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西北某一线城市。
波音777客机伴随巨大的轰鸣声,降落到这座西北能源之都。
它坐落于中国西北的荒漠草原,依托内陆河和丰富的煤炭石油能源而建立。它的城区遍布参天的高楼大厦,其中一座位于市中心的建筑,高达400多米,是全市引以为傲的地标性建筑。四通八达的街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负责维护秩序的督察局和负责管理城市的市政府,共同保障着它的繁荣、发展。
唐和张丰毅拉着行李箱下了飞机,唐依旧是惯常的黑色紧身衣配太阳镜,张丰毅换上了普通的休闲装,他们看上去像是出来旅游的情侣。
唐带着张丰毅走到安检门前,排队等待检查。唐神色淡然,张丰毅心里却非常忐忑,因为他知道他们的行李箱里放着两把瓦尔特P99手枪。
携带武器出入境,被查出来是要坐牢的。
所幸工作态度散漫的安检人员只是例行公事,随意检查了他们,没有发现那两把瓦尔特P99。
唐像是早想好了目的地似的,行色匆匆地走出飞机场,拦了一辆黄色出租车,打开车门,让张丰毅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里,自己则对出租车司机吩咐了几句。
出租车径直朝市区的郊外驶去。
车厢里,张丰毅的心情又是庆幸又是悲哀。庆幸的是他不用再受那魔鬼训练的折磨,悲哀的是唐还是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他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也不知道要杀的人是谁。
这次千万别出意外。张丰毅想起上次的经历就头大。
他们抵达了郊外的一所旧医院。医院外是长满野草的荒地。
张丰毅下了车,提溜着他和唐的行李箱,踩着没过膝盖的野草,走到医院的铁制大门前,大门上锈斑斑。
这是一家精神病院,已经很多年没有修缮过了,破败不堪,透着陈腐的气息。对面一幢四层小楼,坐北朝南,东西各一幢公寓楼。窗口都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张丰毅双腿有点软,不是执行任务吗,怎么到这种拍恐怖电影才用得上的地方了。
一个胡须刮得很干净的男医生从公寓里出来,为他们开了门。
男医生勉强地装出笑脸,看起来很焦虑,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唐没有说话,跨进大门,跟着男医生走入对面的四层小楼。
小楼每层有十多个房间,像是一般职工医院的病房,但房门大都上锁。走廊的石灰墙壁漆皮已有剥落,门框、窗框的边角磨损得很厉害,不少地方已经褪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张丰毅透过门上的小窗,发现这家精神病院并未废弃,病房里是有病人的。
他们有的神情忧郁,像雕塑般静坐;有的面如死灰,像动物一样在水泥地面上爬行;有的对着镜子张牙舞爪,撕扯自己的头发有的用头狠狠地撞门…
张丰毅不敢再看了,他跟上唐和男医生,进了一间还算整洁的空房间。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略显黯淡。只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看来男医生早就知道到访者的人数。
唐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身体向后靠,交叉起双臂。
“徐大夫,我先代表本部谈谈佣金的事,你只支付了全部佣金中的30%,剩下的你想要怎么处理。”
对面的徐医生一副为难的样子,双手交握在桌上,迟疑了一下说:
“本部能通融通融吗。现在医院没有那么多钱。”
“徐大夫,本部给你的就是最低价,如果只杀一个人,本部要求至少300万美金,不能再少了。”
旁听的张丰毅在心里计算着,杀一个人300万,上次杀了多少来着,反正特别多。怪不得查理付了几千万美元。
一趟能赚70万美元的美差看来也不是回回都有。
“可我实在拿不出300万美金,这样的话,本部会不会就此解约,那请把之前交付你们的30%退给我。”
“徐大夫,本部既然派我来,就说明本部在意与你的交易。我们不会解约,但也不会退还佣金。我希望你能在任务完成后,如数交付佣金。”
徐大夫点点头,表示他会想办法的。
“但有一个前提,本部需要确认,你是否真有能力在任务完成后,支付剩余的佣金。”
“你放心。”徐医生轻咳一声,“这家精神病院由政府资助,每年会拨给固定款项的专用经费。我是医院院长,等经费一下来,我就能支付剩余的部分。”
