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是商量好了,一个个地来本座面前送死?”
瑶无艳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鞠怀谨没有抬头,仿佛他天生便是如此低眉模样,“想杀入三境的大修行,总是要有人去死的。”
瑶无艳眉头不由一皱。
“现在是他们,待会儿,说不定就是我。”鞠怀谨说道。
瑶无艳看着他手里的飞刀,说道:“一个用暗器的人,不该出现在阳光底下。”
话落,她抬手朝前一抓一扯,竟有劲风撕裂之声。
而鞠怀谨所站霎时不稳,竟像是被凭空拉扯一般,直直朝瑶无艳而去。
四下忽而弥漫清香,本打算出剑的瑶无艳双眼一眯,剑朝一旁刺出,剑气纵横间,却是一剑刺空。
她不免一怔,自己不可能感应错,可既能躲过自己这一剑,难道来的也是一位大修行不成?
同时,鞠怀谨强行挣脱天地元气的束缚,双手朝前一甩,如星如雨般的寒芒便朝前激射。
瑶无艳剑返,将射来的暗器寒星尽数接下,可忽而胸口一闷,喘息竟是一促。
毒?她眼眸一沉,想到了这弥漫而来的清香,以及那只留香却不见的那人。
什么毒竟能对她产生影响?
对面的鞠怀谨同样身形一顿,只不过却眨眼如常,他双手微动,原本被打落在地的那无数刀片状的暗器便颤颤作响。
瑶无艳低眼一看,这才注意到那些暗器之上竟有几近透明的铁丝连系,而自己之前尚未察觉。此时细观,却发现暗器落下的房顶上竟有腐蚀迹象,显然是剧毒所致。
她皱眉,环顾间,看到了丁悦行和陆晨曦两人的尸体竟开始化脓,且地上已有泛黑的毒水。
略有刺鼻的腥气传进鼻中,同时脑海中的微微眩晕根本做不得假,瑶无艳登时明白过来,这必是子母蛊毒,是以一种毒来引发其他毒性的剧毒。
而丁悦行两人,此前早就服下毒丸,只等这清香引动,毒性便彻底爆发。
还有脚下的暗器,也是鞠怀谨故意所致,这暗器上面,甚至于是说自己所踩的房顶瓦片,都有可能提早涂下剧毒,只等自己入局后引发。
入三境的大修行,修为无铸者肉身强横,金刚不坏,便连五脏六腑都有如铁石一般,自是百毒不侵。而炁成混元者,真炁生生不息,便是中毒也可轻易压制或是驱除。
唯有神桥境界,沟通天地元气已是借助自然伟力,自身却与寻常武者无差,在驱毒之上,也不过是以真炁调和来压制罢了。
就如此时这不知名的子母蛊毒,若无克制手段或是马上离开此地,便是神桥之境的大修行,就算不饮恨当场,也要身受重创,难以继力。
用毒虽是旁门左道,不过确是最好的杀人法子,便是普通人,手持剧毒,用之得当,也能杀死素日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就像是现在一样。
不过,对她用毒,不免太过可笑。瑶无艳心中冷笑,丹田气海中仿佛云蒸,沉寂的阴煞之力滚动,霎时于气海翻涌,传于经脉,流通四肢百骸。
只是呼吸之间,瑶无艳再睁眼,眼底幽光浮动,好似换了一个人般。
霎时,本是已有昏沉的脑海登时清明,甚至就如春宵梦好般略有些许亢奋,她握剑的手有些微颤,一时间竟是有些把持不住这股力量。
这是她体内的煞气,已经蕴养多年而不动,可在今日,面对这由数个可破甲八九的江湖高手设下的陷阱,既然大意,那便索性不再保留,将此地之人全杀了就是。
久违的躁动在心底而生,尤其是看到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时。
瑶无艳舔了舔唇,拇指按住剑柄,她感知到了暗处还有不只一个人。
清香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些,而她也嗅出了清香传来的源头,风里,是一个女人。
瑶无艳抬手,出剑,剑光一闪,快若闪电。
就如她此时的身形一般,几乎是眨眼便从原地消失不见。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数息之间,鞠怀谨大惊,终于抬头,这时才让人看清他的面容,其人左目惨白而浑浊,原来竟有一只瞎眼。
此时,他完好的右眼里有的只有震惊之色,对方竟还敢运转内炁,更施以轻功,为什么?
这与之前商议的根本不同,对方此时应该身中蛊毒,内炁滞缓,只等她虚弱后便可擒下,为何对方竟像是根本不受影响一样?
鞠怀谨看着瑶无艳冲破一侧的窗户而入,接着那房中便传来叮叮的兵刃相接之声,他心下既慌又乱,更是忍不住去想,难道说,是商容鱼骗了他们?
但这没理由啊,他们都是无生教的老人,潜伏江湖多年,今日既是为了围杀瑶无艳,为商容鱼夺取《天魅神功》,又是为了云阁昌手里打开无生老祖埋骨之所的秘钥,两相都是为了教中大计,没人敢在这时候算计自己人。
况且,商容鱼素来为教中忙前忙后,是上任教主亲自立下的圣女,毫无异心,她没理由这么做。
可是,现在的情况该怎么解释?难道,仅仅是因为情报不足导致的么?
鞠怀谨心中万般念头闪过,等下一刻回神,这才发现那房中打斗竟已停了。
他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地便朝一侧遁去。
可一股如缠如扯般的吸力自身后陡然而来,鞠怀谨轻功难以为继。
他回头,一道身影从正站在窗后,白衣染血,单手面朝自己,掌心漆黑旋涡犹如深夜,令人望之晕眩。
就算是神桥之境,这天地元气的调动也不该这么强!鞠怀谨咬牙,勉强抬手,一柄隐含金光的飞刀露出指间。
瑶无艳舔了舔溅在嘴边的血,露齿一笑,多是诡异,“公输家所制的追命飞刀?可惜,你不是李清欢。”
话落,她以剑击碎窗棂,碎木如箭,在鞠怀谨一下瞪大的双眼里,直接洞穿了他的喉咙,而他的护体真气竟如纸糊一般。
瑶无艳稍稍平复翻涌的丹田,不由回头看了眼房中。
三个人躺在不同地方,皆是一脸不甘和难以置信,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