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黑脸武士方才下场,拿起擂台边的毛巾擦了擦颈窝的汗。
走下擂台,他把竹刀搁到台子上,对两位高出他半个身子的美丽女士沉声道:“讲一下你们得到的信息,我要全部的。”
他旋即回身,自顾自地到躺椅上稳稳地躺下,倾听着属下报上来的情况。
伊万诺夫一字一句地说:“张丰毅在本部执行过七次任务,共下发酬金八百七十万。结合对他个人生活的观察,他的存款远远高于日常生活的开销,几乎全部存了下来。
可以认为,他实际掌握的资金就是这个数目。”
“在过去一天里,他用过三次银行卡,一次十五万,一次三十万,一次九十万。加上他手里的现金,约摸已经使用了二百三十六万美金。”
“这么大的花销啊,”躺椅上的武士低声啧啧道,“也算得上花钱如流水了。除了为女明星砸钱,纽约的公子哥们也不敢如此挥霍。这可与他的一贯作风相违背,查清楚用在哪里了吗。”
伊万诺夫板着面孔,条理清晰地陈述:
“各种花销都有,购买武器装备的、日常路途花销的,还有购买其它物品的。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有两笔,也是数额最大的两项开支,一笔转给了纽约的吉福德侦探事务所,一笔打进了我们的雇员,埃尔维斯的帐户名下。”
武士若有所思,摸了摸颔下的短须,“这能恰好印证张丰毅与埃尔维斯私下交往的事实。”
伊万诺夫点头称是。
“芙兰呢,你从埃尔维斯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来了吗。”武士转而问旁边站着的芙兰女士,“他究竟在干什么。”
“事情的起因好像是有个叫朗纳德的暗中跟踪他,张丰毅就有了之后的举动。
什么原因暂时不清楚,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上报。总之张丰毅除了本部的档案,还有许多隐瞒我们的秘密。他的秘密是促使他背着本部行事的根本因素。”
武士沉吟少许,当机立断:“把这个朗纳德的背景资料调出来。”
“这倒可以,”芙兰一口答应,紧接着又犹豫了起来,“但是恐怕只是一个化名,我们根本查不到什么的。”
芙兰说的确实是实情,以如今的科技水平,伪造一整套的身份证件简直不要太简单。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一旦出示证件,他可能是人群中的任何一个人。
武士想了好久,唤过芙兰说:“我们现在的突破口只有一个,就是跟踪过张丰毅的朗纳德。当然可以用本部的名义把他叫回来,这也是可行的。然后再当面审问他。”
“我建议两方同时进行,由伊万诺夫联系张丰毅,让他到本部报到。再利用全纽约的黑道网络,把这个神秘的朗纳德揪出来。伊万诺夫那边可以先期进行,”芙兰女士郑重其事。
伊万诺夫有些疑惑不解,“芙兰姐,为什么啊。”
却是椅上少年老成的武士接过话来,耐心地解释给她听:
“张丰毅我们了解得很多,他的种种联系方式、银行帐户信息、住址,只要我们有心,凡本部名下的杀手绝逃不出纽约去。可朗纳德掌握的就相当少了,我们必须得调动纽约所有的黑道力量,进行大规模的调查。”
“一个张丰毅而已,”伊万诺夫语气间很是轻视张丰毅,“至于您这么大动干戈吗。”
武士呵呵地冷笑,“区区一个刚入行满一年多的新人,勉强进入杀手中间入流的等级,就敢背着我调集不属于他的能量。今后发展起来,不知还会造成何等的危害。
就算他本身的价值不值得我这样做,我也要挖掘出足够满足我胃口的东西。”,他握了握瘦骨嶙峋的手掌,然后攥紧拳头,让骨头的关节一一突出,指间筋骨毕露。
他恨恨地说:“即使剥皮抽筋,也在所不惜。想让我空着肚子,就帮他找出跟踪他的朗纳德来,他还没有那种好命。”
伊万诺夫偷偷瞥了椅上专注沉思的武士一眼,而后房间便陷入一片宁静。她们垂手待立在椅子两边。
毕竟是自己的老板,顶头上司的存在,安心当人家的仆人也没什么可记恨的。
欧式简约风格的房间里,灰色的地板,纯白的天花板,同色的小吊灯静静地垂悬。
偌大的落地窗映出纽约高高低低的高端办公楼,敞开的窗户呼啸着高空的冷风,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搁置两三张简单的转椅,方便主人闲时坐着观看纽约的城市内景。
主人又问:“张丰毅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在纽约的一处没有任何建筑、商店的野地里,我不太明白他能在那儿干什么。”伊万诺夫顿了几秒钟,方才说道:“所以就没跟您说。”
“以后但凡有关张丰毅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我,”椅子上的主人沉声命令,“从现在算起,张丰毅列为本部的头号目标。任何胆敢私自经营的杀手都可视为本部的叛徒,一切叛徒的地位等同于那些本部的对头。本部的利益高于一切,而于本部而言,他们的危害性都是一样的。”
伊万诺夫意识到她的主子态度极为认真,也便不敢造次,只恭敬地应了一声。她估计她的主子还有后话,便肃穆地立着。
然后沉着脸的日本武士语速很快地问:“他在那里动弹了位置吗,移动过吗。”
“没有,半夜一点多到达,至今为止还在那里。”伊万诺夫一板一眼地答复。
武士当即命令道:“马上派人把那里包围了,把他抓回来加以审问。尤其要问一下关于这个朗纳德的情况,看他知道些什么。”
一旁的芙兰答道:“这件事我去办,我会调集剩余的人手。除了本部应有的驻守力量,以及负责与那边对抗的主力,把他们都调出去。”
对芙兰的安排,椅子上的武士感到很满意。他轻轻地颔了颔首,伊万诺夫和芙兰女士旋即转身离去。
电梯门轻声打开,伊万诺夫问芙兰:“有我事吗。”
芙兰自然明白她心里想什么,便直接回应:“没你事了,你可以去上街购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