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先祖的誓言如同一个诅咒,让明家几代人抛头颅洒热血,然而他们又得到了什么?无双城里从来都是知道有明家这几号人,他们的付出谁知道?
无双城有她们的存在反而越来越好了吗?事实上并没有,这一点明月的心里清楚。独孤一方醉心于权势根本不管城里百姓的死活,生性凉薄心狠手辣。
不值得她们效忠,这一点明月也知道。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些,姥姥明镜自幼传教导她的只有对无双城的忠贞。
长空无忌说的没错,一座没有人的城池不需要她们的守护。此时的明月情绪低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对吗?
想要动摇她多年以来坚守的信念没有那么容易,几句话改变明月的立场不现实,长空无忌要做的也只是在她的心里埋下一个种子。
纠结中的明月低沉的说道:
“这是明月的命!”
除了这句话,她找不到其他的理由。独孤城主为祸一方,她们是坚定的追随者,即使不是杀人凶手,也是帮凶。她迫切想要找到一个能够让长空无忌信服的理由,乃至一个可以让自己信服的理由,命运的安排看似可以解释她明家人所做的一切。
长空无忌笑了,笑的那般肆无忌惮,笑的那般酣畅淋漓。大笑过后,紧盯着明月。仿佛是看穿了她给自己找来的遮羞布,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明月无法对视,低着头不言不语。
长空无忌道:
“贫道不信命,人活一世,短短数十载。连自己的命都无法做主,活着还有意义吗?在你感叹命运如此不公的时候,有没有想去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一现状?”
“脚长在自己身上,走不走,走那条路,走什么样的路自己决定。做不做人,做什么样的人亦是如此。”
“大多时候,你我的模样都是别人的决定的。都说是身不由己,这不是废话吗?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
“姑娘好自为之吧!”
漆黑的夜,如同一个被倒进了大量墨汁的湖泊,深邃不可琢磨。凉风习习,林间的树叶在轻轻的摇摆。
长空无忌率先离去,徒留明月一人在黑漆漆的夜里发呆。这个美丽的姑娘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来看清一些东西,思索一些东西。
时间这东西和苍天一般无情,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驻足。一夜的时光,一转而逝。白天的无双城也没有因长空无忌的到来,有一丝的改变。
行乞的老人,孩子还在艰难的求生。封建王朝的社会远没有后世那么开明,朴实的人民仿佛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岁月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烙印。
那是一种代表着奴性的烙印,让他们不能反驳,反抗。尽管命运对待他们如此的不公,他们还是选择了默默承受。
长空无忌选择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住了下来。他在等明月心里的种子发芽,有了他的一席话,明月还会嫁给独孤鸣,那个无德无能且狂傲的小人吗?
聂风和明月的感情之路同样需要时间来加固,刚建立起来的感情,纤薄入纸,经不起一点风浪。
没过几日,大街上传来了巨大的骚动。
“谁家娶亲这么大的排场?”
旁边的路人一脸鄙夷的看了说话人一眼,轻蔑的言道:
“这都不知道,有这么大的排场的无双城除了城主府,还能有谁?”
有人接话道:
“是啊!独孤鸣是城主老爷唯一的儿子,他要娶亲当然是大张旗鼓。”
“不知道是谁有这样的福分,能够嫁进城主府?”
知情人惋惜道:
“还能有谁啊,明家的明月呗!一个菩萨心肠的绝色美人,却要嫁给一个无能的纨绔子弟,可惜了!”
“还是嫁了吗?速度真是够快的,这才过去了多久。”长空无忌轻笑,接着自语道:
“要娶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独孤鸣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跟着看热闹的人群,一眼从人海里看到了聂风的身影。他的脸上充满了无奈之色,眼睛看着坐在花轿里的明月,目不转睛。
浓如水的深情,一览无遗。
哀莫大于心死,他如此,坐在花轿里的明月也是如此。让人痛苦的事有很多,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姑娘另嫁他人。
长空无忌到了聂风的身旁,轻声问道:
“心痛吗?懊恼吗?”
聂风低迷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长空无忌,又把目光投向了那越走越远的花轿。心有不甘的他一步步在花轿的后面,不由自主的追随着花轿前行。
最后目送华侨被抬进了城主府,转身有气无力的道:
“道长!”
长空无忌打趣道:
“哎呀,你终于想起来贫道了。不简单,贫道还以为你压根没看到贫道的人呢。”
失去往日潇洒的聂风,痛苦的道:
“既然道长已经知道了晚辈为情所困,又何必再嘲笑晚辈。”
长空无忌拉着聂风朝人少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
“走走走,陪贫道去喝两杯。你的样子太明显,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聂风不知道这是他本不该来的地方,他知道。可不来他会后悔一辈子,这就是感情的魅力所在,纵使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也无怨无悔。
取出两瓶茅台,打开之后,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示意聂风要像他那样喝。茅台酒的包装在这个世界另类异常,他若是不示范,聂风估计都喝不嘴里。
正想一醉解千愁的聂风,问道了那股令人陶醉的酒香,提起酒瓶一大口闷了下去。可他低估的茅台酒的浓度,酒在嘴里,如同如火一般燃烧。
辛辣,绵长。
难以下咽,一口喷了出来。长空无忌不满的说道:
“暴殄天物,浪费可耻。”
“这是什么酒?单凭那股冲劲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名贵。酒香四溢,口齿留香。”
聂风的心间闪现出了这么一句话,吐了这么一大口他也知道浪费了。江湖儿女什么最重要,那自然是喝最好的酒,睡最美的人。
来了兴致的聂风急切的问道:
“道长,这是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