噢,张丰毅腹诽,这可有一项罪大恶极的罪名--挪用公款。
他停顿几分钟,然后说:
“我现在介绍一下任务的具体内容,嗯,故事有些复杂,我从最开端讲述吧。”
“大约一年前,我们医院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她是心理学专业的研究生,是来我们这里实习的。我当时交给她三五个病情不是太严重的病人,供她临床研究。”
“其中有一个病人,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奇怪,他是所有病人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而且他很认真地在按时吃药,没有其他病人的癫狂行为,表现得几乎就像正常人一样。我原本打算再留院观察半年就准许他出院。”
张丰毅根据他浸淫多年悬疑小说的经验,估计接下来要有转折了。
“因为他的表现良好,他也在我交出的病人名单里。谁承想,有一天夜里,他杀了照护他的医生跑了出去。照护他的医生就是新来的女研究生。”
“我和同事们清楚,这医院里关着的都是些疯子,所以平时我们尽量不和他们接触,在他们的房间里连把削铅笔刀我们都不敢放。”
“可能女研究生还是缺乏经验教训,没能防住她的病人,这也是医院的疏忽。”
“第二天发现尸体后,我们当即报警,但是你知道这城市的警察、政府官员有多腐败无能吗,他们查来查去闹了足足三个月,案子也没能查出个结果。”
“指纹呢。杀人总需要凶器,使用凶器就会留下指纹。没找到吗。”唐平静地问。她已见惯了类似的事。
“犯罪现场别说指纹,连粒灰尘都没有。那个房间只留下了受害者的尸体,地板被打扫得简直是一尘不染。显然,他在杀完人后清洗过地板。”
“人呢。”唐提醒他关键的一点。
“他失踪了。”徐医生懊恼地挠挠头,说,“也许逃出去被送往别的精神病院了,也许死在阴沟里,也许他现在还活着。总之,我们没有任何线索。这案子成了悬案。”
案子再难处理也是警察的职权范围,这个徐医生怎么能想到找我们杀手“办案”,我们自己做的都是违法犯罪。张丰毅越想越不明白。
唐神色淡漠地说:
“为什么不去找专业的私人侦探,翻阅所有飞机场和火车站的出入记录和超市的销售记录,肯定会有线索。”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可因为是杀人犯,所以没人敢接这笔生意。后来警方为了维护稳定,封锁了消息,那个病人也没有再出现。这案子就耽搁到今天。”
述说完往事,徐医生沉重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又说:
“最近发生了一起案件,让我下定决心找上本部。”
“据我在警局认识的人说,被害者是一名单身男性,在某国企内上夜班。因为工作时间的特殊性,他没有什么朋友。”
“邻居在他租住的公寓内发现他的尸体时,尸体已经腐烂发臭。甚至他的领导也没有注意,因为像他这样的员工在那家国企内比比皆是。最可怕的是,凶手的作案手法惊人地相似,公寓里的所有物品都摆放在原位,地板上纤尘不染。”
“所以我怀疑,他又回来了。”徐医生语速低缓。
“这只是你的怀疑罢了。警察会处理的。他并没有找上你,你要知道我们杀手过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不能显露在阳光下。我们需要的是明确的刺杀对象,不是你对整件事情的描述。”
徐医生深呼吸,算作暂时的休息。然后他接着说:
“刺杀,不,谋杀,也不对,叫追杀更合适。追杀对象就是那个逃走的病人,我知道,这片城市数百万人里没人能对付他,因为他懂得收敛和隐藏,而且决不收手。我只有指望你们了,案件发生后,我承受了很大的舆论压力。”
“这叫以杀制杀。”他强调。
“徐大夫,你是个很有想象力的人呢,你的办法是可能拯救这座城市的。”唐开口道,像是嘲讽又像是夸赞。
两人都没打算再进行商讨。
张丰毅见唐沉默了,他凑近徐医生,提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徐医生,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本部的存在呢。”有了上次的教训,张丰毅知道礼节很重要。
假如我TM的事先知道世界上有叫本部的东西存在,我肯定不像你这个脑残一样,我会离它远远的,这样就不会被拐骗上了贼船…
“其实我不是通过合法途径联系你们的。”徐医生含糊其辞地回答。
不是合法途径,那不就是非法途径吗。黑帮、黑市、舞厅,想起来确实有很多获得信息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