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传来拳风破空,而两人一个身法飘逸,一个好似疯魔。
盗帅一眨不眨地看着。
江湖之中有武功克制,比如以柔克刚,以阳抑阴。
入三境者,也是如此,十有八九,便是彼此克制。
金刚无铸会克制炁成混元,而炁成混元则会克制天地神桥,天地神桥克制金刚无铸。
如此仿佛是一个循环,只不过,事也并非绝对,只是在某种程度上,彼此交手时,会将对方拉入这个循环之中。
克制的现象多了,便会让人觉得真是如此。
只不过眼下,这种现象还未出现,因为场间只有一个入三境的大修行,哪怕,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大修行。
玉书在躲,谢桡在追,看起来像是他在消耗对方的气力,寻找克敌制胜的法子。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双方境界差距实在太大。
两人交手,逐渐向其他人靠近。
……
燕廷玉觉得没有再玩下去的必要了,跟美女切磋比试,的确要比跟军营里的那些军汉莽夫来的舒适,但脂粉香,还是比不过脏兮兮的汗味来的畅快淋漓。
而且,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了。
当甄晴的长剑再次刺来,他依旧是以金环扣住,然后预料之中的,对方同时刺来了那把短剑。
燕廷玉心中一笑,套路他都摸清熟悉了,对方却没有一点长进。
不怪他素来瞧不起女人,实在是女人不吃痛就不会有长进的时候。
这一次,他没有以另一只金环去挡,反而扣住长剑的金环下压,然后猛地松手。
甄晴眼中一惊,手上力道不减,这长剑却是直接朝前刺出,好似马上就能刺中燕廷玉的心脏。
这是她出招时想要的结果,但在此刻,却是让人胆寒。
刺出的剑贴着燕廷玉的前胸而过,可那金环却因劲力弹出,而直接顺着剑身往上。伴随着两相滑过时刺耳的金铁交鸣,金环竟是旋转着绕上了甄晴的手腕,然后直接爬到了她的臂上。
甄晴忍不住惨叫出声,手中长剑一下脱手,而她整条手臂更是鲜血淋漓。
可燕廷玉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带着那抹不变的笑意,直接以身子撞在了她的身上。
女人的身子是柔软的,哪怕常年习武,却也更添柔韧。但在此时,燕廷玉就如攻城巨锤一般,整个将甄晴撞飞。
断骨之声明显,却不如甄晴此时惨叫悲切凄厉。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她整个被撞飞出去,伊雪稠惊叫一声,飞身而起,将她揽入怀中。
甄晴半边身子几近瘫软无骨,而整条右臂更是血肉模糊,此时口中不断吐血,喘息急促,好似生气无多。
饶是伊雪稠这等心狠绝情之人,见到朝夕相处的同伴如此惨状,也禁不住流下泪来。
燕廷玉龙凤双环在手,此时走来,轻笑,“怎么,你们之间也会有情谊么?”
伊雪稠听后,猛的抬头,死死看着他,眼底倶是仇恨。
燕廷玉浑不在意,“你这是哭了?”
“我杀了你!”伊雪稠将甄晴放下,怒喝一声,便是冲来。
燕廷玉撇撇嘴,信手甩出双环,将飞针毒镖打落,然后一拳轰出。
人在半空的伊雪稠不等变招,便被拳风打乱身形,未及踩实落脚,飞出的双环竟是自身旁两侧而来,几有将她斩首之意。
伊雪稠心中惊骇,眼中急切却强行镇定,飞袖弹出,如若流云,扯住一旁梁木,堪堪避过。
燕廷玉手接双环,按于掌心,而后化拳为掌,朝前一推,然后一抓。
伊雪稠不等松口气,只觉身周突兀而来一股压力,转而便是一阵胸闷,整个人更是忍不住晃了晃。
下一刻,耳边传来刺耳的破空声,瞳孔中渐渐放大的,是飞旋而来的龙凤金环。
伊雪稠避无可避,忍痛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憾色。
“不到尽头,谈何放弃?”耳边,传来轻笑。
出剑的是米陌荨,她脸带笑意,挡在了伊雪稠的前边。
哪怕素日里两人不怎么对付,此时,伊雪稠也只是冷哼一声,心中自是暗道侥幸。
燕廷玉冷笑,“又多了个送死的。”
米陌荨只是笑了笑,没应声。
燕廷玉双环击出,但在下一刻却是目光一闪。
双环洞穿了前方身影不假,却像是镜花水月一般,龙凤金环钉入墙中。
“幻术?”燕廷玉眸光微沉。
随即,骤然朝左侧打出一拳。
米陌荨现身,又是被洞穿而过。
燕廷玉皱眉,眼前,却是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凡是幻术,必有媒介,他第一时间沉心去闻,可四下里并无异味,只有淡淡的硝火烟味。
“装神弄鬼。”燕廷玉翻手,掌上如是染上一层荧光。
伊雪稠扶着甄晴往墙边走,此时见了,眼底微凝,“大罗星云手!”
龙凤金环自行浮起,发出颤鸣,燕廷玉双目微眯,暗暗感知。
谢桡的疯狂导致此地气机混杂,掀起了大片的沙石。
燕廷玉目光一闪,手掌一动,如是指引一般,龙凤金环便朝某个方向打出。
那里空荡荡根本没人,但下一刻却是无形中跳出一道身影来。
米陌荨俏脸微沉,她有些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幻术只会欺骗人的眼睛。”燕廷玉说了句,扑身而上。
米陌荨擅长的只有幻术,若论其他武功,如何也不是燕廷玉的对手。
所以,两相接触没几招,她便已呈败相。
但燕廷玉却是收手,抽身而退。
因为玉书和谢桡已经波及到了这边。
燕廷玉看着那道躲闪从容的身影,不由皱眉。他隐隐觉得,这人似乎是有意如此。
岭西三鬼同样赶来。
燕廷玉一恼,此间他压力变得最重。
他不由看向季子裳,发现这人仍是在跟那白衣女子纠缠,可任谁看,付吟霜早已真炁耗尽,连出剑都没了多少力气。
另一边,那墨家的盗帅更是跟木头一般,好似此间事与他无关。
燕廷玉气极反笑,这般情况,好似今夜围剿的不是东厂阉人,而是自己!
而在他稍稍愣神的刹那之间,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警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