再然后就是独孤凤。

小凤凰是最合适他一身剑道传承的人，也是他最为满意的弟子。

姜婉儿还是有些顾虑，起身后欲言又止的样子，煞是可爱。

“在为师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长空无忌希望她把藏在心里的话都讲出来，不然这些日后将成为她的负担。

“师傅，婉儿是半妖之体，为世不容。师傅收下了婉儿，恐怕日后会给师傅带来烦恼。”

她是异类，异类要想被认同确实很难，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会看到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长空无忌也有忧虑。

这种忧虑不是他该不该姜婉儿为徒，而是日后她的处境堪忧。

“你多虑了，为师从来不在意这些，倒是你，为师希望你日后为人处世始终要保持本心，不要因为寻常人受到影响。”

半妖怎么了，但凡是生灵都有生存的权力，长空无忌从来因为见到是一个妖就随手灭杀，他本就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又岂会在意他人的言词。

“是，师傅！”

长空无忌认真的看着姜婉儿，缓缓道：

“既然为师已收你为徒，那就要传你为师的功法。为师是散修，没有门派自然也没有那些繁琐刻薄的门规条例。”

“只要不为恶，万事遵循本心即可。”

姜婉儿恭敬的回道：

“是，师傅，琬儿记住了。”

长空无忌点点头后，伸出了手指点在了姜婉儿的额头上，随即，有大量的文字冲进了她的识海。

这些文字如同刻进了她的脑海之中，不多，也不算是晦涩，难懂。

长空无忌传授给她的是拘灵遣将，姜婉儿的体质特殊，跟她最契合的功法，莫过于此，一旦她学有所成，就能收天地间的灵物为己用。

半炷香后，姜婉儿吸收了长空无忌传授她的功法，躬身拜谢道：

“婉儿谢师傅传法！”

长空无忌和颜悦色的道：

“婉儿，为师此次是元神入塔，肉身不在此处，暂时不能带你出塔，所以，你还要在锁妖塔里待上一段时间，不过为师保证不出半年，一定带你出塔。”

婉儿平静的回道：

“没关系的，师傅。婉儿是半妖之体，这塔内的妖魔虽多，不过看在婉儿母亲的面子上，从来不曾为难过婉儿。”

她能在塔中生活那么多年，确实是如此。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内心里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离开。

长空无忌点点头道：

“嗯，你能这么说为师也就放心了。为师要去塔顶一趟，下次来时带你出塔，你先在塔里修行为师传你的功法。”

安置好婉儿后，长空无忌朝着塔顶赶去，他非妖非魔，石壁上的符文对他起不到任何的压制效果。

“灵儿。”

长空无忌一声叫喊惊醒了沉睡中的赵灵儿，她已不再是当年的孩子，倾国倾城的容貌举世少有。

周身被沉重的锁链所缚，看起来楚楚可怜，她怀了身孕，显出了女娲真人，蛇尾上的鳞片流光溢彩。

“前辈，是你！”

赵灵儿吃惊看着飘在她眼前的虚影，傻愣了一会，激动的叫道：

“前辈，你救救灵儿吧，灵儿不想待在这里，灵儿想要回到逍遥哥哥身边。灵儿不是妖，为什么要把灵儿关在这锁妖塔内？”

她如同受到了天底下莫大的委屈，在看到长空无忌的一时间再压制不住，全都爆发了出来，爱一个人有错吗？

为什么爱一个人要承受这样的苦？

在这暗无天日的锁妖塔中，她度日如年，她的独孤，她的孤寂谁能理解？

谁愿意孤苦一生？

谁愿意独单度日？

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会柔肠百转冷如霜。

长空无忌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抬手用力的一挥，一道剑光闪烁，撕开了虚空，斩断了赵灵儿身上沉重的铁链。

“灵儿，你腹中的胎儿？”

赵灵儿站起身，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说到她腹中的胎儿时，赵灵儿用手轻轻的捂着小腹，说不出的慈爱和满足。

那是她和李逍遥爱的结晶！

“这是我和逍遥哥哥的孩子。”

哎。。。

长空无忌长叹一口气，无奈的道：

“灵儿，你知道吗？女娲后人一族不同共存于世，她出生后，也就意味着你离死不远亦。这就是你们一族中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孩子，也是出生的孩子必然为女儿身的原因。”

紫萱为了徐长卿冰封了林青儿六十年，不让其成长，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她就离回归大地之期越近。

“是这样的吗？”

赵灵儿从长空无忌口中听到一个真相，残酷的真相。她和她的孩子只能活一个，老天对她何其的残忍。

长空无忌是要她自己选，然而，她又如何能做出决定？

赵灵儿神情艰难，双手轻抚着小腹，似乎是在感受腹中胎儿微弱的胎动，眼神越发的慈爱了。

“这是我的孩子，我和逍遥哥哥的孩子，一个母亲是不会为了自己舍弃孩子的生命，我不愿意，逍遥哥哥也不会同意灵儿舍弃这个孩子。”

长空无忌自然知道她不会放弃自己孩子的生命，再次说道：

“路在你自己的脚下，该怎么选你自己做主。”

赵灵儿笑着道：

“前辈，我不会后悔的。哪怕是我真的要为了她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长空无忌点点头道：

“那好，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我也就不逼你了。锁妖塔环境恶劣，但对于你养胎也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会尽快的带李逍遥来见你。”

赵灵儿一愣，问道：

“前辈，你不能放灵儿出去吗？”

长空无忌摇摇头，他不是做不到，是不想承担毁了锁妖塔的大因果，这对他而言，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他不畏死，但也怕死。

他不畏战，但也有怂的时候，比如在面对帝释天的时候，他选择了逃走。人可以有不理智的时候，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