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西吉斯蒙德·迪科斯彻
大多数树精都不太喜欢冬天,米尔瓦也是。
但今年的冬天和往年不一样。
结实的混泥土房子,美味可口热腾腾的菜肴,暖和的冬衣。树精亲近自然,但这不代表她们喜欢冷冰冰的山洞,苦涩的果子以及难以祛除异味的兽皮。
新的冬衣很暖和,压缩过的内置鹅绒让衣服穿起来并不臃肿,衣服上的图案也是米尔瓦喜欢的。
这个冬天更好的事情是领主的冬幕节礼物,一把名叫“泽弧”的弓,据说是岛国大德鲁伊的作品。
米尔瓦一生用过很多弓。从开始学射箭的最普通的水曲柳,到射速更快紫衫弓,再到威力极大可以射穿铁甲的复合弓,再到后来由一位精灵工匠大师制作出的精灵弓。
精灵弓很好,上等的红木配上动物筋腱合成出来的弓弦使得射出的弓箭速度更快,命中目标的时间更短,飞行轨迹更扁平,受风力的影响也更小。但是当米尔瓦握起“泽弧”后,她毫不犹豫的就放下了精灵弓。
翼展长六十二英寸,弓柄用红木精心打造,内侧的魔纹若非持有者很难发现,圆滑的弓片由鲸鱼骨和筋腱复合而成,弓片不显眼的位置同样有着轻微的魔法波动。
百步射穿铁甲。“泽弧”对于任何射手而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想到好友法芙酸酸的表情,米尔瓦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米尔瓦忽然停了下来,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她没有同胞的尖耳朵,但她是厉害的猎人。
“谁?出来!”
抬弓,拉弦,瞄准。
一只金翅雀飞了出来,叽叽喳喳鸣叫着,似乎对打扰它休憩的家伙表达着不满。
米尔瓦眯着眼睛,她的眼前没有其他生物,但她很确信,潜伏者就在前方。
米尔瓦移动着手里的泽弧弓,再一次锁定目标,她高声警告,最后的警告。
过了几秒,伴随着沙沙的声音,一个满身狼狈的人类男性缓步走出。
树梢上的女猎手让伊斯崔德不得不解除法术幻象,他被发现了,他试图离开但是失败了,女猎手有着卓越的射术,手里的弓也不是凡品,他的箭矢偏移法术很难在这个距离起到作用,而魔法护盾也未必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伊斯崔德也很庆幸,他没有在在女猎手察觉之前选择攻击,人类外貌的女猎手有着绿色的眼瞳,那是树精种族的标志。
伊斯崔德不是来布洛奇隆惹麻烦的,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伊斯崔德从有权有势的柯维尔王国顾问,变成了遭到柯维尔王国通缉的逃犯。
伊斯崔德大意了,他高估了自己在王国的地位,他也低估了莱德·阿诺德和南方贵族的卑劣,他作为王国一派的使者,陷入莱斯摩尔的桃色陷阱。他的确与莱斯摩尔发生了关系,但绝不是像对方说的强迫,更不存在伤害和威逼。
如果当时冷静一些的话......
伊斯崔德冲动了,他本有机会扭转局面,他是一位真才实学的术士,莱德·阿诺德和莱斯摩尔他们忌惮他的法术,也不会在罪名尚未确定前对术士协会的正式成员发起攻击。但愤怒使伊斯崔德在那个时候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他先出手了,他想要轰碎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众目睽睽之下,伊斯崔德对柯维尔的贵女进行了法术攻击。莱斯摩尔身上亮起的魔法屏障以及阿诺德手里的破魔箭矢让伊斯崔德只能愤而退离。
柯维尔国王伊斯特拉德没能庇护自己的顾问,也许他能够做到,可是代价太大,国王选择了妥协。对此,伊斯崔德感到失望,但谈不上怨恨。
过去作为竞争对手的戴斯摩和德雷瑟姆兄弟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伸出援助之手,这在伊斯崔德的意料之中。
就这样背负着恶名离开?绝对不!伊斯崔德可以不在乎王国顾问的职务,但他在艾德·金维尔经营了二三十年的一切,他又如何能说舍弃就舍弃。
伊斯崔德进行了一番调查,他要弄清楚莱德·阿诺德和南方贵族的底气在哪,他也要让愚蠢的贵族知道,得罪一个强大的施法者需要付出代价。然而,伊斯崔德又中计了,陌生的强大施法者让伊斯崔德差点殒命于飞龙山脉。
术士协会专注于处理异世界入侵者和空间震荡,又哪里有会为一位本就与协会关系谈不上多么融洽的成员尽全力调查不明的施法者。
伊斯崔德向他最亲密的朋友请求援助,范格堡的女术士为他打开了高塔的大门。
但又一次的,伊斯崔德搞砸了。他的冒犯让叶奈法非常不满,他再一次低估了猎魔人在女术士心中的地位。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叶奈法还是帮助了伊斯崔德,女术士建议过去的亲密朋友去南边,去布洛奇隆。
“所以我来了。”伊斯崔德说道。
“我以为你会早点。”莱纳德回应道。
“去调查了一些事情。”伊斯崔德说着,从怀里抽出了一卷魔法纸。
莱纳德稍稍犹豫,还是打开了魔法纸。
“如果真是这样,还真是麻烦了。”莱纳德叹了口气,伊斯崔德带来的情报里明确指出了柯维尔内乱的幕后黑手不单单只有瑞达尼亚人,亚甸和科德温王国同样插手了,西吉斯蒙德根本不是去避难的,这个狡猾的胖子依然在为瑞达尼亚国王效力,对柯维尔王国而言更加糟糕的情况是,长公主高蒂穆妲也牵扯其中。另一点让莱纳德在意的是,按照伊斯崔德的推断,策划这一切的不是瑞达尼亚老国王维兹米尔,而是在他印象里木讷的拉多维德王子。不过莱纳德没有轻易相信伊斯崔德带来的情报,他需要验证上面说的。
“都***的在演。”伊斯崔德低声咒骂了起来,前柯维尔王国顾问被耍的团团转。
离开前,伊斯崔德斟酌着又说了一件事,“我从东边过来的时候,见到了辛特拉的急行军,娜塔莎女士似乎也在其中,也或许是我看错了。”